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子回忆起顾东南的行动便极有可能是警方侦查的缩影,“顾东楠去了陵兰。陵兰是郭金海小舅子妻子到老家。我猜测他是去查关雎下落了。没准,真相马上水落石出,只要关雎受审,他咬出韩萦祎,足以证明,小绿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而已。”
“如此便更好了。”江烨感慨,“有一事我一直不明。韩萦祎怎么会跟这个关雎攀扯在一起的?”
“我也不知道……”芸子若有所思,“我只知道,自我知道他们贩毒之日起,他的上游只有一人,这种黑产业都是单线联系。”
“或许等他落网就有答案了。”
“你们聊完了吗?”江熠从厨房探出脑袋一本正经道,“为了庆祝我哥回家,我特意做了丰盛的晚餐!”
二人一瞧江熠下厨,喜出望外,纷纷起身到餐厅。只见三碗方便面映入眼帘。
“这……是大餐?”芸子一时不知悲喜。
“还有三根火腿肠,够硬了吧!”江熠讪笑。
“你们吃吧,吃完了早休息……”江烨尴尬到,“我先去收拾一下房间。”
芸子和江熠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顾不得肚子饿,蹑手蹑脚跟在江烨身后。只听得江烨在房间里呐喊,“Oh,**!这该死的粉红色!”
一觉醒来临近中午,窗外下起一场密密麻麻的雨,阴着天,所以并不知时间。芸子打开窗户一股冷风钻入脖颈,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一场秋雨一场寒,眼看着冬季就在跟前。救小绿也只剩半年时日。
推开房门,家中只剩她自己。餐桌摆放着一个煎蛋、烤吐司和香肠,还有一份蔬菜沙拉。从煎蛋的火候可以断定,出自江烨之手。突然门铃响,芸子从可视门铃出看到一个陌生女人的脸。
“请问你是哪位?”芸子询问。
楼下女子听到女孩的声音面色一惊,语气透着愠怒,“你是何人?跟江烨什么关系?”
“我是……他合伙人。”芸子眯起眼,虽不认识这个女孩,想到她认识江烨,便给开了门。
女孩拎着一个大袋子出现在玄关,顺势丢在芸子面前,盛气凌人道,“你是哪门子的合伙人?我从未没听说他生意上有什么合伙人?”
“那你可听说,他是给我父亲打工的?”芸子见女孩不知礼数,便抬高了身份,给她一个下马威。
女孩一愣,“他是个软饭男?”她一脸吃粪的神情,“这是他放在我那里几件衣服和鞋子,让我给他送回来。”
“好的……”芸子点点头,懒得搭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女孩见芸子气定神闲,不禁感慨,这有钱人的品味和思想就是独特,明摆着这个江烨“不老实”,却无半分不悦!随即识趣旋身离去。
不稍一会,芸子早餐还未吃完,传来密码开门声。芸子以为江家兄弟去而复返,不想又是另一个陌生女孩儿。她看到芸子,波澜不惊,豪放道,“哟,家里原来还养着一个。”
这话听着倒是刺耳,但芸子手里拿着江烨烤的吐司,似乎也挑不出错漏,“你是谁?”
“我?”女孩儿一脸骄横,“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江烨放在我那里的笔记本还有几件衣服,你既然是他家里的,你就替他整理一下吧。”
“我……”芸子半晌张着口,见女孩要走,赶忙否认,“我们不一样。”
女孩回头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讪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懂。即便你住在他家里,可是大家都知道江烨不婚主义,你也不是他媳妇。”
“我是他老板的女儿。”秦芸子蹙眉。
女孩儿一愣,“是……老板的女儿?那你一定是饿了,才会委身于他吧?”
“我……我跟他清清白白。”芸子不耐烦道。
“好好好……我懂,都是逢场作戏,没人比谁高一等,没人会瞧不起你!”女孩看了一眼手表,“我要走了。还有事呢,不陪你聊天了。”女孩变走边嘟囔,“这么年轻的姑娘,可惜了,委身给个老男人……”
芸子如鲠在喉,百口莫辩。正当她准本继续吃完早餐时,又听到了摁密码的声音,她狂怒到,“又是谁啊!江烨你有完没完!”
“什么?”秋爽儿一脸懵然的看着芸子,“你……都几点了你还没去画廊啊。”
芸子木然一笑,“爽儿姐啊,天阴着,我睡过头了。你是来给江总拿文件的吗?他书房是那间。”
“哦不是。”秋爽儿干脆利落到,“他放落在我那里一些领带和书,我本想去公司给他的,但是临时要出差,赶着走之前给他送过来。”她低头看着玄关处两个大袋子,面色不悦。
聪明人往往不需要过多言语,芸子毫不掩饰道,“你前面已经来过两个女人了。”
“哦……是吗……”秋爽儿戏谑道,“年纪大了,动作没有年轻小姑娘快了。”
芸子见她眉宇间哀伤,内心染了丝悲凉,“爽儿姐,你工作能力强,长得也不差,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此境地?你有鸿鹄之志,不该当只家雀;你本可以遗世独立,不该当株凌霄花。”
“你懂什么?”秋爽儿不再压抑心中怒火,“冠冕堂皇的话,就你会说吗?”
