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你放开我!”紫瑛拼命挣扎,魏彦成的手却越箍越紧。
“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才这样对我?!”
魏彦成已经变得不可理喻,紫瑛一心只想挣脱,根本不理会他的质问,只顾着掰开他的手指。
可她的沉默却被魏彦成当成了默认,他近乎疯狂地掐住紫瑛的脖子,低吼着:“你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谁还会要你!”
喉咙和手腕均被扼住,紫瑛憋得满面通红,出于求生本能,她伸脚乱踢,碰到了魏彦成的膝盖,终于让他找回了些许理智。
他松开了上面那只手,恶狠狠地盯着紫瑛。
咳嗽数声后,紫瑛才喘匀了气,红着脸斥道:
“其一,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从你欺骗我利用我开始,就已经和你无关了。其二,我不过是和你睡了一觉,凭什么就成了你的人!我最后再说一遍,我的心也好人也好,只属于我自己,不需要任何人来要,也没有人能够夺走!”
魏彦成怒火中烧,下意识便要抬掌击落。千钧一发之际,破空之声从头顶传来,魏彦成即刻扯住紫瑛跃向一边。
暗器尚未落地,几枚银针从同一方向袭来,魏彦成将紫瑛藏于身后,展开铁扇上下翻飞,银针被迫改变方向插入地下。
紫瑛自后方用力击打他的手腕。他下意识回身,俄顷又有暗器袭到,魏彦成只得返身再战。
山道两侧均为无处落脚的深渊,唯有高耸入云的松柏才有可能藏人,但那也必须是轻功极高之人,否则一旦陷落便是万劫不复的谷底。
魏彦成故意左闪右避,几轮之后,就已掌握暗器射来的方位。他伸指点中紫瑛穴道,继而跃起,去追捕暗器的来源。
然而那人身法快得超乎想象,魏彦成只觉得眼前一花,树影摇晃,哪儿还有半个人影。再一转身,就连紫瑛也不见了。
至此,魏彦成终于觉出了一丝异样。为何紫瑛会单独出现?为了引开他!引开他又是为了什么?!
来不及继续思考,他立刻沿着山道向上,但是众高手和护卫还好端端得等在牌坊下面,并无丝毫不妥。
可越是如此越令人不安,他加快脚步,疾速跃上石阶,眼前景象着实让他大吃了一惊:
广场上空无一人,无论是天魄门的手下还是那些为自己卖命的江湖人,抑或是被自己驱赶至此对付文远骥的旧部势力,都已不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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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到之前。
谢立梁等人带着自己的手下攀上石阶,加入战团。天魄门仅有的二十来个人且战且退,很快被逼入了政事堂之中。
谢立梁心思一转,吩咐政事堂外的所有人停手。谢家人率先领命退后,江湖人见状也止住了动作。
张久辉、葛宏丰和占志高也马上招呼手下,然后一起聚在谢立梁身边,问道:“谢老弟,你可是想到了什么计谋?”
谢立梁点了点头:“魏彦成野心不小,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既然他将我们放了上来,那咱们就利用这个机会好好为自己谋划一番。”
他又特地对着张久辉道:“张老前辈,要是这一局咱们胜了,您与令郎所中的毒也必然可解。”
张久辉闻言感激不已,忙拱手道:“若真如你所说,我伏牛山以后都任凭谢家差遣。”
谢立梁笑着摆摆手:“张老前辈何出此言,咱们同气连枝,自当相互帮衬。诸位老哥哥,一会听我言语,各家的手下分出一半人守住政事堂,任何人不得进出;另一半人随我入内。”
他又指挥谢立栋:“当心魏彦成的人上来。一有动静,马上进来报我。”
四人一起跨入政事堂。大门刚一关闭,谢立梁便急不可耐的上前,向着满脸戒备的文远骥道:“我们的人已将政事堂团团围住,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待怎样?”
“魏彦成准备杀了你取而代之,届时天魄门和宝藏便都要易主。”
“那你呢?这就怕了他,准备对他俯首称臣?”
文远骥果然是文远骥,一下子就发觉了自己的心思,谢立梁不禁露出笑容:“门主不必激将,魏彦成不在这里,我们大可以好好商量,各取所需。”
“你想要什么?宝藏?”
“不错,只要你交出圣女和藏宝图,我们便帮你保住门主之位,如何?”
文远骥的迟疑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即便有了这两样,你们也不可能现在就找到宝藏。宝藏一日没有着落,你们仍有可能归入魏家的阵营和我作对,不是吗?”
文远骥十分精明,一下子就发现了谢立梁谋划中的破绽,占志高等人不免焦急起来。
谢立梁觑着文远骥的神色,试探道:“那你想怎么样?”
