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还是年轻人开的玩笑有意思,”宋承儒出声打着圆场笑道,“你们应该很有共同话题聊。”
宋承儒这句圆场话说得很干,许清茶听着尴尬,压下了帽檐,专注吃火锅。
火锅里的地瓜片已烫好,她夹到圆盘里,夹碎成四片,慢吞吞地小口吃着。
“这样吧,”宋承儒与许盈盈对视一眼,左看看漫不经心喝茶的宋礼,右看看低头不语的许清茶,轻道,“我们不结婚也行,但我有一个想法,你们看看这样可不可以。”
“不可以。”
旁边有位祖宗再次开了口。
宋承儒头疼得要命,心道还不如不让这祖宗过来了。
宋承儒放下筷子,十分好脾气地说:“阿礼,爸还没有说。”
宋礼目光淡淡瞥向许清茶:“我替她说的。”
许清茶:“?”
许清茶放下筷子,手指顶了下帽檐,抬头看向宋礼。
这位哥哥是替谁说的?
宋礼挑眉看他爸说:“您没看见她不开心吗,还是看见了装作没看见?”
“……”
宋承儒其实早有预料今天不会顺利,但没料到不顺利是在宋礼这儿。
许清茶在气氛变得再次僵硬之前,轻声插了这一句:“其实我很开心的。”
她托着腮,笑得很自然:“哥哥,虽然我年纪小,但我个人的思想还是很成熟的,我认为每一位成年人都有追求任何一种爱情与幸福的权利。我在外面上学的时候,有叔叔陪伴妈妈,我也是放心的。所以我没有不开心,谢谢哥哥为我着想。”
“是吗?”
“是啊。”
宋礼徐徐点头,也托腮看她,手指轻敲侧颊,饶有兴致地问:“所以你同意我们四人搬到一起住?”
许清茶:“……。”
宋承儒:“……?”
他昨天担心宋礼搞出幺蛾子,也没跟宋礼提这茬啊?
许清茶神情有一点不自然,她昨天听母亲提了这件事,她在思考过后对母亲说,如果叔叔对母亲很好,她没问题,但今天这位叔叔的儿子明显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她其实有点犹豫了。
“我平时都很尊重长辈们,”许清茶不清不楚地说了这一句,手托腮的懒洋洋姿势,改为挺起背脊,手背交叠托下巴的姿势,将问题抛回给了宋礼,“哥哥怎么想的,哥哥同意吗?”
宋礼漫不经心地跟她兜弯子:“你同意就好。”
许清茶挑眉:“我同意,哥哥就同意?”
宋礼微笑:“倒也不一定。”
“……”
“宋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许盈盈,这时出声道,“如果你只是喜欢开玩笑,在和我女儿开玩笑,我理解,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交流语言。”
许盈盈声音是温柔的,但目光强势:“但每位父母都会保护自己的子女,我会永远坚定地保护我女儿,就同你父亲永远会坚定地保护你一样。”
许清茶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桌子下的两只手用力地握在一起,后悔刚刚逞一时口舌之快和他斗嘴了,她应该表现得乖一些,让母亲放心的。
宋礼神情放松,没有被冒犯到的不悦,他轻笑点头:“许阿姨不用这么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敌意,以后相处多了,您就会知道,我很好相处的。”
许清茶:“?”
谁好相处?
这个人从进到这个包厢开始就没表现出来任何好相处的迹象。
“那就好,”许盈盈听宋程儒以及宋父宋母提过一些有关宋礼的事,她对宋礼有一些了解,比如宋礼对爷爷奶奶是孝顺的,至于其他,她保留态度,顾及宋承儒的心情,对宋礼点头温和说,“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相处愉快。”
宋礼:“我也是。”
许清茶在心里悠长地松了口气,低头扒拉小火锅,边悄悄地想,下次一定要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不要让妈妈在中间为难。
接下来宋承儒也道歉,说宋礼只是喜欢开玩笑,请许盈盈和许清茶不要介意,之后继续之前的话题,解释他提出想要四人搬一起住的想法,出发点是想让两个小孩给双方住在一起相互了解与培养感情的机会。
他说假如有朝一日他们真的结了婚,或是意外去世,两个小孩就是最亲的亲人云云。
他说了很多,场面仿似他一个人的演讲,许盈盈几度想说些什么,他都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表示这个可能被两个孩子反感的坏人,他来做。
在宋承儒演讲间,许清茶走神了好几次,直至一道手机铃声响起,她方回神过来。
是宋礼在接电话,他手机放在耳旁,声音富有磁性与低沉:“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宋礼即将退场,包厢里的氛围豁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待他通完电话,宋承儒关切地问:“是纪坤吗?”
