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连鳞片都不愿意还给你，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阴魂不散的声音萦绕在艾琳耳边，旁边还有刚回来小鱼喋喋不休的抱怨。

艾琳有些不可置信地对着窗外、岸边的方向发呆，桂煦灵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公主殿下，要不您坦白吧，让人鱼王去杀了她！”

她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手上的梳子。她请朋友偷偷给自己送过来，上面的红宝石仍旧闪耀着耀眼的火彩，浸了油的梳把带有岸上独特的木质香。

“我比起她渴望的权力真的一文不值吗？”

艾琳手指重重按在宝石上，尖锐的切面刺痛着她的手指。她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来。

女巫似乎很心痛，沉默了一下后带着怜悯说道：“亲爱的，你为什么这么可怜呢？被一遍又一遍地欺骗背叛。”

她停顿缓了缓语气：“没有关系，你现在起码有我。”

说罢，艾琳床头那把蓝色的匕首慢慢飘起，又是一串泡泡蜂拥覆上匕首，黑光从中发出。等泡泡再散开的时候，匕首的刀刃上淬上了一层墨蓝色的纹路，澄澈的蓝宝石也变成深蓝色。

匕首飘向艾琳的手中。女巫似乎嫌梳子碍眼一般，操控泡泡甩开了梳子，让艾琳的手握紧匕首。

“亲爱的，用这个，只要让剑刃轻轻划破她的皮肤，不出一分钟她就会死掉。”

女巫的声音像充满诱惑力的恶魔，一步步地引诱艾琳拿起匕首。

“我……”

……

“所以你在这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王子，还爱上了人鱼公主？哈哈哈哈哈，帕埃翁，这太好笑了。索莱瑞恩最甜。”

帕埃翁对契约增加了几个临时法阵后，可以让他们通过桂煦灵和纳修斯的主仆契约通话一小段时间。

纳修斯在听完桂煦灵进入幻境后的经历，脖子上的锁链也不紧了，脊背也不痛了，笑得锁链直响。就连帕埃翁也在旁边闷闷地笑，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嘲讽。

桂煦灵额角微抽，她发誓，出了幻境一定要纳修斯好看。至于帕埃翁？她大概率是打不过的了。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帕埃翁也别想跑。

“好了，我想现在知道纳修斯的锁链怎么解了，应该和你那边有关。你刚刚提到手腕疼，再加上纳修斯锁链上的符文和光明神很相似。应该就是你每次选择靠近光明神就会加紧纳修斯的锁链，可能等你从幻境出来就能解开了。”

听到此话，纳修斯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会离光明神那边远点的吧？我已经要无法呼吸了…”

桂煦灵微微一笑：“有时候是任务使然，我也没办法。”

她话锋一转：“但是我进入这个幻境到底是为什么？女巫想要我完成什么事？”

帕埃翁一只触手手背轻轻抵住额头：“事太多了，我差点忘记。当然，你们不会怪我。”

桂煦灵和纳修斯几乎同时翻了个白眼，又听他说道。

“我找纳修斯之前奉命去找女巫了。女巫让我去警告女王，为什么纳修斯今年没按仪式骗取未婚妻献祭，导致他招致诅咒。于是我就去找帕埃托，才知道女王每年都会献祭一名人鱼，以获得强大的力量和寿命。”

“而这个诅咒正是源自于此。为了让每个人鱼都能拥有一定的力量和寿命，被献祭的人鱼就会被处理成佳肴，在一年一度的盛宴上给你们吃。只不过皇室吃得好点，什么心脏、大脑、脸颊肉等，别的就吃得差些。”

桂煦灵想起走前女王拉着自己吃的鱼肉，想起那个侍卫之前在房门口抱怨的模样，一阵反胃，呕了半天却只吐出来一点酸水。

幸好她当时只是含住，没有咽下去，要不指定得生心魔了。

但是别的内容却和女王说得差不多，都是为了人鱼族这个“崇高的”理想。

“所以人鱼怪是那些被献祭的人鱼？”

纳修斯恍然大悟道，突然觉得她们有些可怜：“怪不得上来就是问我他们好不好吃。”

帕埃翁点点头：“但是现在有个问题，之所以要王子骗婚，是因为需要献祭者是女性，并且有一定皇室血脉。不过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皇族的人鱼都活不久，导致血脉之力也越来越差，献祭效果很差了。”

“那她直接用女儿不就行了？”

桂煦灵有些疑惑，女王看着不像心慈手软的人。

纳修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你是变态吧？”

帕埃翁摇摇头：“自从不知道哪一届开始，人鱼族就是母系社会了，她们发现女性能力更强，就像即使是献祭也要女的，所以女儿要留下继承王位。”

