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左右,钟皈在小区里散着步,估摸着路特助已经下班了,先给他发了条短信。
结果路特助马上打了电话过来:“钟小姐,你在哪里?总裁跟我在你家里呢。”
钟皈一愣:“我在楼下,这就回去。”
到家一开门,傅南陌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翻着她的专业书。见她进来,抬脸笑笑:“你这房子现在修整得不错,一点都看不出原来的影子了。”
钟皈微恼地抢过书:“你怎么进来的?”
“中介来开的。”
钟皈转脸找人:“钱经理和路特助呢?”
“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钟皈看了看傅南陌,在他对面坐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这么不动声色的,又精于谋算,钟皈就算明白了他在吊着自己,也不清楚他具体的想法。
傅南陌一直勾着唇,心情好像很好:“你卖房,我当然就来买房。”
钟皈平静地看着他:“那麻烦你先让路特助帮我办个所有权登记,我才能把房子卖给你。”
“我自己的房子,先送给你,再从你手里买回来。钟皈,你很会做生意啊。”傅南陌不置可否地摇头。
钟皈抿唇,突然有种被纠缠的错觉。“你说得对,房子本来就是你的。请你给我三天时间,我收拾好东西就搬走。”
傅南陌又笑,眼神含着逗弄之色:“白白占用好几年别人的精装洋房,现在说走就走,倒是轻巧。”
钟皈忍不住拧起眉:“傅南陌,你缺钱吗?没地方住吗?到底跟我别扭什么?我脑子笨,不像你那些秘书七窍玲珑的,你有话直说。”
“是笨。”傅南陌慢慢收起笑,盯住她:“钟皈,跟我在一起。”
很直白,钟皈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傅南陌这是要把前妻变成情妇啊!
“傅总裁,这样的玩笑请不要乱开。”钟皈起身打开门,“如果没其他的事就请您移步,我要开始收拾东西了。”
“看来,你不想领这份情?”
什么情?这是偷情!私情!
钟皈鼓了鼓胸脯,差点没痛斥出声。
可是傅南陌的身份与能耐摆在那里,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地骂,还得斜伸出一只手,礼貌地笑:“电梯来了,您慢走。”
傅南陌好脾气地笑笑,起身朝她走近:“听说你母亲想跟你父亲离婚,不过不太顺利?”
钟皈心里一咯噔:“不,不用你帮忙。”
“我没说要帮你忙啊,”傅南陌忽地伸手捏了捏她微嘟的脸颊,很愉悦地眯起锐眸:“我给你三天时间,东西不要收拾了,好好想清楚。”
钟皈盯着紧闭的电梯门,眼睛都要红了。
什么让她想清楚,傅南陌这根本就是威胁。自己也没做什么,怎么就引起他的兴趣了?
跺跺脚回屋,给之前定下的出租房的房东打电话:“周阿姨你好,我是钟皈。本来我们说好的年后交房子钥匙,但是我现在临时有点情况,想年前搬过去行吗?房租我可以再多交半个月的。”
周阿姨说:“房租的事情好说,早几天也没关系。只是前天那对小情侣才搬走,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年前事多,我还没来得及拾掇。”
“没关系,我自己收拾就行。”
“那就劳动钟小姐了。你这两天就来找我拿钥匙吧。”
钟皈谢过房东,挂了电话就开始整理打包。
惹不起她就躲,傅南陌不过是一时兴致,看不见她,或许就忘了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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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天下午,东西就收拾得差不多了,钟皈找了搬家公司,连晚就搬到了出租房里。
租的也是一套,两室一厅的,虽然比之前的精装洋房小了不少,但也够用。
钟皈正收拾着,路特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着急忙慌的:“钟小姐,你怎么搬走了?房产证也不要了?”
钟皈冷冷一笑:“路特助,你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不好怪你,毕竟仗势欺人的不是你。不过那套房子我也不会要了,房产证还给你,中介那里我也说清楚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钟小姐你误会了,真不关总裁的事。是我当时忘了提醒你去办所有权变更。现在好了,我已经办完登记,房子是你的了。你不管它,可怎么办呢?”
“谁想管谁管。路特助既然有办法在我不在场时做变更,那再改一下也没什么难的。”钟皈的语气有点讽刺:“路特助工作繁忙,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以后也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祝你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总裁很担心钟小姐。你现在住在哪里?方便告诉--”
路特助听着嘟嘟的挂断声,僵硬地朝傅南陌笑了一下:“总裁,钟小姐成语学得不错。”
刚才总裁让他开着外放打过去,他就怕钟小姐硬起脾气,让总裁难堪。果然叫他料中了。
结果总裁不气反笑,兴致勃勃的:“有文化的小辣椒。。。路特助,你说我舍得放过吗?”