宋礼起身说纪坤胸片检查可能有些问题,要去医院,还算是礼貌地以茶代酒与许盈盈说了抱歉。
放下茶杯,宋礼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戴帽子的许清茶,对她说了“妹妹再见”。
许清茶接收到这位哥哥隐约似笑非笑的目光,乖巧模样点头,也道了声“哥哥再见”,并微笑提醒“哥哥路上注意安全”。
宋礼背影优雅地退场离开,顺利完成了这场迟到又早退的短暂演出。
他离开后,江星桥和倪瑶的电话也陆续给许清茶打来,许清茶没有离开,一直陪母亲到结束,她忽然想起来问宋承儒:“叔叔,哥哥最近有结婚计划吗?嫂子也和我们住一起吗?”
宋承儒蓦然轻笑:“不会,你小礼哥哥他一心忙事业,从来没有过女朋友,最起码这几年都不会有。”
许清茶放心地轻轻点头,情况还不算太复杂。
-
当夜,老巷小区里,许清茶同母亲一起整理要带走的行李,她有些书要带走,放在纸箱里搬着太沉,挑拣着放进一个二十寸的小行李箱里,可以拖着走。
许盈盈知道许清茶过些天要去上班,特意多拿了些许清茶的衬衫黑裤和小皮鞋。
“宝宝,你的枕头要带着吗?”
“宋叔叔家会有枕头吧?”
“会有。”
“那不带了。”
许清茶和母亲从父亲家里搬出来时,许清茶就什么都没拿,小时候经常玩的小娃娃也都没有带走,她那时就已经割弃了她的恋物癖。
许清茶坐在书柜前的地板上,一本本地翻着书,许盈盈又问了些许清茶需要带什么,许清茶除了衣物,基本都不带。
许盈盈拿着坐垫放到许清茶屁股底下,让许清茶坐下,摸了摸许清茶的脸说:“要不要在妈妈店旁边开个小店?旁边那家奶茶店要兑店,妈妈可以盘下来,以后和妈妈一起上下班,会很方便。”
许清茶摇头,很认真地说:“我得先去大厂学习一下他们的经营模式,积累一下口碑和客户,过两年再自己开店。”
许盈盈知道女儿有自己的想法,也支持女儿的任何选择,笑着说好。
“要么妈妈给你买辆车?来回面试或是上下班能方便些,不然夏天骑车,身上都是汗,还很累。”
“不用,”许清茶顺势躺倒枕在母亲腿上,举着书说,“我还没收到Silence的offer,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我先骑车就行。”
忽想到白天火锅店的事,许清茶移开书,仰脸看向母亲说:“我对宋叔叔印象还不错,我同意住一起试试看,至于宋叔叔他儿子,他欺负不着我,我也不会让他欺负我,妈妈你不用担心我。”
许盈盈低头捧着女儿的脸:“宋礼他对他父亲有些情绪,应该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但如果他真的欺负你,宝宝要相信,妈妈永远站在你这边,一定及时告诉妈妈。”
许清茶捏着书页的双手同时翘起三根手指,比划了两个OK,笑着点头:“我都多大了,不会弯腰受人家欺负还不吭声的。”
-
两天后。
早上九点半,许清茶在永兴街的Silence西装高定店,进行设计师助理职位的面试。
Silence的三楼,像是幽深的森林深处忽有一群乌鸦飞过,让本就静悄悄的房间,多了一点诡异的寂静。
店长姜棠看着面前看似年纪很小但出言很狂的女孩子,沉默了有三分钟。
女孩子很漂亮,扎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辫,戴着一副玫瑰金框架眼镜。
她穿着灰色学生气的短款西装,面料很有质感,不是便宜货,戗驳领口有一只立体的蝴蝶刺绣,衣襟和袖口做的是小而精致的蝴蝶盘扣,锁骨中间那儿有一颗可爱的小圆痣,整个人漂亮可爱得像女团里的门面。
她真的不考虑在娱乐圈出道,而是来做打工人吗?
“所以,”姜棠翻着女孩子的简历说,“你这个月刚大学毕业,工作经验却有十年。”
许清茶扶了下眼镜,轻轻点头:“从小帮我妈妈做衣服,她雇佣童工。”
姜棠唇角小幅度地笑了一下,很快收了笑,看着简历上的奖项列表说:“大学期间得过大小一共十六项奖,专业设计比赛的金奖拿过四次。”
许清茶谦虚说:“只是运气好,恰好这几届参加比赛的选手的水平都不高,报名的也少。”
姜棠看了她一眼:“你怪诚实的。这几届为什么报名的少,学这个专业的学生变少了吗?”
