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梨！你不得好死！”

信息素采集室。

十几个处于强制发情状态的Alpha被五花大绑，悬空吊在天花板上，压抑的喘息逐渐演变成绝望的嘶吼，恶毒的咒骂与无处释放的**被巴掌大的观察窗阻隔。

另一侧，实验室内。

“信息素浓度即将达标，A组准备采集，B组继续液化。”

最后一声惨叫落下，第三轮Alpha信息素采集完成，液化器无声运转，淡蓝色的溶液从玻璃滤管中缓缓滴下。

这就是针对QC病最有效的抑制剂原料，采用Alpha的原生信息素为主要原料，大幅削减了化学试剂的占比，能极大地减少对Omega的伤害。

但这样的抑制剂千金难求，因为生产它的过程又叫——

以命换命。

采集室内无人生还。

研究员A3摘下护目镜，拍了拍正在调试机器的组员，小声道：“代表的情热期频率已经是普通Omega的十五倍了，这药能维持多久？”

“最多三个月，这种强效抑制剂的副作用就是提高身体敏感度，再过几个月，只怕风一吹，她都觉得疼。要是还找不到适配的Alpha，真不得好死。”

采集室里，穿着防护服的人进进出出，裹尸袋接二连三地被抬出来，实验室的后门停着一辆无牌货车。

没人知道这些Alpha从哪儿来，也没人知道这辆车从哪儿来，又会载着尸体去往哪儿。

尾气消散在宽阔的街道上，十几条生命的凋零不过就在瞬息，他们的血肉在最先进的仪器里循环，每一寸价值都被拆食得干干净净，最后变成为财阀续命的药剂。

A3摇头喟叹，抓起桌上的无菌药盒，“造孽、我们都造孽啊。”

组员瞥了她一眼，浑不在意地笑道：“咱们一个月领两百多万的薪水，跟了代表一年半，我车子、房子都买了，生在联邦，咱们上辈子也没少造孽，得了吧。”

她这话一出，实验室里顿时笑声四起，没人在意那些Alpha的生死，在联邦想要稍微活得体面一点，一个月少不了二十万，疲于奔命的打工人已经没有更多的心力去纠结因果报应了。

A3“嗐”了一声，说：“送药去了。”

她走到休息室的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进。”

她将门推开一条缝，人还没有进去，脸上的笑先挂了起来，“代表，我来送药。”

魏梨翘着二郎腿，两手交叠置于腿上，脊背端正，听见来人的目的，莞尔一笑，“辛苦了。”

A3诚惶诚恐，快步走进休息室，还不忘反手把门带上，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休息室里有第三个人。

穿着安全局制服的女人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她是联邦中心安全局刑|事处罚科的科长，专门负责处理已经被判死刑的犯人。

见魏梨端详起新药，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制服，而后将帽子戴上，道：“我先走了。”

魏梨不起身，也不接话，只是冲她微微点头。

等休息室的门再次关上，A3才蹲下来，仔细交代用药的细节，“代表，您下次感觉发热的时候就直接注射……”

她话还没说完，魏梨就轻轻抖了一下，白皙的面颊上迅速多了一抹绯色。

QC病患者，发病频率不仅高，情热症状也更加严重，A3虽是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也明白眼前人是发|情了，她连忙低下头，不敢乱瞧。

针尖刺入血管，Omega的轻喘乱了节奏。

A3恨不得立刻出去，可发病的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她此刻打开休息室的门无异于告诉实验室所有人，代表又犯病了。

直到一张支票出现在眼前，A3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片刻，她又瞪大了眼，因为支票上面洋洋洒洒写着——

三千万联邦币。

是她一年多的薪水，更是城郊的一套大平层。

A3惊惶之余连忙推拒，道：“您支付的薪水已经够多了，这、这我不能要。”

抑制剂很快起了效，魏梨半敞着衬衫，眸光微垂，打量眼前人。

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

A3心里一紧，在这样无声的凝视之下，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今天的穿着是否妥帖。

片刻，魏梨轻轻笑了一下，她主动倾身，将支票塞进了A3的口袋里。

“这些Alpha是从哪儿来的，别告诉其他人。”

A3抬眸，魏梨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细腻的肌肤上红潮未退。

过分精致的眉眼间依旧是疏离，可情热上头，单是湿红的眼角就足以撕碎她面上的冷淡与矜贵，上位者不愿展露的脆弱让她显得有些破碎。

浅淡的香水味带着凉意扑到A3的脸上，挠得她心里发痒。

胸前的口袋里揣着热乎乎的支票，柔软的指骨擦过胸口的感觉依旧清晰，仿佛魏梨刚刚塞进来的不是钱，而是一张请她登堂入室的邀请函。

这是一句试探，试探A3有没有想到实验室里的Alpha是死刑犯。

很不幸，A3忘记了撒谎，“我不会说出去的，他们本来就该死，可、可是其他人会乱想的，毕竟这是以命换命的事……”

“你乱想了吗？”魏梨嗓音涩哑，摩挲着她的领口，“告诉我。”

“我！我……”A3不蠢，终于意识到刚刚是试探，她吓得双腿发软，毫不争气地跪在了魏梨面前，“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

“我很珍惜人才的。”魏梨将她拉起来，“不要紧张，记得保密。送我上车吧，我没有力气了。”

A3如蒙大赦，又赶紧表忠心。

柔软的腰身落在手臂上，滚烫的温度隔着几层衣料依旧能烧进人心里，烧得A3心如擂鼓。

她完全摸不准魏梨的情绪，正如刚刚，她连自己埋在哪儿都想好了，可魏梨并没有计较。

她甚至无法判断魏梨的善恶，对只手遮天的财阀而言，想以命换命根本不需要用死刑犯，在联邦能被判死刑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之中，大部分人的信息素并不优质，这会影响抑制剂的效果。

