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怎么哭了?”

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叹息,伸手,触她眼角那点水意,指腹带着灼人的热,烫到了她,叫她轻轻地颤了一下,又缩起了身子。

见到了人,繁辉心里再没疑问了。

她听到的那些话应当是真的。

傅云庭就是她心爱之人。

否则为什么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她会觉到钻心的委屈?

还有责怪。

对他的责怪。

好像认定了一切是他的错。

他是很重要的人。

那么短短几句话,就叫她心海涌起风波。

醒来这么久,见了那么多人,只有他做到了。

只有他。

也许正是因为太依恋他,所以才觉得所有的不好都是他的错。

她怨他,心里有气,不愿意理会他,偏过头,不要看到他。

就是她想的那样吧!

他真的很懂她。

尽管她一个字也没讲,他却明白她心中所想。

抓住她的两只手,攥紧了,立誓一般郑重地说:“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没看顾好你,你放心,以后一定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

就算他这样说了,繁辉也不打算原谅他。

还是不愿意看他,也不叫他握自己的手,用了大力气去抽。

抽不出来。

他把她攥得很紧,她用大力气,他也用大力气。

握得她都疼了。

傅云庭离家已有月余。

侍女不知在繁辉跟前说过他多少好话。

“老爷也是没办法,家里伺候的,外头支使的,加在一起足有几百人,全指着他吃饭,实在是不忙不行……忙完了,老爷就不会出去了,只待在家里陪夫人,多少年来,一直是这样,老爷心里,夫人的份量最重,旁的全都不能比……”

说这话的侍女,名字叫做丹红,据她所说,她七岁就做了繁辉的贴身侍女,她是繁辉早就过世的娘,亲自从外头买回来的,挑了好一阵子,才定下她,还有碧绿,多年相处下来,主仆间好得不得了,可惜碧绿福薄,前年冬天下头一场雪时,走路不小心,摔到了水里,挨了三个月,最终还是去了,繁辉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儿,后来缓过来了,也不愿意叫人顶碧绿的缺,只是多给了她一份月钱,叫她把碧绿的活儿也揽去做。

繁辉相信丹红是她自小就使的婢子,因为丹红对她的各种习性可谓了如指掌,自她醒来后,还没在起居上有过丝毫的不顺意,丹红将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贴。

但繁辉有时也不免怀疑,或许傅云庭才是丹红真正的主子——她为傅云庭说过太多好话了,在她口中,傅云庭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她每次提起傅云庭时,总会流露出一种发自肺腑的臣服与尊敬,而且就算是拿繁辉去和傅云庭比,她也明显是更偏向傅云庭,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傅云庭待繁辉好得不能再好。

其实仔细想,倒也说得通。

她并没有讲过什么十分露骨的话,不过是说傅云庭待繁辉很好而已,可以视作是她在讲实话,至于尊敬,就更好解释了,繁辉和傅云庭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两家人又一直来往密切,后来傅云庭更是直接接手了应家,她当然能把傅云庭当成自己的主子。

都是说得通的。

可繁辉就是觉着不自在。

尤其这会儿三个人在一处,丹红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抬起来过。

可是丹红和繁辉在一起时,那一双眼睛,是常常射在繁辉身上,处处留心,殷勤得简直像在监视。

难免要叫人想,他们两个才是一党的。

他们联了手,一起对付她。

“在想什么?这样入神。”

指尖被包进一处温热所在。

他又来牵她的手了。

“是丹红有哪里不好吗?不然怎么一直盯着她看,不瞧我……”

丹红闻言轻颤了一下。

繁辉没有看见,傅云庭才出声,她就朝他看了过去。

他微微地笑着,很见温雅,不过却莫名有种委屈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他虽然在笑却始终蹙着眉的缘故。

仿佛总是郁结于心的样子。

也许是真的相爱。

只是有此猜想,心中便隐隐作痛。

不愿意再和他闹脾气,而是反握住他手,想要给他安慰。

手指拢过去的瞬间,他眉头忽地一跳,愕然抬眼,愣愣地看她,似乎很受震动。

繁辉心里更觉得痛了。

“你……”

开口就不妥当。

太生份了。

“夫……”

羞人,喊不出口。

“老、老爷……”

他还很年轻呢,这样喊,真是好怪异。

果然,他也笑了。

“他们是没办法,只能那么叫,你和他们又不一样,怎么也跟着胡喊?我是真不喜欢那两个字,既把人叫老了,又使人想起自己的不幸……”

他是父母双亡,上头没有人了,才成了底下人口中的老爷……

是很残忍。

繁辉想,那只能喊夫君了。

是他应得的。

她该尽这个本分。

他真是善解人意。

她做了克服,那两个字呼之欲出,他突然开了口:“还是和以前一样喊哥哥吧,哥哥,云庭哥哥……你一直是这么喊我的……”

是夫妻,怎么好喊哥哥?哪怕带了名字,也还是腻味,比夫君还羞人呢。

只是想,就觉得难为情。

繁辉轻轻皱了下鼻,“……夫君,”

可能是因为有更坏的在那做比对,显得夫君这两个字正当得很,所以真喊出来了,也不觉得怎么羞。

“夫君,”她又喊了一声,比前头那声还顺畅自然,“这些时日在外还好吗?事情都顺利吗?”

