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荀鞅

我努力抑制住向这个法盲科普《徐远律法》《大周律令》《周刑》的**，并尽力言归正传。

“停——我是想问，你有见过什么与近期战争言论相关的，奇怪…可疑的人吗？”

老赵一瞬之内止住哭声，严肃开口：“报告荀大人！有的！两周前嘛，评事散场的时候，有一个人说要给我提供底本，我看了看嘛，觉得内容挺奇怪，没新意还胡乱写，就没同意；

“然后一周前吧，又来一个，但他提供的底本内容有违我原则嘛，所以我也没收——就算他要给钱，我也不收！”

果然，不愧是最大的非官府性质的言论传播地，这间谍一直没放弃兴和茶楼啊。

…而且这不一看就不对劲吗？你刚才怎么不说？

老赵自觉理亏，但仍在小声狡辩：“这不是西域商人，闹事酒鬼和钻牛角尖书生更奇怪嘛…”

我没空和他争哪个更怪，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这提供底本的是何人。

我仔细问了这两人的长相，口音，衣着之类。

老赵作为个评事的，基本敏感性还是有的，见我问到这儿，也发觉事情不对，表情凝重了起来。

他认真回想：“俩男的，这我确定。长相——嘶，挺没记忆点的，穿的也挺普通，就自家土布——什么？蒙脸没有，也不是啥特殊装束，不然咱不早报官了嘛!

“口音…也没有——这有点儿怪，官话这么标准的百姓少见啊…

“剩下的大概是走路姿势挺丑的，没个邯郸样，要不是溜得飞快，我还以为他俩腿脚有问题。”

362.荀鞅

在细细问过老赵后，我和手下又暗中去邯郸六支七道各路可能传播信息的地方转了转，在经过一番路径分析，相貌推断，百姓检举乃至口供的交叉对比，我们大致得了些情报。

至少有八人，可确定六男二女，年龄大约在而立左右，有明显团队分工倾向，都没什么明显外貌特征。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是团伙作案，且涉及外州间谍——正常情况下，我把具体信息和大致画象交上去就没找事了——抓间谍算特事的工作。

但现在是特殊情况，精锐特事不是在前线就是在敌后，人手不足。而且敌人就在邯郸，这种事情越快越好。

所以沈政史下令让我追查，并派给我了不少临时助手。

263.黄壹

荀鞅大州管要去抓细作——这我肯定是要去瞅瞅的。

出于好奇…不是，是热爱学习的心和严谨的工作态度，我很好奇荀州管准备怎么抓。

引蛇出洞？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虽说我并非武将，但《孙吴兵法》还是在老赵那里听过几遍…额，改编版的!

荀州管顶着他那张公事公办的脸，一开口便是一阵正气之风，法治阳光照在大地上，把我吓一哆嗦，仿佛是回到了在州管堂等王惊云来救的日子。

荀州管说：“搜!”

我欣慰接话:“嗯，有道理，这条计策…不是州管大人你这么直接？三十六计呢？解迷推理呢？跌宕起伏呢？”

荀鞅用他那张铁面无私的脸摆出了一个正气凛然的疑惑表情：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我们有人手，有百姓基础，案发地更是在首城，搜捕几个线索不少的嫌犯为何要弯弯绕绕？”

…行吧，你很直接地击碎了我的幻想。

264.黄壹

于是荀州管就直接开搜了。

当然，不是严刑逼供知情者和嫌疑人，也不是挨家挨户敲门。

荀鞅非常迅速地从在我看来一团乱麻的线索中认真圈圈画画，居然在一通摸不着头脑的推理中翻出了几个大致地点。

然后他带着数百城防军把这几栋可疑地点所在建筑给围了。

由于气势过大，六街七道非法人员吓得跑的跑，藏得藏，甚至有几个胆小的直接投案自首——客观上说，荀鞅的行动为刑部和民部涨了一大波业绩。

再然后的事情就没什么悬念了——你还能指望这几个小细作对付几百城防军?

总而言之，这几位间谍正吃着饭呢，低头一看，发现藏身之处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还都整齐划一表情严肃手里拿着刀枪剑戟弓对着自己，领头还有个一身正气的人正字正腔圆地向自己喊话：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速速放下武器，交待你们的罪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随后，几名士兵神不知鬼不觉绕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几位嫌犯绑起来以防罪人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圆满成功，应该。

接下来，士兵们秉持职业道德,从嫌犯们身上搜出了几个刻字刀并没收——这是他们身上现在唯一算武器的东西。

265：沈昭

荀鞅的搜捕成果显著，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出色，超出了我的预期。

但是荀鞅本人不太满意，他说好不容易整合这么多人手，不如再顺便干些别的，让我再给他三日时间。

荀鞅表示，间谍可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传播消息，原因之一是六街七道相对混乱，邯郸部分地区仍有不法势力存在，这么简单收工实在太可惜了。

然后他领兵在七道口捣毁了八个小型□□据点，两个盗贼窝点，抓获了三个人牙子——现在还敢坚持在邯郸当人牙子，也算是一种另类敬业了。

除此之外，他还在兴和兴庆二街抓了五个逃税的，在东西二市警告了九位卖次品的，在七坊六镇捕了十二个组团逃徭役的…

这几位不会有心理阴影吧？想想自己只是犯点儿法甚至有点懒，非常有名的荀大人就浩浩荡荡领着上千人抓自己…

而且六街七道果然是遗留问题不少，因为荀鞅甚至查到了两个东躲西藏的西昌间谍。

这俩狡辩说，由于当初西昌往徐远派的间谍过多，现在一批一批撤了几个月了还没轮到他们，他们也不想留这儿。

其中一人越说越气，抱怨徐远的空气，捶胸顿足；另一人则开始鬼哭狼嚎，想念故乡的饮食，口中用西昌话念叨着什么羊肉泡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