第39章 长亭出现

熔炉里升腾的火焰,散发出来的零星的火星,透明的容器,以及容器下方众人冷漠的神情,欲芜都看在眼里,她指甲陷入掌心的肉里,没人知道她脑海里涌出了些本不属于她的回忆,她大约知道了。

妖界眼睁睁看着欲芜,在他们面前快阖上了眼睛,自以为从此之后神界自会乱了命数,走向衰亡,他们只想着好的,不会设想坏的。

妖界突然一阵震荡,地动山摇间,尚在容器中的欲芜心莫名的紧缩,她感觉脑袋翁的一声,恍惚之间她看到了飘零的红色丝带一晃而过,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长亭,十里,离歌三人从天而降的时候,就看见欲芜在容器中闭上了眼睛,大怒之下,不顾结界束缚,出手打伤了许多人。

长亭一脚踹开熔炉,一掌劈开容器,抱起浑身滚烫的欲芜,用法力包裹着她的全身,他拿下欲芜手中的幽冥,将它幻化成剑,冷冷的下了一道命令:“喝饱了再回来。”

十里听到此言,回头去看长亭,长亭小心翼翼抱起欲芜,十里摇着头想了想:他大约是怒了。

长亭抱着欲芜,看着底下那些惊恐的妖界族人:“想来你们妖界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今日若她有任何不测,我拿整个妖界陪葬。”

长亭抱紧欲芜,放下狠话就消失在了原地。

离歌十里重创在场的妖族人,青澜也被扣下,离歌将他按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今日之事我自会一五一十禀报帝君,妖界欺人太甚,神界自会替公主讨回公道,讨伐妖界之事想必六界无人反驳。”

“你青澜以怨报德,我自会以牙还牙。”

十里没说活,上前砍断了绑住凤桀的绳子,凤桀只是略微看了一眼青澜,便道:“小爷平生第一次遇到像你这种人,你自会不得好死。”

离歌松开青澜,大约是觉得不解气,又抬手想给青澜一鞭子,青澜伸手接住,低着头,咬牙切齿道:“妖界的事,外人怎么明了,魔界太子屠我半族姓命,你们怎么不提?我犯的错便是错,他犯的便不是了么?”

“他如此猖狂,自会不得好死。神界要打便来,我妖界有何可惧?”

离歌噎住,长亭屠了半个妖界之事实属过分了些,可欲芜无辜不该受到牵连,她开口想反驳,十里却提着剑冷漠的低声道:“走。”

纵使离歌想说些什么,也憋在肚子里。

确实该走了,毕竟是妖界,到时妖界之主反应过来,大军集结,他们便不好走了。

再说幽冥,杀了几人之后便突然消失了。

青澜冷着脸往回走,不顾躺在地上哀嚎的众人。

他是妖界长子,自幼丧母,无人庇佑,不受重视,法力不及弟弟们,可他勤奋,今日他违背了良心,明日他还要丢掉同情,终有一日他将坐上妖界之主的位置,给所有人看,他可以。

长亭本想着带她回魔界,可又怕她醒来不开心,便将她安置在了人间的一处客栈,找了店内的女主人给她换了身衣服,自己隐了身,守在一旁。

熔炉熬的是她的气血,长亭已废了法力将她补上了,她现在只是虚弱了些,脸色发白,养养就好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睁开眼,她想着,也许她会见到……长亭。

可她醒后,身旁没有一个人,欲芜略微发了一会子呆,便又深觉头疼,揉着太阳穴,她闭上了眼睛,重重叹了口气,她可真可谓是大梦三生一样,去摸手腕上的幽冥,没有。

她顾不上头疼了,起身,翻开被子找了一阵,无果。

殿下……收回……幽冥了……

欲芜又叹了口气,低下头,笑了笑,自言自语:“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回来了。”

她大约是想起了一点什么,那熔炉好似将她脑子里的什么东西熬出一道口子了,她突然涌现出一些痛苦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她清晰明了的知道,她是十阿九,也是欲芜。

欲芜眼眶红红的,虽然她只想起了一些,可是,足够了。

长亭,你没错,我是她,我是十阿九,从来都没有替身,只是,她没想到,她还能活。

欲芜抹了抹眼泪,抬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片刻,她知道了,这具身体留不住法力,筋脉不通,聚不了法力。

长亭站在床头,皱眉,看着欲芜的举止,又听到了她的话,抿嘴,想现身问问她是否是不舒服了,又听到欲芜说。

“虽不知如何重生,可活下来便是好的,下一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几千年来,痛苦吗?”

