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福肴酒馆

齐管家将纪凌他们带到正堂后,命人上茶,便退下前往书房知会程显,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程显才匆匆前来。

“不知侯爷来访,下人竟也未前来告知,让二位久等了。”程显面中带笑,说话时也十分客气,当看到纪凌身边的江彦暄时,虽露出疑惑的神情,但也转瞬即逝,问道:“侯爷,不知这位公子是……”

纪凌刚要开口,便被江彦暄抢了先,只见他将手中折扇一合,朝程显拱了拱手:“在下江彦暄,久闻程老爷盛名。”

程显回礼“不敢当”,请纪江二人到书房落座后纪凌便向程显询问前丞相于尚的事。

“若没有看错,那人的确与两年前被告谋反的于丞相身形颇有些相似。我虽不在朝中,但朝中之事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

纪凌十五岁领兵出征鲜卑之际,陛下拜原中书令于尚为相,因他年纪轻,最初任中书令时就有不少人反对,但陛下却执意如此,众臣无力反驳,只好作罢,却也没有因此彻底罢休,弹劾声不断,但之后因于尚一心为民,忠心耿耿,大臣们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纪凌看向程显,程显正垂眸不知想着什么,等纪凌停下后良久才说道:

“照侯爷这么说…若您今日在百花宴上所见之人确是与前丞相身形相像的话,此事便有些蹊跷啊。”

那时不知为何陛下执意要拜于尚为相,此事犹如一滴水掉进了油锅,朝堂顿时乱作一团,然而却被陛下一句于爱卿堪当此任弄了个板上钉钉,谁也不知道陛下是何想法。

在于尚拜相两年后,尚书令袁于岸状告丞相于尚与厉王宇文渭勾结,意图谋反。宇文渭虽是宇文承的亲皇叔,但宇文承以其谋反为由,带兵闯进宫门为据,将他皇叔当场诛杀。于尚等凡是与他有瓜葛的文武大臣全部被捕下狱,不过北遥律法规定,一经审问即承认谋反的人可以免除连坐之罪。

于尚为官数年,自然深知其中利害当即认罪,他虽是无牵无挂之人,但到底不能连累尚在戍守边关的纪凌。袁于岸得到口供后,将于尚等人收监,只待来日行刑,不再严加防备。

之后袁于岸命人假冒于尚等部分罪臣伪造《负罪书》呈给宇文承,宇文承大怒之下亲自审理谋反一案,过程无人可知,只知最后在处死了厉王同党二百余人后,查明所谓的《负罪书》是人伪造而成,宇文承免去于尚的死罪,贬其到湖州做县令去了。

程显执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继续道:

“据在下了解,于相在湖州这两年,虽然得到了百姓的拥护和爱戴,但是因为朝廷中有人暗中制压,却也绝无复出之地,当年的牢狱之灾致使他右腿落疾,之后不知为何,突然便在去岁冬月病故了。”

“病故了……可知是何原由?”

纪凌黯然垂下眼帘,声音淡淡的。

于尚拜相那年,纪凌成了名震天下的武昌候,从战死沙场的老侯爷那儿接过了边疆钰渡营的担子,戍守边境五年之久,期间虽也仍在派人探查于尚的下落,却也苦于时间落差只知道他在湖州当县令,病故的消息也是他刚到京城时才知道的。

乍得一听这话,难免伤怀,自己苦寻了这么些年的人,竟然在自己回京时才得到病故的消息。可转念一想,若于尚早已病故,那今日所见之人是谁?观其身形也根本不像腿部有疾的样子。

程显听纪凌这么问,脸上也露出痛挽之色,

“据说是旧疾复发。”

听到这话,江彦暄转头看了看垂眸不语的纪凌。

“可惜了,于丞相这般忠君爱国的人,竟因奸人所害落得这么一个结果。”

江彦暄并非朝廷官员,但少时没少往侯府跑,自然见过几次纪凌那时的先生。这些年在京多多少少听过坊间流传关于前丞相于尚的事,如今听到程显和纪凌的谈话,到底是为这忧国忧民的丞相感到不值。

许是这话题着实沉重,几人各自喝茶深思不语。

江彦暄瞟了纪凌一眼,向程显问道:

“程老爷可知三十里铺新开的那个酒馆?”

程显正捻着手上戴着的白玉扳指,听江彦暄这么一说,恍然间想起些什么,

“据我所知,那酒馆的东家叫于崇谙,侯爷肯来此地,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于崇谙手上确实有于相的遗物。”

纪凌听后猛地抬头,手里茶杯中的水因这动作洒出来一些,将茶杯放下后看向程显。

“侯爷可亲自前去一探究竟。”程显轻笑一声,起身朝屏风后走去:

“侯爷来此地,是为了查宫里失窃一案,想必也是用这个借口才得以离京。相识多年,程某便卖侯爷一个人情。宫里被盗的宝物是一幅画,名七仙挂画。据传,是开国皇帝宇文啸的那位文武双全,堪比神仙的军师祖潇子所画。先帝在位时偶然所得,司天监监正称其关乎国祚,才将此物严加保护起来。”

程显再过来时手上拿着一只锦袋,纪凌和江彦暄两人都看向他,纪凌心中惊诧不已,这些事情是他一个戍边侯爷无论如何也探查不到的,程显不过一个钱庄庄主,姑且家世算是与宫里那位沾点关系,他又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这可算的上是皇室秘辛了,程兄从何处得知?还有,你告诉我这些,条件是什么?”