他有一会儿没作声,只是盯着她瞧,用他那一双不笑的冷眼。

很有几分阴沉。

瞧得繁辉发毛。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看着不太高兴呢?

难道她说错了话?

可是能错在哪儿呢?

繁辉心中很是困惑,而且有些忐忑,不敢再看他。

于是微微侧过头。

几乎同一时刻,他抬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将头又转了回来,正对他。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有几分无奈,以及辛酸。

“怎么连性子都变了?我还是更喜欢你和我闹小脾气,就像雪球那样,伸爪子……”

他摩挲她的脸。

“锦簇,永远别和我生份,我受不住……”

他低了头,细声呢喃,仿佛叹息……

锦簇?

看她愣着眼,一副不明就里的呆样子,他心情很好地笑了出来,勾起食指,指节轻轻在她鼻尖上蹭了一下。

“锦簇是你,你就是锦簇,她们竟没和你说吗?”

还真没有说。

大名叫繁辉,有个小名叫锦簇也不奇怪。

繁辉觉得很不公平。

这不平是为傅云庭。

她是前尘尽忘,如今对他一无所知,可他还什么都记得。

他比丹红还要懂她,不能再懂了。

面对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他甚至知道她最喜欢哪一道,次一等的,再次一等的……他都清楚,然后就按着这个顺序给她布菜,叫她生出错觉,也许她是多生出了一只手,是这第三只手在给她夹菜……

她简直惶恐。

惶恐到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忘记他,是一种对他的辜负。

她做了很坏的事。

可是他一点不介意。

他懂她每一个眼神。

悲伤不过才显露,他就握住了她的两只手,安慰她:“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错,不怪你,只怪我大意,没给你安排得用的人……”

能嫁这样一个人,此生无憾。

真的不能再好了。

繁辉觉得,她理应投桃报李,要是不报,她就太没良心了。

所以晚间他剥她衣裳时,她虽然羞得厉害,眼睛不住地眨,像有雨一直淋进去,睁不开,却也只是攥紧了手下的褥单,乖顺地由他施为。

帐子是红的,被褥也都是红的,红颜色太艳太夺目,她不是很喜欢,可这颜色热闹,喜庆,成亲就是要用红。

她欠他一个洞房花烛。

是春天了,可是北方早春的夜,寒凉如水,她畏寒,所以即使是春天,屋里也还是点着炭盆,烘得暖融融。

可是今天炭盆好像失去了效用。

她的肌肤竟泛起颤栗,不住地细细哆嗦。

他只给她留了抹胸。

除了前胸那一片欲掩还展,其余地方,皮肉全都裸露着,玉一样的白,绸缎似的滑腻,还隐隐含着香……

她仍旧坐着,却是强撑,全身都软绵绵的,随时都会倒下去。

髻松了,几缕发丝散下来,拂在她光洁的肩颈上,更添楚楚动人。

他离开了她,看她。

很久。

这样是做什么呢?

是喜欢看她难为情吗?

好坏的人……

她咬嘴唇,望过去含嗔带怨的一眼。

眼风才到,他的手便伸过来,在她肩上轻轻推了一下,她心满意足地倒了下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都是怎么说这件事的呢?肌肤之亲,鸳鸯交颈……

想不到更多了,因为脑子昏昏沉沉。

但是却很清晰地感受到他分开了她的腿,在某个羞人处按了一下。

那里是不是有一个闸呢?不然为什么只是轻轻一按,却叫她立即感受到汹涌,也许不是水在流,而是火在烧……

她的血快要烧沸了……

她简直要熔掉了,一切感受都是模糊的,不清晰。

然而下一刻就是刻骨的痛,像是被劈开了。

所有轻盈的感觉,瞬间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沉重的痛。

上半身紧张地绷起,肺中无气,脸上血色褪去,眼睛大睁着。

他直接捅破了她,然后不动了。

痛苦使她清醒了。

叫她看清了此时的他。

他垂着头,在看她,或者说,审视。

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生得尤其好的眼睛,半阖着,光敛在里面,若明若暗。

不同于她的紧张和慌乱,他此刻是从容与冷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有意地叫她疼。

她信错他了。

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往下流。

傅云庭就是变态,骂他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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