今天之前，A3一直以为那些Alpha是魏梨随便抓来的无辜之人。

是非黑白，她突然看不清楚了。

将人安全送上车后，A3摸了摸兜里的钱，她只能安慰自己，工作而已，不必太纠结。

“魏梨根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你以为你替她办事，能有好下场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A3浑身一颤，她转过脑袋，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她穿着印有实验室logo的防护服，可左手空荡荡的，像是断了。

“你是谁啊？”

A3的疑问被天上呼啸而过的摩托声吞没，中年女人仰望着眼前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不再多言。

钢铁森林里长不出只会攀附的娇花，这座城邦里到处都是会咬人的毒蛇。

***

公海。

夜色正浓，游轮上的狂欢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有人喝得晕头转向，三三两两搂在一起，五颜六色的药丸递来递去，有的进了嘴里，让人飘飘欲仙，有的掉在了甲板上，又被人默默捡走。

桌上堆叠的联邦币，反倒无人在意。

奢靡与腐烂的味道充斥着这艘游轮，到处都是发|情的味道。

与三五个合作伙伴简单交流后，魏梨就独自乘坐电梯离开，她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本该抵达三十六层的电梯在五十层停下，门打开的刹那，一只青筋暴起的手伸了进来。

魏梨反应不及，被掐着脖子拽进了黑暗里。

监控画面闪烁不定，空荡荡的电梯里没有人进出，但电梯门却迟迟合不上。

心惊与变故都只在一瞬，魏梨完全没有反抗，任由暴徒将她拖进楼梯间。

失控的女人是个Alpha，她嗑多了药，神情癫狂地捂住了魏梨的口鼻，恨不得立刻将身下人拆吃入腹。

“魏梨！你有病，我给你治啊！”

与此同时，裴恩秀也趁着夜色的掩护，登上了这艘游轮。

***

窒息感逼得魏梨红了眼，她望着单膝跪压在自己身上的疯子，小幅度摇了摇头，眼里泄出的只有令人心软的可怜劲儿。

“魏梨。”Alpha松了手，转而摸向魏梨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跟我玩吧，你听话，我会让你死得痛快。”

撕扯间，Omega的衬衫纽扣从阶梯上滚落，昏暗中的暴行愈演愈烈。

被凌|辱，被撕烂，被彻底玩坏……

魏梨知道自己的下场，但她却在这样危险的境地里无声地勾了勾唇，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仿佛越是痛苦，她越是兴奋。

“好啊。”她轻轻地眨眼，水光散尽，浮上眼眸的全是引诱，她软绵绵地揪住Alpha的领口，将人扯得更近，似要与她耳鬓厮磨，“来杀我啊。”

她主动敞开了腺体。

Omega信息素逸散而出，受到鼓舞的Alpha越发激动，楼梯间全是信息素，乱糟糟的。

Alpha遵循本能，毫无防备地靠近了魏梨的腺体，却在将咬未咬间，四肢一僵，轰然倒地。

七窍喷血就在一刹那。

“你……你在腺体上涂了什么！”半身神经被麻痹，Alpha说话已经不利索了，她被自己的血液呛到，脸色迅速变得紫红。

楼梯间的安全标识散着幽幽绿光，再明媚的笑意也显得森然诡异。

“姐姐。”魏梨唤了她一声，爬到Alpha身前，摸上她起伏不定的胸膛，在极近的距离里同她对视，“快杀我啊。”

Omega眼神里的诱惑藏也藏不住，可却让Alpha毛骨悚然，游走在胸前的手指冰冷刺骨，如利刃刮过，那根本不是爱抚，是凌迟。

寒意兜头而下，半瘫的Alpha呼吸不畅，惨叫卡在喉咙里，最后只剩下喘息。

魏梨扶墙站了起来，她垂眸欣赏着脚边苟延残喘的人，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由衷“祝福”道：“一路走好。”

她的语气倒像是在说：“我好爱你。”

这是一种勾人的，危险的凉薄。

***

游轮上的狂欢在三声枪响后戛然而止，供能系统全面瘫痪，整艘轮船瞬间被夜色吞没，海风将藏在角落里的血腥味送到众人面前。

死一般的寂静只持续了几秒，一声尖叫几乎要掀翻甲板。

死人了！

魏梨刚刚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再次出现发热状况，好在停电前一刻，她就走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借着海上的微光，她看到了地板上那两滴鲜红的血珠。

客厅里空无一人，而卧室房门紧闭，第六感告诉她，里面藏了人！

危险的味道在暗夜里浮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魏梨不动声色地踩住了血迹，下一瞬——

“什么人！”

话已出口，安全局的人才看清魏梨的脸，带队的立刻换了副嘴脸，道：“魏代表，您没事吧。”

魏梨并不接话，只是淡淡地扫视过他们。

“刚刚甲板上发生了恐怖袭击，凶手好像朝您这边来了，我们现在要对vip区域进行搜索，以保证您和各位要员的安全，还请您见谅。”

魏梨眸光如常，但Omega信息素的味道却越来越浓，她的身体已经临近极限，马上就要发病了。

她分明是弱势的，可眼前没有一个人敢多打量她一下。

“我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带队的既碍于她的身份，又担心她的信息素会引起小组成员躁动，便匆匆退了出去，还随手带上了门。

走廊上的脚步声很快跑远。

“出来。”魏梨盯着卧室。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感谢观阅~晚一点还有一章[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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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