程显将锦袋放到纪凌手边的矮几上:“有钱可是鬼推磨呀侯爷。程某只为了日后有难,请侯爷能行个方便。”

*

从程府出来,纪凌知道此事若真如程显所说事关国运,他此举已明摆着要掺和了,而且皇帝也知悉自己在从旁协助查案,如今这滩浑水便是不得不淌。

此行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背后的不为人知拖入深渊,不能让江彦暄继续跟着他,他将方越年的消息告诉江彦暄,想让他即刻启程回京,谁知江彦暄却不答应,还说既然方越年两月后就回来,那贼人现在已经跑去了徐州,那他随纪凌一起,一路上有个帮衬不说,到时候案子结了,没准刚好还能去徐州扬舟渡口岸接他家世子,纪凌无法,只好带他一起前往那个三十里铺的福肴酒馆。

两人从程府出来后,又经过一番掰扯,才终于站在一个三层的酒馆前。

从外面看,这霎时间名声大噪的小酒馆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地,不过是寻常馆子那般。酒馆双开的槅扇门两旁的檐儿上,各挂着三束四角灯笼,二楼往上的窗子全部开着,细瞧倒是与别家不大一样。

江彦暄看着红布未卸下的木牌匾,轻遥折扇对纪凌说道:

“啧啧啧,看看这匾上的‘福肴’二字,刚则铁画,媚若银钩,可见这字的主人定是有大学问的。”

纪凌听后只看着那牌匾上的字并未多说什么,点头道,“进去吧。”

馆子内部与其外表简直大相径庭,挨着门边的墙上建了半个四角的攒尖儿亭子,周围是以沙拟水的唐山水庭院,还点缀着一两处叠起的片岩。

这种微观的园林景观只让人眼前一亮。与其说这是个酒馆,倒不如说是个园子,桌子凳子分布在中央台子的四周,二楼有包间,其余和一楼布置的相差无几。

“刀削面两碗,清茶一壶~”

“素牛肉一碟,全羊汤两碗,桃花酿二坛~”

二人一进来,刚报完菜的店小二便前来引他二人就坐。

“二位客官这边请,一会儿有歌舞戏,在一楼恐怕观赏视角不好,您二位还请受累移步二楼,小的给您安排好位子。”

纪凌听到小二的话不禁闷笑,不就是那一楼没位子了么,竟说的如此委婉。

“二位客官请。”

小二将他二人引到二楼一处正对着台子的地方,先一步上前将肩上的白布拿下把本就干净的桌椅又擦了擦,见其坐定后,招呼小童给他们倒茶,并将两张菜单子递上。

“二位客官看看吃点什么,只要是名前缀‘福肴’的菜都是小店的招牌,您大可随意点。”

纪凌翻看这张菜单,头几页都是些常见的吃食,没什么特殊,往后看才发现,正如这小二所说,名前缀“福肴”二字的菜品确实与前面的不同,单从价钱上就不难看出。纪凌正看着菜单出神,那边江彦暄已经看着菜单乐不可支了:

“小哥,你们这馆子可以呀,连蒲州特有的山查酥都弄来了!还有湖州的青梅酿。”

店小二听了更乐了:“客官,您可真是比其他人厉害的多,连湖州这地方的都知道,不瞒您说我们福肴的大师傅可是不得了,虽不算中原美食全部都会吧,但只要是各地的特产或者名茶名酿都能做的出来,还是我们东家特地请来的。”

纪凌正喝着茶,虽然在看手里的东西,但还是注意到了小二说的话,特别是最后那句“我们东家”。

“你们东家平时不在馆子里么?”

纪凌本想抬头问江彦暄点些什么,正好小二转过头来,纪凌便改了口道。

小二挠了挠头应道:

“在的,只是不方便露面…那个,二位客官快些点菜吧。”

说完,便低下头给纪凌添茶去了,纪凌见他有意回避,也不再追问什么,只看向江彦暄让他点菜。

江彦暄拿起刚刚放下的菜单又翻了两下,报了几样招牌菜和酒酿,问纪凌还需加些什么,纪凌摇头,于是耳边响起了小二朗声报菜的声音,

“福肴什锦一份,定襄蒸肉一盘,福肴羊杂烩一罐,山查酥一件,青梅酿一坛……”

报完菜,小二向纪凌二人说道,“小的先退下了,您二位若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叫小的就是。”说完欠身后便退下了。

什锦和青梅酿刚上,楼下便开始躁动,歌舞班已经从台子两旁柱高的帷幔后列队上场了,纪凌意不在此,便只是开始时瞟了一眼,随后专心品酒。

江彦暄看着刚摆满一桌子的美食正愁如何下口,余光一扫,看见纪凌正举着酒盅,望着柱间雀替上挂着的福字流苏出神,于是收回夹菜的筷子,拿起刚刚放在桌边的折扇在纪凌眼前晃了一晃,

“清规,你想什么呢?”

纪凌放下手里的酒盅,拨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折扇,

“刚刚那小二明显在回避关于他们东家的事,想来奇怪的紧,不知如何才能见到这于崇谙。”

“这还不简单。”

江彦暄听他因这事犯愁,倒是觉得有趣的很,朝他招了招手。

“你且附耳过来。”

古建筑功能类型(二)

5、商业和手工业建筑:包括商铺、茶肆、作坊,咱们文章的福肴酒馆都是包含在这个类型里的。

6、教育和文化娱乐建筑:比较典型的就是国子监和藏书楼,当然还有戏台、私塾和书院什么的。

7、园林和风景建筑:比如皇家苑囿、寺庙园林、私人园林还有景区里的亭台楼阁一类的建筑。

8、市政和标志性建筑:钟鼓楼、风水塔、桥梁、华表还有文中三十里铺的牌坊。

9、防御性建筑:门楼、角楼、城垣什么的。

*知识有限,探索无限,具体细节请以权威资料为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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