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藏宝图

墨意没有废话,右手翻转,亮出一把匕首就朝着乘今月直直走去。小女孩见势不好,惊叫一声,转身便跑。易雪清见机抬手打出一颗石子打在她腿弯处,女孩吃痛一摔,顺势滚落下山坡。

墨意低头一看,就要往下跳,易雪清却冲上去拦住了她:“我去处理,小孩子不会一个人爬这山,一定有人跟着,你下去看看,注意一点。”

她看了眼下面,确实见几道影子,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你快点。”

易雪清见她走远,赶紧跳下去,山坡之下,乘今月捂着摔伤的腿,颤颤巍巍地望着朝她逼近的易雪清:“大姐姐......”

手起刀落,一旁的兔子倒了霉。染了点血迹在身上,易雪清便赶紧抱着她藏进一个山洞,嘱咐道:“今月,姐姐跟你玩个游戏好吗?你安静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晚上姐姐来找你。”

小今月望着易雪清身上那可怜兔子的血迹,可怜巴巴问道:“姐姐,你是坏人吗?”

易雪清一怔,想对着孩子尽量笑得温和些,可嘴角提了半天也只能扯出一抹难看的弧度。她摸了摸女孩的头,轻声道:“你说我不是,我就不是。”

说罢,将石头堵住洞门,便急急离去。

乘今月透过山石的缝隙看见那越来越淡的身影,白衣染着兔子血的斑驳也随着她的奔跑也越来越模糊,周围暗了下来,只有身上的红色外衣还有些颜色。往日她被养父关在黑屋里的时候最是怕黑,不过现在,她竟不怎么感到害怕。裹紧身上的衣服,靠在墙边,等着天黑,她不是坏人,她说她不是,她就不是。

墨意回来后见到满头大汗的易雪清,皱眉问道:“杀个小孩子需费那么大的力吗?”

易雪清没有回话,只是虚虚理了理染上血迹的衣衫,淡声道:“我已经埋了,走吧。”

山下,是望风的朱砂,墨意一瞧见她,脸上登时就没有好脸色:“瞧你办得这事!”

朱砂垂眸,没有回话。

夜晚,易雪清抱了孩子到南灵房中,目前的状况,只能将孩子藏在这里了,而南灵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后。无奈叹了一声,拿出梨糖将孩子哄睡后,望着易雪清道:“要不直接杀了他们?”

易雪清摇摇头:“会打草惊蛇,与她们接头的人如果知晓,会有麻烦。”说着,从怀里掏出从墨意那里拿了消息,“这是那另外半张藏宝图的样子,我们研究一下。”

吱呀——

接到消息过来的晨云落,一进门就看见烛光下,南灵举着的那张纸。他神色忽为一滞,目光微颤,变得极其难看。

南灵将纸举得老高,看了又看:“居然是圆的,也没有图,这上面都是些什么符号?我还以为半张藏宝图是撕破的半张呢。

这另外半张不会也是这么个样子吧?她们说不是纸吗?羊皮还是布?”她望向晨云落询问道:“晨兄,你自小与你师傅在一起,他的遗物里当真没这东西?”

“没有,我师傅生前过得简朴。遗物寥寥无几,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

南灵:“那就奇怪了,难道齐大侠其实是将它遗落了在长风山庄。只不过南教没有找到而已?”很快,她又推翻了自己这个猜测,一手炮制惨案,穆楚辞直到上次她们去长风山庄都还在兢兢业业找这东西,要是真在,早就找到了。

不过到底在哪儿呢?

一旁,晨云落望着那纸的图案,沉默不语,暗下的眉目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南灵她们还在研究图案时,他默默走出了房间。

华山的风料峭生寒,夜晚更甚。冷到连天上的明月都像是镀了层寒霜,这身上没点底子的人,在外面挺不过半夜。而晨云落坐在台阶上,怅然望着远方,眉目中的落寞比这夜色更暗。

忽然,身后传来微微细声,回眸一看。易雪清已经拎了一壶酒出来,坐在了他身旁。

“你来做什么?南灵呢?”

易雪清道:“南灵我让她睡了,她素来缺不得觉。我,我......出来看看。”

晨云落望着她的眼神,精准地猜到了她的意图:“你是想来问点什么吧。”

易雪清哑然:“晨云落,说真的,好歹认识那么久了。那种眼神,只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你是知道那半张藏宝图在哪儿吗?”

晨云落摇头:“在哪儿我不知道。不过直到今日,我才终于知晓一件事。”

“何事?”

他转头望向她,没有言语,夺下那壶酒,仰头一饮而尽。

易雪清见他神色不对,也没有拦着,有些事情,郁结于心,总得拿酒顺顺。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酒壶落在台阶上,应声而碎。晨云落仰头呼出一口寒气,闭目就这样躺了下来,因为酒变得轻飘飘的脑袋枕上冰,突然变得清醒。

他睁开眼,望着空那皎皎明月,嘴上裂出一抹难看的弧度:“我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罪与恨,皆是源于我。”

易雪清瞳孔微缩,怔怔望着身边躺着的男人。

一时没听清楚他嘴里的话,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停在半空中,颤了颤:“你说什么?”