“我不是看轻你的意思。”芸子紧闭双唇,沉着脸。
“我母亲病重,每日都靠着药物维系生命。若没有江总,早死了!”秋爽儿无奈道,“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当筹码要挟我委身于他。是我自愿的,是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明知他根本不在意我,我还是愿意飞蛾扑火。”说着她自嘲道,“是我自甘堕落,下贱。你想笑就笑吧!”
“何苦呢?”芸子感慨道,“你离开他,他还是会救你母亲的,何苦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争风吃醋,暗自消沉?”
“因为我爱他……”秋爽儿眼中透着屈辱,“毫无尊严的爱他。只要我够能忍,我就会一直在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能撼动我的存在,我一定会成为留的最久的那一个,到最后,七老八十他动弹不了,他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芸子瞠目结舌,“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秋爽儿哂笑,“我要赶飞机,不跟你费口舌了。你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家千金,哪懂我们的心酸。”
芸子总算明白了一句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的好意全然被当成驴肝肺。
此时,手机铃声响,芸子接了一通来电,听完后她全身瘫软,跌坐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小绿,死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刚刚燃起的生的希望,彻底失去了意义……
冰冷的停尸间,小绿全身惨白,安静的躺在那里,她像是被冰封了般,周身透着白霜的森冷。
“一声初步诊断是心源性猝死,进一步化验确定是高钾血症,黄小绿最近确实有腹泻症状,或许只饮食不导致了意外。”狱警开解道,“请节哀。”
“意外?”芸子冷笑,“意外可真多!”芸子始终不肯接受现实,她脑海里还记得探监时候小绿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栩栩如生,一转眼,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狱警顿了顿,“我们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及时关注每一个犯人的身体状况。只是这病确实发作挺猛的……”
芸子闭上眼,两行泪落下。
江烨拍了拍芸子后背,“人死不能复生,芸子小姐节哀才是。”他跟江熠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将芸子架了出去。
芸子坐在车里,手里握着死亡证明,内心无比自责,“是我能力不足,一直未救她出狱,终遭横死。都怪我!”
“人若有心要害她,与你何干?”江烨宽慰道。
芸子回过神,“你也怀疑,对不对!”
“你刚说她的案子有转圜的可能性,她便横死,这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江烨冷静道。
芸子脑海中浮现出韩萦祎的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莫要乐极生悲’……”
“韩萦祎着头畜生!”芸子紧紧咬住嘴唇,咬出了一道血印。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江熠见芸子愤然,关切道。
“我们事业顺风顺水,破解他阴毒计策。他几次三番狂傲叫嚣,我都当作是他强弩之末的嘴硬,没想到他给我憋大招!他竟这般残忍的杀害小绿!”芸子留下悔恨的泪水。“我都没有察觉!”
“此事怨不得你。小绿关在看管严格的监狱,谁能料到她会有意外?”江烨分析道,“这一年,韩萦祎势力竟然渗透到司法体系,我们不得不防!”
“不管他在如何编织多大一张黑暗的网,哪怕以我性命为筹码,都要撕碎!要他死!”芸子透过车窗,看着连绵不绝的雨水,阴沉的天空,如同她心情一般。她暗暗发誓,不成功,便成仁!
小绿的墓地,选在蓉子前排。芸子带着墨镜,泪如雨下。一个视角能看到两个至亲,温柔的注视着自己。小绿还是葬在姐姐前面,替秦家人挡风遮雨般。
“姐姐,终于有人来陪着你了。”芸子跨过草带,跃到蓉子目前,“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小绿。姐姐你在世界的那头,好好照顾她。”芸子说着不由自主抱着蓉子的墓碑,“姐姐,我自己生活在这里,真的好累啊……”
江熠看着崩溃的芸子,也跳了过去,一把拉住她。她挣扎着甩开建议的手臂。
“算了……”江烨拉住江熠的胳膊,“任她发泄一会吧。”
任秦芸子如何哭天抢地,两尊墓冢依就岿然不动。
此时韩萦祎捧着两束白菊花走来。曾经的他演绎对蓉子的深情,都会买一束蓉子最爱的红玫瑰,现今装也不装了!两束菊花是在墓园门口兜售的,便捷简单。一束放在小绿墓前,一束放在蓉子墓前。
芸子愤怒的用脚踢开,怒吼,“你有什么脸出现,你个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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