“反攻魏彦成,让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威胁到天魄门和太白山。”
“如你所说,要是我们先替你办了这件事,最后还是拿不到宝藏又怎么说?咱们两方,总有一方要担着风险。只是我等之于宝藏,仍可徐徐图之,而你的门主之位已然危如累卵,根本等不起。”
谢立梁的话直插要害,此时此地确实是天魄门的情况更加紧迫一些。
紫璇跃众而出:“爹,给他们吧,太白山和天魄门都经不起折腾。”
文远骥重重点了一下头,神色带上了些微哀戚:“只要你们答应我事成之后对付魏彦成,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找宝藏。”
旧部们目露精光,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文远骥已经破解了藏宝图。
“你知道宝藏在哪?”仍是谢立梁先问。
文远骥再次点头:“师娘那里藏着破解藏宝图的图谱,两日前我们刚刚找出了宝藏的位置。”
搬出许淑平,旧部们自然就信了三分。
“宝藏藏于何处?”
“从拔仙台往西,经跑马梁至武功山,有一处山洞,外面杂草丛生,布满沙石。但若仔细看,能够发现其中有人为填埋抹平的痕迹。”
“你们已经去看过了?”谢立梁立即怀疑宝藏已经被他提前启出。
“只是找出了藏宝的地点,还没有进去。”文远骥指着他身边的紫璇,“要进洞就得伤害我女儿的性命,我不忍。”
谢立梁这才松了口气:“事到如今,忍不了也得忍。毕竟天魄门百年基业不能毁在你的手上。”
文远骥默然不语,谢立梁继续道:“那不如就依门主所说,我们先拿到宝藏,再助你夺回天魄门。”
文远骥无力再做挣扎,答应了。谢立梁又提了一句解药的事,文远骥当即让江珺翊取出一个小瓶。
“这里面有五丸,若还不够,可以等太白山安定了,再请王老前辈重新炼制。”
谢立梁掂了掂药瓶,相信文远骥应当不会作假,将此瓶扔给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张久辉。
张久辉马上打开瓶塞服下一丸。虽然此刻离毒药发作还有一天,服下真解药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他仍然顿感身轻如燕。
随后,众人出政事堂,在文远骥的带领下穿过赤霞山庄,直奔武功山。
天魄门确实在两天前就踩踏好了洞窟的位置,为的就是尽早让旧部们得以窥见宝藏的真相。
行至藏宝洞外,紫璇和江珺翊同时出列。江珺翊握着剑,眸光轻闪,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很有些担心。
紫璇神色毫无波动,似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文远骥看了一眼紫璇,咬着牙根让出了洞口所在。紫璇与江珺翊一前一后,站在洞口。洞口的杂草已被拔去大半,紫璇轻而易举地摸到了填充在洞口缝隙中的沙石。
她回过过头来,先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旧部众人道:“据传洞中有大量毒物镇守,需圣女之血予以压制。未免毒物溢出伤着各位,还请让远些吧。
旧部们马上依言退后,在洞口外围城了一个大圈。
“师兄,我一打开洞门,你立刻动手。”紫璇又看向江珺翊。
江珺翊眉心深锁,却没有抗拒她的指令,右手抽出佩剑举了起来。
“珺翊!”文远骥喊了一声,嘱咐道,“注意准头。”
“师父放心,徒儿省得。”
紫璇催动内力,运劲于掌间,对着洞口推出一掌。
沙石扑扑跌落,紫璇不断出掌,洞口大小碎石露出本来面目,刚开始是小的石块一个两个滚落,继而越来越多的石块同时迸裂。
灰石于半空交错之时,后面正伸长脖子仰望的众人就已然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石块不断坍塌下坠,最后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洞。
“蝎子!”
“蛇!”
人群中有人惊叫出声。
“师兄!”紫璇也喊了一声。
江珺翊抿住嘴唇,绕到紫璇身前,继而接力俯冲,同时手腕带动剑身抖动不已。
借着太阳初升时的熹微光线,江珺翊的剑闪出点点光斑,灿烂耀目,然而下一瞬千百道血流遮蔽住视线,四散飞溅向洞内,就连洞口的边缘都染上了斑斑血迹。
紫璇颓然倒地,身上衣衫从头到脚全被染成红色,偶有小汩血柱向外冒出,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她身上便只剩下了微微渗出的血珠。
文远骥跨步上前,蹲下身喂她吃下护心丹。看着药丸滑入她口中,他才发现自己已被血染红的手还在发颤。
围观众人虽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一幕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之时仍觉得惨然可怖,哪怕他们都是杀人如麻的江湖高手。
传说果然没错,神锋无影的确是千古罕有的杀招,但凭能震慑人心一点,就足以成为天魄门嫡传剑法中最为凌厉高明的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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