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乔润莲微微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下下车。
陈良也从马上跳了下来,经过乞丐的时候抬腿踹了一脚,那一脚下了死力,本来还有些动静的乞丐被踢昏了过去。
他上前拉住乔润莲的手腕,探问道:“出府怎么不多带些人,去哪儿玩了?”
他穿过乔润莲目光落向马车,在看到马车内许靖的一瞬间,脸色黑下来。
乔润莲养男宠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他太了解润莲的性格,堵不如疏,男宠这种东西总有腻烦的一天。
没想到这些时日过去了,这个许靖竟然还是这么受宠。
乔润莲不经意间挣脱被捏住的手腕,向乞丐的方向走了几步,回道:“去画舫找了点乐子。”
“是找那位安雪姑娘学画去了?莲儿还真是孝顺,知道怎么讨陛下欢心。”
乔润莲没搭理陈良的马屁,她三两步到了乞丐身边,蹲下身假装好奇瞧了瞧。
陈良看她好奇的样子,抬头示意了一旁的侍卫,侍卫上前检查了一下乞丐的状况,随即抬头看向陈良报道:“死了。”
乔润莲自然看出来人死了,心里憋着一口气。
她敲了敲系统。
“1007这乞丐是怎么回事?”
【城外的灾民,中都之外是另一面世界。城里城外,同人不同命。】
【系统检测到男主黑化值升高。】
收到系统的消息。
乔润莲起身拍了拍手,眉头却嫌弃的一皱,“脏死了,表哥,这样的人怎么放进城中的。”
【……宿主你在作死吗?】
乔润莲没有回答,快步到陈良身边,一只手将人挽住。
陈良深受其用,笑了笑,抬手让侍卫将人丢出城去,并下令警告城外灾民,擅入中都者死。
乔润莲却张口补了一句,“就这样丢出去太便宜他们了,应该挂在城门口,挂上三日,这样警告才有效果。”
陈良:“莲儿说的对。”
侍卫拖着满身血迹的乞丐离开,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尸体经过马车时,许靖能够清楚看到那乞丐手上挂着的红编绳,那是齐州南民特有的一种习俗,孩子成年之际会给自己的父母亲送一条亲手编织的红绳,红绳是孩子对父母的思念与牵挂。父母往往会把孩子精心编织的红绳收藏在一处,或者戴在手腕。
许靖看向马车前那对身影,那素白的手腕亲密地挽着那个畜生,身体贴的极进,一脸的谄媚。
分明刚才她还让卜之出手拦人,发现是相熟之人却露出了另外一副面孔,皇族之间不过一丘之貉,原本,他以为这公主与那些人不同,起码还有最后一点怜悯之心。
袖内的短刀向指尖微微一送。
只要速度够快,手里的短刀可以送那两个人一起上黄泉路。
*
【宿主,检测到男主黑化值持续升高!男主想要杀了你们两个!】
乔润莲却不在意般,跟陈良聊着。
“明日表哥府中有个宴会,会收好些宝贝,莲儿要来捧个场吗?”
“好啊,表哥任我挑?”
陈良抬手勾了勾乔润莲的鼻尖:“什么宝贝,莲儿喜欢拿去便是,讨了莲儿欢心的宝贝才是好宝贝。”
乔润莲:“谢谢表哥,莲儿先回去了。”
陈良目送乔润莲上了马车,翻身上马离开。
马车内,乔润莲能感受许靖周身的冷肃感。
马车缓缓启动,乔润莲斜靠着马车,半眯着眼,像是准备睡觉。
许靖端坐在一旁,手里的短刀静静握着。
他突然开口直问道:“为何?”
