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快亮,秦府的下人们在朝歌的吆喝中忙碌起来开始了秦府每日必做早课。
用朝歌的话来说就是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下人们习惯性得整理了内务,早早得跟着朝歌在指定的院子内元气满满得打了一套自制秦家拳。
早课结束,正好鸡鸣,下人们开始各归各岗。
日上三竿,秦夭夭顶着黑眼圈迷糊得睁开了双眼,她还是没能彻底失眠。
“小姐,该起啦,夫人今日说要和您一起用午膳,做了您最爱的糖醋鱼,正厨房忙着呢,再不起床洗漱就赶不上啦。”
小桃咋咋呼呼得推门而入,看到自家小姐还没起床有些着急,一边叽叽喳喳一边将打好的热水放在门口木架上。
夭夭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迷迷糊糊得好像听到了糖醋鱼?啊是的糖醋鱼好吃!
“呀,小姐你怎么流口水了!快擦擦才行。”
“什么……鱼?”
小桃看着夭夭迷糊的模样有些无奈,不知自家小姐今日为何如此反常,这已是她今早第三次踏足小姐闺房了,见小姐睡得可香都不忍打扰她,但不吃饭可不行。
小桃取了帕子来给挣扎着坐起来的夭夭擦脸,夭夭的神志总算是逐渐回归了。
“我的小姐哟,可不能赖床了哦,夫人今日做的糖醋鱼可香了。”
“呵……哈……”
夭夭打了个哈欠,眼里泪花一出来夭夭算是彻底醒了,砸吧砸吧了下嘴,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小姐昨夜可是睡得不舒坦?怎会今日赖了床?”
小桃在梳妆镜前熟练得为夭夭梳理着青丝,挽了一个她认为最满意的发髻,正纠结着适配的发饰。
“没关系,只是稍微多想了一些,小桃,明日陪我出门逛逛吧,整日闷在秦府里属实是无趣了些。”
“好呀,小姐可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随便逛逛吧。”
桃色襦裙衬得夭夭面色气色红润,这应该是夭夭来到这里目前为止穿过最张扬的衣服了,一时不敢相信这个颜色似乎还挺适合她。
“真好看,小姐你这些日子穿的的衣服都太素了些,这样多好,小姐明日出门也这般打扮可好?”
“嗯……好啊。”
夭夭看着镜子里那个不像自己的人,一时愣了神,镜子里的姑娘蛾眉杏眼,唇若点珠,红润的气色正好,多一分太艳,少一分似乎又觉得与这衣裙不搭,那眼角的桃花面绘更是让整个妆容灵动起来……
秦夭夭不敢相信自己是这镜子里的人,虽然她来到这里容貌未变,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很注重外表的人,但也惊艳于这一妆造。
午膳时分,朝歌一直在厨房帮忙给秦母打下手,洗菜择菜备菜那叫一个麻利,秦母打趣朝歌不愧是常下厨的人。
亲母今日不知打了什么主意非要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一早也是嘱咐秦父秦楠午膳时早些回来。
秦楠从学堂赶回来,众人入座,秦母屏退了所有下人除了夭夭的贴身丫鬟,并且让她入座一起用午膳,小桃虽有些觉得于理不合,但也不好违背秦母的话。
秦楠与秦父交流今日在学堂所学,似乎修为又有了些精进。
“楠儿,近日你修为进步不少,但切记,修行修心,戒骄戒躁才能走得更远。”
“是,孩儿谨记。”
秦楠心里正高兴,盘算着找个时间与朝歌再大战三百回合,那知当头便被秦父破了一头冷水,却也没有多言。
“楠儿好心和你这个当爹的说说这高兴的事,你倒好,不夸奖就罢了,真是煞风景,楠儿来,娘做了你最爱吃的香酥鸭。”
秦母瞪了秦父一眼,下一刻直接将秦父面前的香酥鸭换到了秦楠面前,秦父看着自己面前的油渣白菜,顿时哑言……
朝歌压抑着嘴角将视线转向一旁,目光停留到夭夭身上,不再离开。
“今日准备这一桌席,自然是有这桌席的目的,我们关起门来说话,小桃你也不要拘谨。”
“是,夫人。”
小桃一听急忙回复,自是明白秦母接下来交代给她的不简单。
“夭夭出生当日,有一归璞阁的仙人前来助夭夭渡劫,如今夭夭虽然暂无大碍,但这劫难确终是躲不过的,仙人曾言若夭夭顺利渡过劫难,可前往归璞阁躲避灾祸,保一世平安。我作为夭夭的母亲自是不愿夭夭受此磨难,于是商量决定送夭夭前往归璞阁,只是这一去恐再难相见。你从小便跟着小姐是个机灵的,如今你可愿跟随小姐去那归璞阁?”