长亭立在原地,从心底一丝一丝涌起欢喜,梗在胸口,压迫着他,他连身形都控制不住,现了出来。

视线紧紧锁着她,没有动,只是动了动唇,道:“痛苦。”

欲芜倒是被突然出现的长亭吓了一跳,看到他深邃的眼睛里涌现的巨大欢喜,她也笑了,朝着长亭的方向张开了手臂,那一瞬间,她好似看见长亭的瞳孔缩了缩,下一秒,她被拥入长亭的怀里,长亭抱的颇为用力,像是要将她嵌入骨子里。

欲芜埋在长亭的胸口,无声无息的哭了,她用力攥紧长亭的衣服,贪婪的呼吸着带有长亭气息的空气。

声音嗡嗡道:“长亭,我想起来了,可我想的不全,你再等等我。”

长亭没说话,对着她粉嫩的脖子咬了一口,她吃痛的缩了缩脖子,长亭才松开她,将她放在床上,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道:“不着急。”

欲芜回握,想了想,道:“我的幽冥呢?”

长亭听到她说“我的幽冥”四字低头笑了笑,伸手召唤出幽冥,又戴上她的手腕,才道:“之前还将它扔在魔界,如今倒是成你的了。”

欲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也不反驳,玩着长亭的手指,半阖着眼睛道:“以后不必因为我再大开杀戒了,你虽厉害,可也会受伤,妖界之事你定受到血月日反噬了,伤养好了么。”

长亭喉结上下动了动,好似很久没见过欲芜一样,牢牢的盯着她,开口,声音低沉:“好的差不多了。”

欲芜松开长亭的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道:“定是没好,就知道哄我。”

长亭又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手背道:“你好好养伤,我自会好好养伤。”

“那今日起,你不能使用法力,直到伤好了为止。”

“听你的。”

想到了什么一样,欲芜又道:“我想起来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好。”

欲芜又道:“过几日我们要去虚空,你伤未好,便不带你了。”

长亭立即摇头,不容欲芜反驳,道:“幽冥在即使不用法力,也很少有人能伤我。”

欲芜皱着眉要坐起来,被长亭按回去,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被子盖上,道:“听话。”

欲芜被他按住,撇了撇嘴,道:“霸道。”

长亭低笑:“你的嘴都能挂上一壶水了,撅的这么高。”

欲芜伸手扯住长亭脖子上的红绫,在指尖打了几个转,想了想才道:“长亭,兄嫂之死有眉目了么。”

长亭听到她说长兮,阴沉着脸,道:“尚未。”

欲芜松开红绫,叹了口气,看了眼暗下去的天,往里面睡了睡,道:“必定是有心之人作祟,兄嫂离去,扶桑枯萎,六界结界削弱,人界遭殃,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长兮之事我已命人去查,只是……这人用的是秘术,恐怕藏在暗处,不易查出。”

“眼下是尽快修复扶桑……嗯……长亭,你做什么?”

欲芜眨了眨眼,无辜懵懂的看着正在脱靴子的长亭。

长亭轻轻敲了敲欲芜的头,勾唇:“想些什么呢?我只开了一间客房,自然是一起睡了。”

欲芜:“……”

长亭脱了外衣,躺了上去,欲芜往里面挪了挪,被长亭一把抱在怀里,下巴抵在欲芜的头上,说话的时候,欲芜能感受到他的胸腔一阵震动。

“欲芜,睡吧。”

欲芜慢慢握住长亭扣在她腰间的手,闭眼。

长亭喉结滚动,良久,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又想到什么,他沉下了脸,俊美的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戾气。

那边回到青丘的三人,正在收拾行李,凤桀摇着扇子还是对青澜的事情忿忿不平,在屋里来回走动,越想越觉得当时不该救青澜,怕不是受伤也是骗他们的?!

对!

凤桀深深的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他后悔的合上扇子打了掌心,追悔莫及道:“当时我就该想到的!”

离歌挑眉,这个马后炮:“想到什么?”

“自然是想到青澜是故意受伤的了!也对!哪有人正好在青丘门口受伤,又正好从树上落下来让我们看见,想必是故意的,想打听欲芜的身份!”

“对!这个青澜!小人!”

离歌点头,确实,青澜这人城府深,为了打听到欲芜的下落,不惜伤成那般,倒是狠心,她道:“好好收拾些吃的,等欲芜回来我们便出发。”

凤桀“嗷”了一声,才忙收拾起干粮,虽说他们都是神饿不死,可饥饿感还是存在的,犯不着为了青澜的事情耽误了他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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