路特助陪着笑脸,心里不由得同情起钟小姐来。看总裁这架势,是要继续仗势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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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钟皈心里难免忐忑。只盼望过了年,该过去的都过去,一切能顺顺利利的。
等新住处整理得差不多了,钟皈也累得不轻,决定再休息一天,就回外婆家去过年。
正准备午休,手机就响了,是杨素丽:“娓娓,你什么时候回来?”
“舅妈,我刚搬了个家,才拾掇好,打算明天回去呢。妈已经过去了吧?你声音怎么不对,是不是累着了?”钟皈觉得杨素丽的嗓音有点沙哑,带着股疲惫。
杨素丽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现在就回来吧。”
“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钟皈的心猛地一跳。
“电话里说不清楚,到家你就知道了。”
“好,舅妈你别着急,我这就回去。”
钟皈挂了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急忙去赶高铁,一个小时就到了山海市。
到了家,冷杨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见到她就让她坐上电动车,边走边说:“我爸跟大姑都在社区诊所呢,在吊水。我妈在那照顾着。”
钟皈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外公外婆呢?”
“爷爷奶奶走亲戚去了,明天回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正在朋友家搭模型呢,我妈就火急火燎地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等你,带你到社区诊所去。”
到了诊所,姐弟俩一进输液室,就看到坐在一块打着吊瓶的两个大人。冷宝琢卷着裤腿,脚脖子一片乌青,脸上好几处擦伤。冷珠玉脸色青白,无奈地看着一旁愤愤低语的杨素丽。
“妈,舅舅舅妈。”钟皈拉着冷杨走过去,“你们这是怎么了?”
冷宝琢立刻瞪向妻子:“就你嘴快。大人的事,你让孩子掺和什么!”
“都这么大了,什么孩子,从家里大人嘴里知道,比从那些想挑拨离间的坏人嘴里知道强多了。”杨素丽撇撇嘴,示意姐弟俩坐下。
钟皈连忙抓住冷珠玉的手:“妈,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哪里不舒服?舅舅是跟人打架了吗?脚脖子崴着了?”
冷珠玉看看冷宝琢,“上午你爸跟你大姑带了一堆人来,说我应该负担一半的债务,逼着我拿钱出来。你大姑还说我有精神病,离婚自己都做不了主。你舅舅气不过,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钟皈气得连连深呼吸:“他们这是颠倒黑白胡搅蛮缠。冯律师怎么说?”
冷宝琢沉着脸:“老冯跟你爸那边的律师沟通过几次了。之前谈得还行,虽然你爸一直想拖时间,但也没别的说辞。今天不知道受谁唆摆,突然来这么一出,却让我们陷入被动了。老冯说,本来你爸帮人借的还有担保的外债都跟你妈没有关系,但你妈按时支付利息,等于默认了它们是夫妻共同债务。还有,你妈这么多年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物,就被他们揪着,说是精神不正常,离婚很可能不是真实的想法。”
“我爸明明知道,妈吃药是助眠的,还这么污蔑她。”钟皈攥紧拳头,“他们可真狡猾,想打法律的擦边球。”
冷珠玉哼道:“你爸他们说得没错,我就是精神失常了,才忍了他们这么多年!”
“大姐,你要有信心,不要说气话。”冷宝琢安慰着姐姐,看着钟皈,又沮丧起来:“你妈当时提离婚的主要依据是你爸有多年的婚外情,可是我们现在的证据顶多只能证明他跟别的女人有暧昧。老冯说,如果再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依照你爸现在这个不依不饶的劲头,要是你妈不撤诉的话,他们就要反告我们诽谤了。”
“大过年的,你们不要丧气,都打起精神。他们越这样,我们越不能让步。”杨素丽情绪平静了些,勉强挤出笑意:“娓娓不是找人去查了吗?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冷杨:“杨杨,事情你都听明白了吧?”
冷杨点点头,一脸坚定:“妈,大姑跟姐姐很辛苦,我作为咱们家里的男子汉,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以后也要向爸爸学习,做个保护家人的好男人。”
杨素丽很欣慰,面上却嫌弃:“学他干什么?吵不过别人就上手吗?”
说得几个人都笑起来。
又研究了会儿后面的事,护士就进来拔针头,对冷宝琢说:“你脸上的伤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脚脖子也没有大碍,回家多敷几遍热毛巾,血气活络了就行。”
转向冷珠玉,表情变得严肃:“这位女士要注意了,你的慢性胰腺炎比一般人要严重,原因也不太寻常。以后切忌生大气,不然万一转成急性的,我们也没法预料后果。”
钟皈连连应着,心里着急又担心。
明明已经看到光明了,怎么又横生了这么大的枝节?照这种情势,这婚还不得离个两三年?可是依妈妈的性子,就算是把自己气病耗死,她也绝不会撤诉的。
到底是哪个黑心肝的,这么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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