话说到最后,秦母明显哽咽着把话说完,这也是她与秦父商量了好几日的决定。
秦父眼眸低垂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强撑的精气神一下子去了一半。
小桃一下子愣着了,如何就一去恐再难相见……
“小桃,你可是不愿?若是不愿也没关系,我收你作义女也能帮你找个好夫婿,也算全了你与夭夭姐妹一场。”
“不是的夫人,我自是愿意一辈子跟着小姐,只是……”
“可是有其他顾虑?”
小桃一时不言,纠结着,似乎是有不舍,良久,小桃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夫人,我愿意,小桃是一辈子都要跟着小姐的。”
“那太好了,去了归璞阁,夭夭身边也算是有个知心的人。”
坐在一旁的秦父似乎是思考了良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斟酒两杯走到了朝歌面前。
“朝歌,我这个当父亲的无能,不敢拿女儿一辈子的平安来做赌注,我知晓你的能力远非我所见,是个有大机缘的,这世道不太平,妖物肆虐,实在是放心不下夭夭独自上路。鄙人今日厚了脸皮,恳请先生护我小女一路平安,若这秦府有什么是先生看得上眼的,我自当双手奉上!”
朝歌入秦府数月,秦父也观察了朝歌数月,可是他却没看透朝歌来秦府所求为何,什么救命之恩他自然是不信的,若说奔着夭夭而来,一个修为高深莫测的大妖有什么绝代女子是得不到的?还能这般护着夭夭?
如今夭夭前往归璞阁之事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秦父索性直接询问出来,若真有什么是朝歌在秦府苦寻数月不得的,那么护送夭夭一路的条件倒也只是举手之劳。
“先生,我夫君所托实属冒昧,但还请念在做父母的关心则乱,便护夭夭一路吧。”
秦母也随之附和,起身向朝歌行礼,那归璞阁可是在最神秘的南冥之地,虽说奇珍异宝无数,但是妖兽横行。
这九洲大陆强者如云,不少元婴强者前往南冥都是有去无回,那可是妖兽的地盘,能到归璞阁交易的强者可都不是泛泛之辈,那可是有不少的亡命之徒。
“不行!绝对不可以,我可以送夭夭去的!”
“胡闹!你这三脚猫修为不老实修炼,南冥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秦父气不打一处来,这女儿他是留不住,儿子也要离他而去?秦楠几斤几两他能不清楚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整日找人家找个麻烦连人家身都近不了还妄想去南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楠气愤得坐在桌前,咬着牙狠狠扒了两口白饭,秦父眼见唬住了秦楠,连忙对朝歌举杯。
“先生,鄙人自知南冥凶险,自知是唐突先生了,不管先生是否答应,这杯酒都是鄙人该喝的,秦府托你的福,这段时间也是平安顺遂,大小事物也都井井有条。”
秦父也不管朝歌是否接他的酒杯,直接将自己那一杯一饮而尽。见秦父如此真性情,朝歌倒也不好推辞。
朝歌默了半响,倒是浑身气场一变,凌冽的寒意袭来,那来自强者的威压直接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那绝对是超越元婴修为的存在,秦父咽了咽,这朝歌的修为远比他猜想的恐怖。
朝歌接过秦城主的酒杯,却并未直接饮酒,将酒杯拿到手中把玩着。
“秦城主倒是心思细腻,不错,本尊来秦府确实有目的,但为何来此我认为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不过你放心,我的目的和秦府毫无关联。”
没有关联吗,秦父听此心理咯噔一下,如果没有任何关联,那么他更不敢说朝歌会答应送夭夭前往归璞阁了。
“秦城主今日和我摊了牌,可就没想过我不会答应?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你不怕秦府遭难吗?”
