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鹏第六

赢获被苏汜莫名坚定的眼神搞得一阵心慌,便半闭着眼懒懒地揶揄道:“不记得了。哥哥我这脑袋全教美人儿与烈酒占去了,这榆木脑袋,到底不记事。”

一旁的秦冥冷嘲热讽道:“看出来了。”

他倒也大方,漫不经心暼了他一眼便再没有与他争论了。江楚也是从刚刚的讶然中缓过神来,这时不禁笑出声来。

赢获也没理江楚,只顾摩挲着下巴。扪心自问,虽自己美人泡过不少,姑娘们似乎也愿意被自己泡,毕竟潇洒的哥儿,谁不爱呢。虽说如此,赢获却还不至于和哪个姑娘风流到鸳鸯被里去。想到这,他突然间释然了,登时松了口气,但转念又一想,不对,就算上床了也一眼瞧得出这明显不是女儿身啊!

他一抿唇,当下叹了口气,恐怖如斯。

他看出了苏汜的变化,此时此刻倒是苏汜这个太子有点难耐了。这人说见过他,那必然是见过,谁叫他是个太子呢,诈人是万万没必要的。

苏汜未理这些,兀自走在前面带着路,和那雄伟的大门一般,东宫更是奢荣华贵。片刻那牌匾上的鎏金大字便在阳光的映射下照了个正着,好巧不巧照到了赢获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赢获眯着那眼儿,顾盼生辉。他跟着苏汜又走了几步,风吹起苏汜的白衣,煞是好看的。

他轻轻停下,风也停了。然后转身对三人说道:“玉林,弈秋,先将他安置在乘风殿吧。我有些累了,便先去休息阵子。”二人齐齐一点头,就将赢获抬走了,赢获只见苏汜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慢慢地,不见了,白衣还是翩翩的,只是步履有些快了。

苏汜走进殿内,并未直接落座,而是走到了屏风后,那一个柜子的位置,缓缓拉出一个格,继而小心取出了里面的物品——一个玉佩,和一张泛黄的纸。

他将玉佩放在自己纤白的手里头细细把玩,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上面那华美的花纹,凹凸有致,质感细腻,即使尘封了多年,玉脂依旧润白,无论是质地还是工艺,都是玉佩中的上上品。苏汜没有说什么,只是凝视了良久,而后闭上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烛火幽幽地跃动,照的那张纸和苏汜的半侧脸皆是忽明忽暗。他把那张叠得极小的纸张缓缓展开,神情复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盯着,颇久都没有言语。

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诗,短短几个字,根本无消看多久。

纸上写的是:大鹏扬神州,风举扶摇山河盛。

苏汜瞧了,心里头淡淡地念叨了一遍。紧紧地握着那张纸,却愣是轻轻地笑了。

那纸上,墨迹矫若游龙,如那诗句一般奔放飞扬。教谁看了去,定是无不赞叹,豪情万丈,一手好字。

“这儿倒是个清闲的好去处。”赢获无赖地笑道。

秦冥低声对他道:“这可是宫里头,不比那市井喧嚣,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休要高声言语。”

其实赢获知道,这只是秦冥与他不对付,特意搬出来对付他的说辞罢了。

于是他便打笑着瞧着秦冥,仰头振振有词道:“我住在这儿,这儿便是我的地了。何况是东宫,兴许除了殿下便也没什么人了。喏,河清殿离这可远得很。”说着,赢获又往远处指了指。

“你说的倒是算。话虽如此,万一那日不胜防备,圣上驾到来,你也是如此高声喧闹?到了那是,丢的可是太子殿下的脸。”秦冥面无表情说道。

“不错。”赢获还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上那个意思啊!”赢获张大嘴,假装不理解的样子。

见秦冥皱眉,他反而开心起来了。于是就一边欣赏着周围,一边道:“人当少年,何必为那规矩所缚。像你们这些人,便只是画地为牢,徒有一身虚华,少年都轻狂不起来了。不是我说啊,这一生也是短,倒不如活个逍遥自在,来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天涯花呢!”

秦冥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支个腿躺在床上负着手的赢获。

良久,秦冥才恨恨地憋出一句话:“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带你回来。”说完这句话,人就已经背过身,大步流星地迈着步子,跨过门槛,走了。

江楚见状,连忙笑道:“他这人就这样。”继而轻轻叹了口气话。虽是这样,转瞬间,他也是提步走了,毕竟这屋里剩他和一个半生不熟的浪子,也颇有些尴尬。其实说句实在的,江楚也不明白太子为何要带回来这样一个人,琢磨着琢磨着,便也走远了,只留下赢获一个人吊儿郎当。

见人走远后,赢获埋下头,轻松地叹了口气:“真不明白我是来遂愿的,还是来与这群家伙不对付的。”对于这般,他偏了偏头,倒是很高兴的样子,一笑也带过了。

“不知道这儿有没有好酒。”赢获想到。既然入了宫,便改日再去拍坛吧。顺便去接应他的马兄。

他把笑意埋的很深,狭长的桃花眼随着它那主人,弯弯的,似有波光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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