“易雪清,我是不是没有提过我的身世?”

他的身世?她倒是记得他提过自己无父无母。

难道......

“你父母他们?”

他点点头:“那半张藏宝图不是师傅的,而是我的。不,准确来说是我父亲的。他们在我八岁时就被灭了满门,我父亲在送我出来的时把那半张藏宝图藏到了我身上。

说是重要无比,等他来找我时再给他。可惜,他没出来。而我逃出来以后,在边境战场上游荡了几个月,扒了几个月的死尸。我师傅与我父亲是故交,在华山惊闻朋友出事。千里迢迢过来,祭拜朋友,顺便找到了我与身上那半张藏宝图,又将我带到华山学艺。”

似是想起了过去痛苦的回忆,他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在战场上游荡那几个月,过得不太好,漠南人拿我挂起来做靶子,身上的狼头也是他们取乐纹的,后来是我师傅救下了我,给了我第二条命。

因那段时间的经历,到了华山之后我昏昏沉沉了许久,后面清醒也没见那什么藏宝图,当时年幼,也没再想,更不知道那是什么藏宝图。更不会想到,我的恩师会因此丧命。”

“抱歉。”她虽从未见过齐之维,但名震江湖数十年,能从战场上救一孩童的人,想来应该是一个侠肝义胆,德高望重的大侠。

这样的人,却死在了长风山庄,而起因则是她的父亲。

晨云落听到她的话,眼中漫上一抹复杂得难以理解的情绪,他看向她,一张年轻无畏的脸。

再是痛苦缠绕,最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罪不在你,何必抱歉。世间因果,绕来绕去,皆是缘由,若是真论起来,到底还是这张藏宝图的罪。”他站起来,举起辟僵对望明月:“它一定在华山,掘地三尺我都要把它找到。”

掘地三尺......

易雪清在想,当时父亲已经是知道藏宝图在齐之维手中,但如果齐之维不相信他,没有带上藏宝图也定是会寻一个地方藏好。

“你师傅在离开华山时有没有常去的地方?”

晨云落垂眸想了一会,直觉头部隐隐刺痛。易雪清刚要起身察看,只见他摆了摆手,轻声道:“把南灵喊起来吧。”

人在面临一段痛苦的回忆时,会不自觉得将它掩藏,忽略,模糊。晨云落并非一个经不起事的人,他幼年丧亲,少年丧师,当年华山遭难,他从凉州奔袭了七天七夜闯上华山守住山门。受了重伤,像幼时一样昏昏沉沉一段时日。

而在漫长的休养中,他不断做梦,梦到师傅,梦到父母,梦醒之后,倒变得模糊了。

他们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像疾驰而去的马蹄,哒哒远行。他想要查清真相,为父母报仇,为师傅报仇,可华山一事,门派重创,弟子锐减,师弟妹年幼,他注定要守在这风雪中年年岁岁。

他不能再去凉州,也不能去长风山庄,他这一生,都在失去,与其清醒的痛苦,倒不如模糊的忘记。

可是如今,他望着手中找回的辟僵,又望向寒风中缩着脖子的易雪清。

有些东西,他想找回了。

南灵是个起床气比较重的,火气上来,管你谁是谁,上来就是一脚。但是今晚,在她看见朦胧月光中,两个头冒寒气,目光灼灼似猫盯耗子的两人时,火气消下去了一半。

待听完两人赘述,南灵抿了一口凉透的茶水,望向他们的目光复杂又心疼。一个因自己的救命恩师因自己的藏宝图带来杀身之祸,连累整个门派。另一个,接头人就是自己亲爹。

华山碰上这两人真的是,孽缘啊。

她叹息道:“引梦渡人,化孽消结。晨兄,我帮你,不过在之前我希望你明白。引梦术是帮人安神化解心魔的,不是追忆痛苦自责的,莫要执念愧疚于此,天道因果,非常人能所见。”

晨云落明白她的意思,浅浅一勾唇:“我来求你,便是来化解了。”

南灵见此,也不再多言。清铃一曲,幽幽引梦。

门外,易雪清抱刀而立,天气愈寒,漫天飞雪飘然而落。手尖微凉,她抬眸看着纷纷细雪,轻一抿唇,淡淡凉意泛上。

天道因果,非常人能所见,可需常人来承担啊。

翌日,几人站在砺剑石前,望着这一方寒石易雪清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方方正正,上书:清贫磨剑道,寒雪铸筋骨。

龙飞凤舞几个大字,想必是出自齐之维之手了。

苏雨望着这方寒石,不免皱眉问道:“云落,你真的确定藏宝图在这里面?这毕竟是齐师伯亲手立的,若是没有,这般轻易毁了,恐怕......”

“师姐。”晨云落道:“师傅曾与我说过,他这一生,有两样得意之事。一是剑道,二是剑意。那些年,他常常在此徘徊。我想,其中定有他的道与意。”说罢,不等众人反应,晨云落当空一剑劈下,“砰”的一声,寒石应声而碎,尘土烟雾散去,一卷黄色羊皮状物出现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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