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凉意，林惊羽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缓步走到桌旁坐下，答非所问道：“碧瑶，我最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碧瑶默了片刻，转头对一旁的南柯道：“出去守着。”

南柯虽然觉察到了气氛有点奇怪，但主人已经开口，她只能恭敬地应道：“是，主人。”

待南柯走出大殿并把殿门关上，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寂般的沉默。

片刻，碧瑶看向一旁好整以暇喝着茶水的林惊羽：“你想说什么？”

闻言，林惊羽放下手中茶盏，抬头对上那双夺目的碧色瞳眸：“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想着你可能比较感兴趣。”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引得碧瑶微皱眉头，却听他又紧接着说了起来。

“自从多年前的那一场神魔大战之后，正派与魔道两败俱伤，我青云门也是伤亡惨重。”

“不过，虽是如此，魔道的实力比之青云更是从云端跌落至深渊。以至于这些年来，正派休养生息之余也并未将散沙般的魔道放在眼里。”

“魔道式微，形势较之从前你爹镇守鬼王宗之时大为削弱。这一点，正派中人很是满意，也是因为这一点，他们认为魔道从此也就这样了。”

“但是……”林惊羽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在我看来，正派却是大意了。谁能想到，这么多年之后，魔道凭空杀出一个秦无炎，以万毒门门主的身份合并鬼王宗、合欢门，打压长生堂，跃然其上成为圣教圣主！”

“呵……不得不承认，我当初确实是小瞧了他。”林惊羽的语气蓦然变得阴恻，身上再也没了方才温润的气质。

“所以呢？”碧瑶不动声色，目光淡然地看着他的情绪逐渐开始变化。

“碧瑶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他是凭借什么一跃成为圣教之主的？在你沉睡的那些年，秦无炎就已经开始为这一天做谋划了。都说毒公子狡诈莫测，我倒是深以为然。”

“秦无炎的为人如何，我比你更清楚。”碧瑶冷冷道：“狡诈如何？莫测又如何？我并不想在这里跟你争论这个无意义的话题。”

“碧瑶啊……”林惊羽笑了笑：“你一向如此，认定了谁，就不会轻易改变。”

“秦无炎狡诈阴险也罢，光风霁月也罢，他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我林惊羽倒也是服他。”

林惊羽直直地盯着碧瑶的眼睛，神色认真：“只不过，从我与他交过手的经验看来，他的实力已臻化神境。最重要的是，他身负的力量很是阴冷奇异。”

“奇异？”碧瑶皱起柳眉：“魔修修炼之道你又不是没有接触过，何来奇异之说？”

林惊羽摇了摇头“虽说修炼之法分为正邪两类，但本质上到底都是殊途同归。而他身上的这股力量，以我之见，并非魔修。倒像是阿修罗之道……”

“非天！”碧瑶小脸上一时之间变化莫测，不由得后退一步。片刻之后，她道：“我不信……”

林惊羽不甚明显地嘴角微扬，说出的话却很是认真：“碧瑶，如你所言，你比我更了解秦无炎，仔细想想，你回来之后所接触到的他，真的就和之前没有半分变化么？”

“而他身上的力量，来得十分诡异迅猛，除了非天阿修罗，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林惊羽的话令碧瑶头脑罕见地变蒙了，她低下头，脑海里不断回想着秦无炎的一系列变化，他突然变幻的态度，初见时冷漠的神色，青龙和幽姬的隐忍之态……

最终，她不得不承认，林惊羽的话或许是对的。如果不是阿修罗之力，何以会引发忘情？

但是，即使是阿修罗之道，即使忘情，又能如何？！情之一字，说到底只不过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而已。

此时，林惊羽的话在耳边再次响起：“阿修罗之道，力噬诸天，嗜血残忍，且绝情绝爱，灭绝一切七情六欲。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对你全心全意的秦无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