许清茶坦言说:“没有变少,其实前两年还有很多人报名,后来他们看只要我报名了就是我拿奖,他们水平不高,运气不好,扛压能力也弱,就不怎么报了。”
姜棠:“……”
她真是好久没遇到这么自信和这么能埋汰对手的人了。
上一个这么能自信和埋汰人的还是宋礼,明明不是专业的,却能自信地把专业设计师给埋汰得第二天就递出辞呈想转行回老家卖炸鸡去。
姜棠问:“你妈妈有服装店?你是从小就跟你妈妈学的设计?”
许清茶说:“我妈妈有家旗袍店,但我没和她学过设计,主要靠天赋吧。小时候主要做手工活,缝的绣的,长大后帮她做打板设计,也跑跑面料,大学寒暑假的时候在店里做卖货主播和手工旗袍的直播。”
姜棠的思绪还停留在小姑娘说的那一句“主要靠天赋吧”,这话说得可真自然,上一个说得这么自然的还是宋礼,她真想让这小姑娘和宋礼battle一下。
姜棠若有所思地问了些西装这方面专业上的问题,包括西装店里销售要常对顾客介绍的那些面料,意大利品牌和英国品牌等,许清茶聊起专业上和喜欢的东西如数家珍双眼直冒光,一不小心没刹住车,还跑题聊到了Silence今年为男星设计的几件出圈作品。
姜棠看她拿着平板,问:“方便给我看看你作品吗?”
许清茶停住嘴,瞬间恢复冷静,点头说方便的,打开这四年她没敢给纪先生发过去的一些设计废稿的相册,递给店长看:“这些都是。”
“这么多?”
许清茶探头问:“姐姐你有喜欢的吗?”
姜棠瞧了她一眼:“故意的啊?希望有我喜欢的,然后直接录用你,再征用一下你的设计稿?”
许清茶乖巧坐回去:“姐姐你真的才貌双全。”
“……”
小嘴巴怪甜的,姜棠被她给逗笑了。
相册里几乎都是男士西装套装,姜棠没有点进去看细节,只随便上划两下所看到的整体就已经很优秀了。
姜棠问:“那你怎么不留在你妈妈的旗袍店做设计?”
许清茶看了一眼平板,姜棠随着许清茶的视线低头,意识到她问了句废话,小姑娘明显更喜欢设计西装。
“这样吧,”姜棠今天面试了半个小时,差不多了,她把平板递还给许清茶说,“缺助理的那位设计师正在总部那边出差,过两天回来,等他回来后,他可能会对你进行一次二面,你回去等我电话,可以吗?”
许清茶点头说可以,收回平板放进背包里,站起身来对店长说谢谢。
姜棠请她下楼,许清茶走向电梯口,想了想,转头用诚挚的目光望向姜棠:“店长姐姐,你真的好漂亮,身上也好香,我好喜欢你的头发,你的羊毛卷卷也好漂亮,我还好喜欢你的发色和你的指甲,我还……”
姜棠相信这个小姑娘的小嘴儿确实做过卖货主播了,微笑打断她:“小美女,注意脚下台阶。”
-
许清茶背着双肩包走出Silence店门,走到路边车锁架旁,摘下没有度数只是装装样子的眼镜放到背包里,准备骑车回家。
但她坐在座椅上准备蹬起车蹬时,抬头向四处望了望。
从忙碌的街边,望到远处的城建,又抬头望了眼头顶空旷的天空,忽然有一点茫然,茫然以后她的家会在哪里,茫然以后母亲的家会不会也是她的家。
-
老巷小区C区-35栋-3单元门口,停着一辆搬家公司的车,穿着统一服装的搬家工作人员正在进进出出搬东西。
另有一辆车型流线看起来很漂亮的黑色宝马车,停在搬家公司的车旁。
“茶茶回来了,面试怎么样?”
许清茶循声抬头,是妈妈提着她的粉色条纹行李箱从单元门里走出来,她紧忙停好自行车,快步上前去伸手帮忙:“妈妈我来。今天还行,要等通知,还有个二面。”
许盈盈正要说不用,旁边伸过来一只有力量的手臂拎走了行李箱:“我来。茶茶回来了,你先和你妈妈去旁边说会儿话,让她不要来回搬东西。”
是穿着黑色短袖手臂肌肉虬结的宋承儒拎走了行李箱。
他黑色短袖上沾了些灰,没有那天在火锅店见面时那样干净儒雅,他左手已经拎着家里最大的黑色行李箱,又徒手接走了她妈妈手中的行李箱,多了份糙汉的力量感。
力气真大,许清茶想,边温声说:“叔叔好。”
宋承儒笑了一下:“客气了,不用每次都叫叔叔好,去和妈妈聊天吧。”
“对了,”宋承儒抱歉地说,“你小礼哥今天有事,所以没能抽出时间来帮忙,但这搬家公司是你小礼哥叫的。”
宋承儒实话只说了一半,这家搬家公司只是他从宋礼那里问来的电话,宋礼从国外留学回来后从家里搬出去时叫的也是这家搬家公司。
许清茶善解人意地点头说明白,问道:“哥哥是在陪他那位出车祸的朋友吗?他朋友是不是伤得很重?”
