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暮只是折了一个纸飞机，随便瞄准门口，将它扔了出去。纸飞机被空气托起而上，又转了几个大弯，飞过长桌。最终落到她右侧人的脚边。

她的折纸技术，一向不是很好。

“对不起。”她浅笑了下，准备低头去捡。

“不用对不起。”林揽洲先一步弯腰，“可能是机翼和头部没有折好。气流容易走歪。”

陈江暮只是点了下头，接过林揽洲递给她的纸飞机。林揽洲张了下口，但又很快闭上，没有继续说话。

“写好了吗？”陈江暮稍大声说话，以示是在跟大家说话。

“还差一点。”叶明舟讪笑。

“我也要写吗？”陆合树指着自己，疑惑道。

“当然。”“想写什么写什么。”

陆合树只能不情愿地低下头，不爽地用力写字。好像在纸上留下重印，就可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陈江暮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气质似清风般清澈，又如同朽木般沉稳。她的发丝落在她的肩上，整个人因为白皙而更显清瘦。这是在场几乎所有人的感受，她根本不像是打辩论的人。

又过了几分钟。

她扫视每个人，发现大家都抬头看着她时，起身，拿起她的纸飞机，走到讲台桌旁。

“那接下来，就是介绍环节。”她笑了笑。

桌旁的人就这么看着她，大多数都是好奇的眼神，当然还有不满的眼神，只有一个眼神很奇怪。

林揽洲凝视着她，好像想要看穿她，如同x射线一般，透视她的肺腑。没有初次见面的感觉，没有窘迫，没有尴尬，只是这样看着她。

陈江暮好像想起什么，但又不太清晰，只是闪过一丝微妙表情。凝视着她的人并没有太察觉到。

“我折了一个纸飞机。我其实不太会折纸。”她又笑了笑，看向林揽洲，“但我总觉得，纸飞机可能代表着自由吧，我还挺想要自由的。很多人不是觉得纸飞机代表着自由翱翔的梦想吗？我也挺想要梦想的。”

陈江暮好像不是在做自我介绍，像是在自我独白。

接着她展开这个纸飞机，里面写了一些内容。

“我是陈江暮，”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三个字，然后转过来继续说：“现就读于高一1班，曾经有过辩论的经历，不过不多，也不是专业的。学校想让我来带队，但其实我也不太懂这些。所以还需要我们多交流一下。”

“关于我的优点，说实话没什么优点。但在赛场上，抓到别人的漏洞，对我来说比较擅长，但语言表达能力欠佳，擅长二辩的位置。”

“可能要说的就这么多吧。”陈江暮走下台。

“社长，你是不是有点社恐啊。”叶明舟突然发问。

“可能？我也不清楚。”她回答。

“可是你刚刚不是这么说话的。”叶明舟说，“你进门的时候有点凶。”

“是吗。”陈江暮又笑了下，“那我下次站在台上的时候也凶一点。”

如果是逆时针轮，下一个就是林揽洲。陈江暮刚拉开椅子，他就站起身来走向台上。他站于台前，目光清淡，甚至不打算看自己写的东西就张口说话。

“没有写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些基本信息。”

他转头边说边写下了名字。

“我叫林揽洲，现就读于高一1班，同时在信息学奥赛的队伍中学习，在写代码方面还挺不错的。性格这种东西不太好写，以前没有打过辩论，所以请大家多包容。”

“还包容啥啊老师，你这种代码水平叫做还不错？APIO都拿银奖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九月就能去大学读书了，这简直是超级无敌狂炸牛逼好吧！”陆合树听不下去说道。

“还有你！”陆合树目光又转向陈江暮，“说了半天没说啥，这是什么心理辅导吗？学校都找到你了你还谦虚啥呢，能力要是真一般学校还请你带队？醒醒吧你们，自信点行吗？”

……

沉默充斥房间。

林揽洲率先打破沉寂，“说正常水平，怕你自卑，不敢和我学。”

陆合树低头：“求求你别骂了老师。”

陈江暮还是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委屈，只是静静地沉思。

“嗯，下次我就说我是原来初中校内辩论赛的最佳辩手。”陈江暮似乎沉思完了，又开始说。

“我也确实，只有这个能拿出来讲。”

