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炎的洞府经过洗元灵池一番折腾，变得水汽氤氲，夹杂着缕缕未来得及散去的药香。香气丝丝散入石桌上的白玉棋盘之间，带着入骨风流。

碧瑶闭眼细细嗅着这满室药香，心情得到了些许放松。

月炎瞧见她眉目间些微的轻松之意，嘴角上扬，似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语气带着调侃。

“碧瑶，你真该多些笑容，瞧你没了那副冷冷的表情之后变得多可爱？”

闻言，碧瑶倏地张开双眼，不带温度的目光看得月炎嘴角的笑容立时僵住，撇撇嘴：“真是不可爱，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碧瑶合拢月白衣襟，给了她一个白眼，口中也是毫不客气：“若是让外面那些尊你如神的小狐狸们看到你这幅样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对传说中高贵清冷的月炎大人，产生幻灭？”

月炎张大嘴巴，震惊道：“你……你还是那个冷冰冰地什么都不在乎的碧瑶吗？”

许是月炎演技太过拙劣，碧瑶嘴角微微抽动，冷漠的表情终于破功：“你说呢？祭司大人！”

碧瑶话中的咬牙切齿听在耳里，月炎敛住浮夸的表情。慵懒的气质毕显无疑，举手抬足之间携带与众不同的潇湘风流。

两人对弈片刻，稍觉无趣，月炎扬起衣袖，收起了白玉棋盘：“此局算是平局，你我改日再决胜负，如何？”

“平局？”碧瑶意味深长的口吻让厚脸皮的月炎不由得微红了脸。

只得干咳两声：“咳咳……嗯，平局！”

碧蓝瞳孔闪过丝丝笑意，似是冰雪消融，迷了人的眼。

这三年来，识得月炎这一知心好友，两人相互拌嘴，用以磨掉这点点滴滴的漫长岁月，日子倒也就这么过去了。

若是让自己一个人这么憋着，怕是会被那些回忆折磨疯掉。那些痛苦的、甜蜜的……回忆。

月炎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抬眼望见碧瑶的目光变得悠长深远，立时便知道她又在想那些事了。

微微思索，月炎的神色变得严肃，再不似之前那般逗趣时的慵懒风流。

“碧瑶？”

“……嗯？”碧瑶的思绪回归，望向月炎。

“洗元灵池这已是最后一次助你，你的力量足以修为九尾天狐，你准备何时……”

月炎的话点到即止，碧瑶知晓她的话中意。碧蓝瞳孔失去了焦距，麻木而痛苦：“月炎，我不敢……”

看着碧瑶再次陷入回忆漩涡，月炎几不可察地叹出一口气。

“明明你比谁都懂，回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况且你已回避了整整三年，足够了……”

碧瑶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袖，脸色微白，半晌未曾回答。

月炎有些气恼：“万碧瑶！事已至此，你再后悔也没有用，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怨恨小白和夙痕，怨恨他们将你带回万凌谷，怨恨他们让你想起了那些记忆！”

“可你为何不为他们想想？你以为你沉睡了那么多年便能彻底与那些记忆隔绝么？若是如此，你爹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若是如此，那个负你如斯的张小凡就能无比畅快地活着！”

“这一切，你都只会扔给那个人吗？你想让他替你承担这血海深仇，而你就深陷自己的世界里一味的逃避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碧瑶，你是不是忘了，秦无炎已经入了魔！他不再记得你们之间的深情，你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月炎的话终是将碧瑶拉回了现实，碧瑶猛然回过身扣住月炎的肩头，碧蓝瞳孔霎时涌入缕缕血丝，脸色苍白一片。

“我没有想要把一切都扔在他的身上，我只是……我只是不敢！我不敢面对他！如果我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却只是问一句我是谁，那我要怎么办？！”

“月炎……你告诉我……他还好好的！他还是那个爱我如命的无炎，对不对？”

碧瑶扣住月炎肩头的力道渐渐加大，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和难以掩饰的慌张。

“……”月炎看着碧瑶，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去找他。”

片刻，从洞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令碧瑶身子一颤。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他还是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那就站在他面前，亲自问问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你，还记不记得他深爱的万碧瑶！”

碧瑶缓缓回过身，眼中映入一个已经许久不见的白色身影，微微启唇，瞳孔泛红：“姨母……”

小白同样眸中泛泪，听见她这一生呼唤，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语气低沉。

“瑶儿，你的力量已经觉醒，姨母再不用担心你会受到什么伤害……月炎说得对，你不能再逃避下去，去吧，照你自己的心愿去做。”

“这是你爹娘的心愿，也是姨母的心愿。”

小白的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碧瑶泛着泪光的瞳孔渐渐变得坚定，苍白的小脸上泛出一抹笑意。

抬起头看着小白和月炎关切的目光，道出一句：“好，我去！”

……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两章可能有些乱，后面会交代当初在秘境之后，秦无炎发生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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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入骨相思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