“先生,这是我唯一能为夭夭做的了,我愿意赌,也不后悔!”
秦楠哽了半晌,这才决然地向朝歌行礼将自己组织好的语言说出口。
朝歌环视四周,看向众人,秦母不知何时已默默站到夭夭和秦楠的身前,看得出她的紧张,那手骨节都捏白了却还对他笑脸相迎,一副尊敬的模样。
朝歌嗤笑一声,这凝重的场面算是缓和了一些。
“秦城主起身吧,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你这般说辞我倒不好推辞,答应了你便是,不过不知秦城主可否答应我一事。”
“先生请讲。”
“众人皆知秦府小姐出生当日仙人赐福,不知夭夭小姐的红绳如今在何处?”
众人看向夭夭,夭夭一愣不由摸向自己的脖子,原来是为了这红绳?仙人所赐之物,倒也珍贵。
“这绳子,早已断了。”
“无碍,本尊答应之事绝不会出尔反尔,这条红绳乃千年灵狐之尾所化,即使断了也是珍贵无比自有用处,奈何早已认主,若其主不愿,自是任谁也拿不走。”
这却让秦父秦母犯了难,这红绳乃夭夭保命之物,替夭夭挡了死劫,虽然断了单也并非毫无用处,更何况这并非他们能做主。
“放心,强取豪夺不是本尊所作为,若这一路上秦小姐愿将红绳相赠自是最好,若是不愿本尊也不强求。”
“这……先生大义,护送小女一路的恩情,日后定当竭力相报。”
夭夭命劫已过,只要能平安到了归璞阁自能一生平安,秦父秦母自是不再重视这红绳,就算再珍贵,能换夭夭一路平安,他们也觉得值了。
夭夭思考了一会儿,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手摸进脖子,摸索着将长命锁上的红绳取了下来,这长命锁不太适宜让众人看到,夭夭还是注意遮挡着。
夭夭走到朝歌面前,拉起朝歌的手将红绳放在他手上。
“我们相识也不短了,我的命绝不会由一条红绳决定,这红绳若对你有用,你便拿去吧,”
“夭夭,你……”
秦楠似乎还想阻止夭夭这般,那可是留在夭夭身边傍身的,奈何秦母直接拉住了秦楠示意他停下来,秦楠咬牙。
“秦小姐这般大方,可是知晓这灵狐尾的珍贵?就这般相让?现在就给我不怕我拿了东西就跑了?”
朝歌看向夭夭,目光也柔和下来,嘴角的笑容扬起和之前用修为威慑众人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会,你是只好妖怪,我知道的。”
夭夭一笑,朝歌愣是没想到夭夭给他发的好妖卡,他是好妖怪吗?
“时候不早啦,我们还是入座多吃些吧。”
秦父打着哈哈开始招呼众人吃饭,心下一块重石算是落了一大半,秦父看着自己面前的油渣白菜陷入了沉思,不过也是很香的至少还有油渣。
南冥有阁,名为归璞,阁分内外,外阁为财,内阁为缘。归璞者,市也。阁之所市,琳琅满目,凡阁中之物皆可易,所付为财。凡所付为缘者皆所求不易,皆与内阁弟子结缘,内阁弟子皆为灵狐,灵狐结缘皆有所求,各不相同,各取所需,结缘者得红绳,缘尽绳断,互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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