“。社长，高一预理很好进吗？不用不经意间透露自己中考考了全市前100，太谦虚其实是一种骄傲。”

“我的意思是，在辩论方面，我只有这个能拿出来讲。别的方面，我还有很多特长。”

“哦，不好意思，理解错了。”他很圆滑地表示歉意。

叶明舟听了半天：“啥时候到我啊！你们别聊了！直接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叶明舟直接上台，在黑板上写下了和前面两个人违和的超大名字。巨大的“叶明舟”这三个字，像是要吃掉前面陈江暮和林揽洲的名字。

“我是叶明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实我是一个特别乐观的的人，特别特别喜欢出去玩！！请社团多组织一些有意思的团建活动！！！希望能和大家体验非常有意思的活动！！”

叶明舟同学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带了感叹号，乐天派的气息散播到整个教室，刘成率先站起鼓掌。

“我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个辩论社团都这么严肃，没想到还是有你这种人啊叶明舟。以后我能不能跟你混啊。”

坐在桌前的陈江暮原本鼓掌后就打开本子记些东西，听到这句话她抬头看向叶明舟，并挑了下眉。

她的头发是随意扎起，碎发垂在耳旁，眼睛诉说着某种冷淡疏离。

清淡如风，淡然如水。

一直干净，没有多余的情绪。

但刘成莫名感到……发怵。

“还是跟我混比较好。”陈江暮笑着说。

“当然当然，我们社长真的很好很好很好，是吧揽子。”叶明舟说的话像巴结，但情绪像是在说些实话。

“不熟。”林揽洲目光看向叶明舟。

叶明舟：？

“这台就非得拆吗。。”他走下讲台拍了拍林揽洲的肩膀说。

“不是在拆台。”林揽洲说道，“因为真的不熟，所以想要多交流一下。”

叶明舟和刘成同时：？

坐在一旁的小女孩，王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对不起，但是你们真的很神经，真的挺好笑的。”

陈江暮也开始笑，边笑边问：“乐观哥，你要说的就这么多吗？”

叶明舟刚从无语和疑惑交叠的情绪中抽出，说道：“当然不止啦。”

“那还有别的吗？”

叶明舟是个话多的生物，但此时他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把手中的纸展开。

纸上原本透出的油墨显露，字迹粗黑又恣意潇洒，锋芒毕露。看起来是练过书法的人写出的字。

辩论队会成为No.1！！！

叶明舟在这张纸背后探出脑袋，说道：“这就是我想说的，也是对我本人的介绍。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办不成。所以我想让队伍成为第一，也想让我自己成为第一。”

此时他笑容清朗，那是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好燃！！！！”刘成直接搭上了叶明舟的肩膀狂摇。

在叶明舟张开这张纸时，陈江暮一直凝视着这些字，这些字仿佛会穿过眼球，直接钻进她的内心。

“你会成为第一的。”陈江暮此刻笑容温和，好像说的是什么希冀。

银色镜框背后的眼，满是一种向往。这是林揽洲看见的。

但这份向往与叶明舟完全不同，他当时还无法描述这份不同。

他只觉得陈江暮像是行将就木一般，充满了和蔼，似乎已经做好准备直接把辩论社、不对，是辩论队直接拱手交给叶明舟，自己踏上别的征途。

直至几个月以后，他才知道那不是别的征途，而是一种苟且，苟且偷生的情感。

后来，王闲在纸上画了一个蝴蝶，并且说自己喜欢文字，同时是文学社的成员，希望能锻炼自己的表达能力。

刘成只写了基本信息，并且说自己与众不同之处，是体育生，所以成绩不如别人好。

陆合树也只是说自己对编程感兴趣，追随大佬来到这里，进入预文是因为母亲的原因，具体也没有多说。

最后陈江暮还是站上了讲台，“好像不是很像介绍呢。但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总要通过相处和时间检验才知道。”

“不过，创造力和想象力很重要。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林揽洲记得，纳新结束语就只有这一句，没有别的。

接下来，据叶明舟描述，就像是新手保护期过去了一样，窘迫和尴尬的内向气氛消失，剩余的是压迫感和偶发的欢笑。

嗯，陈江暮是个有故事的人。

当然林揽洲也有，他们两个才是一对，不要站错了。

林揽洲初期比较内向，描述也比较少，之后会变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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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