宋承儒怔了一下,他都忘了宋礼的这个谎话了。
他不想说谎话骗这个小姑娘,含糊地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许清茶看出叔叔的尴尬了,不再问下去:“叔叔我理解,没关系的。”
宋承儒流着汗笑了笑,又叮嘱许清茶带妈妈去旁边阴凉的地方歇会儿,他叫许盈盈歇着,许盈盈总是不听。
许清茶点头,将妈妈拽到一旁阴凉处。
有搬家公司的工人和这位叔叔在,她其实也不想妈妈动手干力气活。
许盈盈笑着拍拍许清茶的发顶,小声问:“宝宝真的没有不开心吗?”
许清茶扬头,把整张脸从帽子底下露出来:“真的没有不开心,妈妈开心,宝宝就开心。”
-
许清茶从Silence三楼面试离开的一分钟后——
三楼里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长相十分阳光的大男孩突然屁滚尿流地从里间爬了出来,踉跄地冲到姜棠面前,满脸涨得通红底抓着姜棠的手说:“棠棠棠,她她她,妹妹妹——”
姜棠:“?”
大男孩整个脑袋红得好像在高温热水里烫过,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又害羞又激动又口误的完整的话:“刚刚那个小甜妹好甜好可爱啊!妈妈你一定要给我留下那个妹妹!!我命都可以给你!!!”
姜棠:“……”
老娘可去你**的吧,谁他妈是你妈。
大男孩儿好像只失去理智的蚂蚱,蹭蹭蹭往窗前跳过去,使劲儿探着脑袋往下看。
没看见人,又蚂蚱似的蹭蹭蹭跳回来:“简历呢?她简历呢?棠棠你留没留她简历?她电话你有没有?”
姜棠眼疾手快收走她刚刚随手放进抽屉里的简历,背在身后说:“纪坤你给我冷静点!你昨晚喝的酒是不是还没醒呢?不要骚扰人家小姑娘!!”
纪坤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我不是流氓,我怎么可能骚扰她,我我我——”
姜棠等着听他要说什么,纪坤忽然转身往楼下跑酷:“不跟你说了!我去找礼哥——”
姜棠:“……”
对每一任都是第一次一见钟情的坤儿少爷,又又又又又对漂亮甜妹一见钟情疯狂长出恋爱脑,要去借宋礼衣服出去孔雀开屏,深情款款地追小甜妹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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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坤疯疯张张地下楼坐进车里往宋礼家冲。
人生第一次一见钟情,他好激动,他好兴奋,他要着火了!
停车,上楼,按响宋礼家门铃。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纪坤立即像尿急一样弯着腰甩开鞋踩着袜子以两点之间最长距离S线往里面冲进去。
纪坤一路冲到宋礼客卧,觉得冲得哪里不对,又出来重新冲到宋礼主卧,这回冲对了,再冲进主卧里的衣帽间,像个花孔雀一样开始翻衣服找衣服换衣服,镜子里照出来的不停瞬移的他,满脸红得像高烧40度。
短暂出差两天刚到家两分钟的宋礼,目送着那个像没长眼睛还喝醉酒的扑棱蛾子似的的身影晕头转向地扑进他客卧又出来重新扑进他主卧,他嫌弃地把扑棱蛾子的鞋给踢到门外,关上了门。
宋礼折着袖子转身去客卫洗手,洗完手随意地往后捋了把短发,去厨房按开咖啡机接咖啡,接完咖啡单手插兜地走进衣帽间。
纪坤听到身后响声,想回头对宋礼说礼哥我今天看到了一个长得好漂亮笑起来好可爱说话声音好甜好甜的小甜妹,我好喜欢她啊啊啊,但不知怎么就激动到手脚极度不听话,转身间左脚绊右脚,右脚又绊左脚,扭曲着转了两个S线,最后噗通噗通朝前面扑过去,啪嗒两声,膝盖嗑地,正直挺挺地跪在宋礼面前。
宋礼:“?”
纪坤双膝跪地在宋礼面前,仰头看宋礼,先看到的是宋礼手上拿的咖啡杯。
杯底是白色的,质感很好,像白玉一样,宋礼养尊处优的修长的手指勾着杯子,显得这只咖啡杯好似价值连城,也显得这主人身价非凡。
纪坤再向上看,是宋礼劲瘦的喉结,性感的下颌角,和好看的薄薄唇形。
再再向上,他看到宋礼挑着意外的英俊眉眼低头看他,听到宋礼动听如天籁的嗓音:“跪都跪了,再给爸爸磕一个?”
纪坤:“……”
跪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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