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夫听到姜拂的话明显一顿,但他并非仅仅觉得意外,一双疲倦不堪的眼睛里闪着无法遮掩的惊喜:“你当真愿意留下来帮忙?”
“我,我只能打打下手,别的恐怕不行。”想到之前沈燚的伤差点因她耽误,姜拂多少没了信心。
宁大夫笑道:“我心里有数的,这样吧,你替我去前堂取个药,我让人先过去看看沈公子的情况,若是不严重,那么开服药,好好观察一夜即可。”
姜拂点点头,等宁大夫写完方子便走出了诊室。
外头亓风还在等着,见她出来,立刻上前相问。她只好将宁大夫的话简单转达了一遍,让他先回客房照看沈燚,待宁大夫的学徒看过后再决定之后如何医治。
亓风也没有纠缠,很快便放她去前堂取药。
此时姜父已经从库房回来,正在后院等着,见姜拂急匆匆走来,也没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什么,道:“晚晚,走吧,同阿丁招呼一声咱们先回家。”
“阿爹……”姜拂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磕磕绊绊道:“今日您先回去吧,我,我想留下来帮忙。”
姜父一下子还没听明白:“什么帮忙?”
姜拂示意了下自己手里的药方,说:“医馆现在有些忙不过来,我想留下帮着跑跑腿,拿拿药也好。”
“什么?”姜父浓眉一皱,第一反应果然是不大情愿,“晚晚,宁大夫对咱们好,咱们是该回报,可你也不懂医,留在这里要是给他们添麻烦该怎么办,况且你弟弟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你不是也说要给他带拨浪鼓吗?”
想到和姜宇的约定,姜拂心里生出些许犹豫,但很快她又坚定下来,说:“阿爹,我已经答应宁大夫了,拨浪鼓……你替我带回家吧,小鱼很喜欢小宁公子,若是知道我留在致远堂是为了帮他,应该不会怪我。”
“你……你真决定留下?这依外头的情况看,估计是要忙到晚上了。”
“您放心吧,宁大夫说了会给我安排歇息的空房。”姜拂还有一句话未说,其实在致远堂一直有一间她的屋子,宁大夫似是就等着她过来。
姜父闻言,也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叮嘱道:“那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是跑腿的活,也是需要歇歇的,莫要自己累着。”
“我知道的,”姜拂面上有些急色,“阿爹,我不同您说了,您赶快回家吧,我得过去取药了。”
“成,你快去吧。”
姜父朝她摆了摆手。
姜拂也不等他,直接小跑往前堂而去。
替宁大夫送完药,又送走一位病人,沈燚那头也总算有了结果,道是半夜受了凉,伤口又不知怎么的碰了水,一时不察发了炎起了高烧。
虽说发现得及时,学徒处理后也没有什么大碍,但须得有人细心照料着,免得又让才养好的伤口恶化。
亓风对沈燚十分上心,可照顾人这件事对一个武夫而言总归是勉强了些,姜拂自认医术不行,但胜在有耐心也细心,便替宁大夫揽下了照顾沈燚的活。
“姜姑娘,这次可有劳你了。”亓风话里话外满是感激。
姜拂示意他不必如此,又道:“今日煎药室那边怕也是忙得很,到时候拿药还需要你来回走,没办法再让医馆的人送过来了。”
“这我清楚,方才宁大夫的小徒弟也叮嘱过我,姜姑娘便放心吧。”
两个人说完,姜拂便进了客房,沈燚发着烧昏昏沉沉睡了一个上午,现下虽醒着,可人却并不爽利。
“沈公子,我替你倒杯茶吧。”
沈燚极小幅度地点了点下巴,姜拂见此,便立刻给他倒了杯水过去。
“来,小心些。”她扶着他慢慢将上半身直起,等喝完水才又一点点扶好躺下,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不禁问道:“明明之前都没有出过差错,这次怎么会让伤口碰了水呢?”
沈燚睁着眼看向她,因为没什么太大精神,连目光都显得几分黯淡,他微微启唇,道:“前一晚上被褥太热,身上发了点汗,没忍住便让亓风替我擦了擦身子,结果……”
后面的话不说,姜拂也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受了伤本就是这样的,擦身子什么的最好还是再忍忍。”
“只是想着换药的时候简单擦擦,没想到会出了事。”沈燚笑容苦涩。
姜拂抿了抿唇,道:“之后我替你上药吧,若你真忍不住想要擦擦身子,我来帮你……左右这也是我之前做过的。”
沈燚看着她,只是稍稍一默,没有拒绝,应得很是干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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