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米禾纠结了一天要穿的衣服,最后从衣柜里挑出件最新的裙子,“一直没舍得穿,不就是为了这种场合的嘛。”
随后又从鞋柜拿出压箱底的高跟鞋,准备就绪才出发。
把车开到方贺家小区门口,道闸自动升起,并发出了“欢迎月租车”的声音。
虽然桑桑米禾有些懵,但为了不挡到后面的人,还是先把车开进去,找了个位置停好,在车上给方贺发信息。
平常方贺是个秒回信息的性格,今天却迟迟没回,也看不见下楼的人影。
就在桑米禾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时,车窗被人敲响,她回头发现方贺正站在外面。
“你去哪了?怎么都不回信息?”桑米禾赶忙下车,说话时语气里不由地带上抱怨,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方贺见她这模样轻轻抚平她脸颊上那根碎发,“不好意思啊,挑衣服挑花眼了,等很久了吧。”
桑米禾眼睛“咕噜”转了圈,摇摇头。
紧接着便看见方贺递上前一个饰品盒,说道“打开看看。”
桑米禾略带怀疑地伸手打开那个饰品盒,里面是对精致的耳坠,用碎钻装饰,造型很别致。
“这……”桑米禾愣愣地看着耳坠,半晌没说出句话。
方贺声音里带笑:“都盛装打扮了,怎么了少了些点缀。”
“这就是你昨天说的。”桑米禾抬眼看他,他只是眼尾微微翘起点头,“可是这很贵吧……”
“怎么会,”听到这话方贺立马反驳,“这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快带上吧。”
桑米禾还是没动,连话也说不出来。
“好啦。”方贺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别人都说你总是副清高的模样,但是这场同学聚会你一定是准备了很久,当然不能随便,无论是哪个部分。”
“那为什么是耳饰呢?”桑米禾确实挑了很久都没挑到合适的耳饰,在她的首饰盒里,不是太夸张就是太简单,这几天也没闲下来逛街去找款合适的,可方贺偏偏知道她缺了什么。
“你朋友圈发的啊。”方贺嘴角上扬,回想着自己看到那条朋友圈的模样,“这个家缺了个耳饰。所以我就去商场逛了圈,看到这个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到了你,觉得你戴上一定很好看,然后买回来了。”
桑米禾听他形容才想起自己在上星期听到要聚会的消息后就回家找了各种饰品,随发了条朋友圈。她一直以来都是那种什么小事都会发在朋友圈的性格,发完也不会怎么回头看,根本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在意。
“方贺,我其实不是一个喜欢惊喜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惊喜,因为有些所谓的惊喜她并不喜欢,但为了不让别人的心思落空还是会笑着接受,想到这她忽然笑了,“但现在我觉得,有些时候,惊喜也挺好的。谢谢你,我很喜欢,帮我戴上吧。”
戴好耳坠,桑米禾对着后视镜欣赏了会儿。
方贺挑这种东西的眼观还是不错的,耳饰的点缀在她身上刚刚好,不夺目又不失美感。
“走吧。”看见方贺伸来的手,桑米禾自然地牵上,然后并肩向小区外走去。
走到道闸处,那声“临时车”的声音传来桑米禾才想起自己刚刚的疑惑,问道:“对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说的是‘月租车’是怎么回事?”