乔润莲掀开眼,疑问着看向许靖。
许靖:“你刚才分明是想救人,为何最后又提出把人吊在城楼。”
许靖目光中带着杀气,更多的却是失望还有一种淡淡的伤心。
乔润莲看在眼里,撑着下颚笑了笑,“人都死了,还讲那么多规矩。”
她没有正面回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欠揍极了。
1007急得在识海中直跳脚。
【宿主,你又不想活了?还做不做任务了!】
“这不就是在做任务吗?男主要成为一代明君,一代枭雄,光有善没有恶怎么行,成了圣人可就成不了枭雄了,他现在这个世界大同的样子哪有一点要推翻腐朽朝廷自立为王的意思,得让他意识到,中都,只是温柔乡,别忘了,外面还有尸山血海,还有饿殍遍野,还有亲人。”
【所以你就把人气的当场想做了你,逼急了咬你怎么办。】
“这点忍耐都没有,也别当男主了。”
乔润莲不再搭理1007,马车到了地方她便轻快跳下了车。
*
暗室中,拳头大的夜明珠放在案台旁,那些个折子上大多是一些稀碎的琐事,有的甚至小到谁家的第几个妾生了个娃,告人贪没公财,间养私欲。
整个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人际关系网,人与人之间相互勾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乔润莲混不在乎,那些个无中生有弹劾他人没事找事的折子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点了个红,表示已阅便丢在了一旁。
直到,最后一折从后室的大门被送进来。
折子的封面与案上的所有折子都不同,她抬手接过,打开,入目第一行便是齐州天灾。
通篇洋洋洒洒将齐周现状说的不堪入目,情况紧急万分,最后只一个目的,请朝廷拨款,拨粮。
所要数目足以挖空澧朝那本来就没剩多少的国库。
乔润莲将折子按下,抬眼看向一身黑衣的暗查司卫,沉声道:“父皇看过没。”
“未。”
“陛下说,大小事宜由公主决策,再通过一众大臣的商议,施行应对。”
乔润莲:“这些送进宫,我手上这封过几天再呈给父皇。”
“是。”
她接着问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已按公主的意思办妥当。”
乔润莲叹了口气,让人回去复命。
等人离开她起身伸了伸腰,推开暗室的门,屋外已经黑了大半。
房间内空荡荡,除了月光透过窗棱投射进一些光亮,四下安静漆黑。
她推开房门,屋外,腊梅花树上挂满了白雪,寒风穿过中庭,将她吹的清醒了一些。
齐州究竟是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那么多钱就算凑齐了发放下去又有几分落得到灾民的手中。
她就这样孤身站在屋外,月光下白雪显得寡淡了些,像被剔除了透亮色彩的灰色图画。
如果澧朝注定要亡,这个故事里又将会有多人为之赴死,朝代的更迭之下往往是尸山血海。
她自己也不过是那城门踏破之后的可笑亡国公主,是那新王朝脚下的一块垒石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袋里乱糟糟一团,好像要把那些理智拖向深渊,燃烧出疯狂的焰火,把眼前的诸般幻想都撕成碎片,再把这些碎片一块块拼好,拼成自己认识的样子。
她出神的久了,直到那梅花枝头的白雪淅淅索索往地下一溜,啪嗒一声,她才从疼痛中回过神。
揉了揉太阳穴,裹着一身寒冷进了房间。
*
次日一早,她穿戴的不在简单如同男子,繁杂的礼服,华贵的珠宝,长发盘成了女子的样式,一步一晃的碎钗将身形拉的窈窕。
门前的马车高而华丽,后排跟着一众侍卫,个个神情肃穆。
许久没搞过这么大的排头,软玉都有些不习惯,一口一口小声叫着公主,一步一扶。
直到乔润莲勾唇笑了一下,身旁的人才晃过神来,公主还是那个公主。
她拢了拢袖子,这种长裙她穿在身上并不习惯,不端着,不到一时半刻便歪了斜了,从繁华变得凌乱。
就在上车之际,她视线一偏,看见了府内许靖远远的站着,他穿着那一身青衣,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对上那一道视线,乔润莲回了一个稍显轻浮的笑,带着一丝蔑视和命令的意味。
这些细小的微妙的交流全然没有引起系统的注意。
*
乔润莲到时,陈良站在府门外不知等了她多久,肩膀上落了雪,脸上带着笑。
陈良是真喜欢乔润莲,虽然此人心狠手辣,为了上位手上无辜性命数不胜数,对她的心却是真的。
乔润莲在陈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还未进门,她便听到了里面的热闹。
来的人很多,个个退了朝服,穿着随意,只是这随意的衣服也镶金戴玉,一件衣服抵得过这城外寻常百姓家一年的衣食住行。
两人跨步而进,那些个老狐狸瞧见乔润莲便往地上麻溜一跪,府门缓缓合上,将其内的奢靡掩了个大半。
府中来的人多是母后手下的人,还有的便是见太子势单倒戈的大臣。
皇后虽只有一女,这女儿却能聘驸马,历代不是没有公主继位,驸马辅政的先例。
见今天这架势,陈良怕是会多收好些礼。
乔润莲依着靠椅,园中的歌女在乐声中翩翩起舞。
大臣们个个对了个眼神,他们谁都不知道今天会在这里见到公主,手上的礼就这么直接越过送给陈良怕是不妥。
舞过了一半,才有一个穿着蓝色长袍,手粗脸粗的男人端着一盆玉雕的翠松上来。
乔润莲敲了敲1007,“什么来头?”
【兵部的张奎,小人物。】
“小人物,还能端着一盆上好的玉松上来。”
【男主攻入中都的最后一防是他,不过怕死,打了一半投降了,随后被男主割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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