桂煦灵倒是想起来，餐厅多数看到的还是女性人鱼很少有男性。就算是男性也一般是侍卫或者侍从等身份。

说着，桂煦灵已经走到了城堡，她握了握手上的鳞片，准备去找大主教。

另一边的帕埃翁听此也不多说，打算去“拷打”人鱼怪去了。

……

“你来了，有什么好消息要对我说吗？”

桂煦灵在脸上有挂出她的招牌假笑：“好消息还真有一个。人鱼公主答应嫁给我了，我们会在海上举行婚礼。到时候她会出现，还有别的人鱼。您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大主教听到这个消息欣喜中掺杂着质疑，脸上那副假慈悲的模样也有点变形，但还是淡淡地说：“做得好孩子，但是你这个方法有点让人匪夷所思啊。”

“人鱼向来是厌恶人类的，就算公主爱上你了，也不可能嫁给你啊。”

桂煦灵早就料到他的不信任，拿出了手里的鳞片：“这是我和人鱼公主的定情信物，您可以看看真假。我告诉她，这是我们人类向所有人宣告爱情的方法，她相信了。”

大主教从她手中轻轻捻起鳞片，手掌开始冒出柔和的光晕，把鳞片照得透亮。随后满意地点点头：“看品质确实是人鱼公主的鳞片。你有百分百的把握？”

他把鳞片轻丢回桂煦灵手上，高高在上地看向桂煦灵。

“我确定，但是因为她还是有点点惶恐，所以婚礼要在海上办。”

“这不是问题，孩子我就知道你可以。”

果然，在听见对方有些惶恐和要求后，大主教内心更信任了一分，露出来满意地笑容。

“你回去吧，我会让国王给你们办一场无与伦比的‘婚礼’的。”

桂煦灵微微欠身退出了房间。

现在就只需要和艾琳演一场戏了。但是听海神说，光明神的大主教个个都是接近半神的力量，要是出什么意外，自己就算把所有符用完也赶不上。

这时，她脑海中冒出一个人选。

……

“你会帮我的吧？这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桂煦灵笃定地问道。

对方还是沉默。

“难道你想看着他们在此毁灭一个种族，掠夺一切吗？”

“嗯……我会的。但请你也帮我照顾好那株铃兰，不要太晒也不要老浇水……”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

“真是烦死了这个毒妇，这次结束我真的不会再帮她了！”

女巫恼怒地赶回她的水晶球前，好巧不巧就看见桂煦灵和那个大主教相谈甚欢。

她已经迫不及待结束这个幻境了，一模一样的选择，一模一样的结局。

这样的爱情故事从来没变，就像桂煦灵自己一样。

她懒得多说，直接就把桂煦灵的画面同频给了艾琳。

她看见艾琳眼中的泪水开始打转，牙齿紧紧咬住几乎泛白的嘴唇，心中有些不忍。

“没事的孩子，只有足够痛才能成长。”

她不知道是在安慰谁说到，虽然她挺不喜欢桂煦灵的，比王子还要唯利是图，但她仍然是同情她的命运的。

谁会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做局害自己呢？

想到女王，她又低声骂了一句毒妇。

这个毒妇害得人鱼诅咒现在爆发。长时间的怨念积累下，如果不能给祂更多或更强的献祭，诅咒只会在他们之间蔓延，最后只会迎来整个人鱼族的灭顶之灾。

……

“呜呜呜”

桂煦灵沿着沙滩走了很久，皮质的鞋子已经被沙粒磨出划痕。终于到了完全荒无人烟的地段，摸出海螺吹响，却迟迟不见人影。

在无数次的尝试后，只有一条小鱼冒出。就是那天要回鳞片的小鱼。

“艾琳呢？她怎么没来？光明神那边已经动手了吗？”

她有些焦急，却只见水中的小鱼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游着，看起来不太像出问题了。

“你不要装傻，我知道你会说话的。告诉我，她怎么了？”

小鱼突然潜入水，然后一跃，冲她吐了一脸水：“你个坏人不要来找公主了，就是因为你，害得公主被关禁闭！”

关禁闭？这让桂煦灵着实没想到，明天就要婚礼了，今天新娘被关禁闭了，哪有这种事？

“你们能把她偷偷放出来吗？我找她有急事啊。”

小鱼翻了个白眼：“要是能我们早就动手了。她房间被人鱼王下了禁咒，我们根本破不了。”

桂煦灵闭眼深吸一口气，这可怎么办。要是直接找海神，且不说海神会不会帮她。还可能导致海神对她的计划存疑。

光是大主教她都看不透对方的实力，更别说人鱼王了。要是纳修斯在就好了，她想起纳修斯“越狱”的窗户，对了——月亮的剪刀。

神器怎么也能破人鱼王的禁咒吧？

她弯下腰凑上前：“你想不想救出你家公主呀？”

小鱼有些不屑：“你个人类能有什么办法？”

桂煦灵拿出一把鎏光剪刀：“用这个，肯定剪得断。”

国王：你的意思是我两个儿子，没有任何一个爱上的是人类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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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雾泽海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