“你昨天不是说想来停车嘛,我就把你的车牌放在我的住户名下了,反正一户下面可以有三个车牌,以后你停车也方便。”
桑米禾本想询问他月租停车位的费用,可在看向他那刻,这个想法压了下去,“那等我房子装修好,我在我们小区那也放你的车牌。”
“你的房子装修到哪了?”方贺问:“有需要的地方告诉我,尽早装修好你才好搬上来。”
“其实我住在下面挺舒服的。”桑米禾说:“工作的日子上来住可以住姑姑那,下面的房子虽然落的是我的名字,但那过去是爸妈的房子,我还是想有个我自己的房子,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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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在方贺家旁边,没多久便到了。两个人走进去时离约定时间还早,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落座。
订的是个包间,一共三个桌子,杨雨桐就坐在中间那桌的正中座上,怎么看都是今天的主位。
来的老师只有两个,分别是江婷还有生物老师胡时文,分别坐在其他两桌的正中位。
“小情侣来了。”杨雨桐见到两人进来,招呼着人入座,“快找个位置坐下。”
杨雨桐明明笑着,桑米禾却怎么都觉得是笑里藏刀。
按理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应该再抱着过去的恶意揣测别人,但桑米禾还是做不到像她这样无事发生的样子。
为了维持基本的礼貌,桑米禾努力憋出抹笑容,拉着方贺到里面那桌坐下,第一个到的安诺已经为其他人占好座。
等人来齐,作为教师代表,江婷和胡时文都各自发表了几句讲话,并解释其他老师都是因为各自有原因没能到场,随后这次聚会就此开始。
许是好不容易见到过去的老友,方贺的话比平常多了不少,还去隔壁桌找以前的朋友叙旧。
桑米禾朋友没他那么多,一起玩的都坐在同一桌,于是没离开位置,就着自己桌的人聊起天。
不知是谁提起今天没到场的同学,聊到这江婷想到当初最让她可惜的岩罕兴①,高考成绩很好,却因为志愿滑档,进了个不太好的专业,毕业后很久没找到工作,最终选择回老家,管理茶园。
“婷姐,有什么好可惜的,都是自己选择的罢了。”杨雨桐听到这端着酒杯到邻桌,“做农民靠自己双手吃饭有什么不好,就是可能卑微了点。”说这句话时她嘴角扯动,桑米禾看出那是嫌弃的表情。
不过看着老师们都在,没人表示出不满。江婷看出她的意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举起自己的酒杯,“是靠自己双手吃饭,所以不管做什么都不卑微。”
等酒过三巡,方贺扶着额头回到座位上,桑米禾凑到他耳边,“喝上头了?”
方贺朝她摆摆手,“有点,不过能接受。”
这时胡时文起身表示自己得先离开了,让大家玩得尽兴离开了,紧接着江婷也说自己明早有课,离开了。
看老师走了,有人跟着起身告辞。
桑米禾本想跟着离开,毕竟该吃的饭吃了,该见的老师朋友见了,再待下去可能就惹祸上身了。
就在这时,杨雨桐再次端着她那半杯红酒走来,“别急着走嘛桑博士。”
她笑意渐深,露出那和过去一样不怀好意的表情。
桑米禾举起酒杯,噙着礼貌的微笑,“是想和我喝一杯?”
“害,问候一下。”杨雨桐在她座位后绕了圈,整个包间都安静下来,注意力全在她们身上,“这不提到岩罕兴,想起你家也在农村,听说你现在还住在乡下,真可怜啊,学历再好又怎么样,到了社会上还是拼爹拼妈,你知道我现在的月收入能有多少吗?”说到这她顿了顿,“上万了。你呢?研究所是挺光鲜亮丽,不过怎么还是在乡下,在农村过苦日子啊,连来城里住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刚落,包间响起几声拍桌声,有人站了起来对杨雨桐嚷嚷,嗓门最大的就是孙若茜和潘敬禹,方贺更是直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脸上极少见地显出怒意,“杨雨桐……”
他刚想继续说,桑米禾却扯住他的手臂,“回去。”
“可是她。”方贺看到桑米禾眼中的坚定,即使气不过,还是后退了一步。
杨雨桐看到这一幕,发出了嘲笑声,“果然啊,长得嫩就是好,有这么多人帮你撑腰,当初班上有那么多人喜欢过你,不就是看上你这张脸了吗?”她猛地抬头,看向另一端,“赵晟东!你又有什么资格站起来?”
话音未落,红酒从杨雨桐的头顶上流下,逼着她回头看那个把酒杯放在她头顶上人。
还是噙着那看起来温柔却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还是那副纯白无暇的模样,就连她今天穿的都是白色,如果没有她现在的动作显得她是那么单纯善良。
“我看你醉了,帮你醒醒酒。”桑米禾轻轻吐出几个字,然后手掌落在杨雨桐脸上,“对了,我不是装嫩,而是我本来就很嫩。而你,好像连装嫩的资本都没有。”
杨雨桐抓紧桑米禾的手臂,咬着后槽牙,那愤愤的声音,像是积压了很久:“凭什么你能和我抢朋友?凭什么我每个朋友你都要抢走?你总是这个清高的样子,但你装什么?你真的这么清纯吗?你当年和那个学长走进酒店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我知道!我都看到了!你们在里面过了一夜才出来,谁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你和那些在街上的有什么区别?”
“啪!”
桑米禾的巴掌直直落在杨雨桐脸上,“原来你当年说的真的这么过分。”
①在傣族姓氏中“岩”的读音为“ai(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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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现实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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