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逼出毒血,开了药方便告身退下,乔润莲跟怀素在一旁守着。
不一会,行府外乔权领着一种兵卫进来,慌张找到乔润莲,一把将人抱进怀中,掌心抚着她的后背。
“吓死皇兄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与母后交代!”
乔权抬眼看向怀素和床上之人,目光闪过一丝阴翳。
刚要开口责备,就被乔润莲堵住口舌。
“多亏兄长安排的许小侯与怀素,不然妹妹真就死在那些刺客手下,哥哥可一定要抓到那些刺客,替妹妹报仇。”
乔权面色一滞,随即向乔润莲保证道:“哥哥一定抓住那些人。”
乔润莲:“哥哥真好。”
【宿主你好毒。】
乔权掩下内心仇色,转而看向怀?,问道:“许小侯怎么样?”
怀素:“禀殿下,中了箭伤,箭上有西疆的封喉散,恐怕需几日光景才能清醒。”
乔权:“辛苦,等下我派人送你们回尚西府,这几日你就留在府中好好照顾他。”
怀素:“多谢殿下。”
*
“殿下恕罪。”
太子府暗阁,腰配弯刃,面覆铜罩的死侍跪地,个个上身**,一条条鞭痕醒目。
纵横交错,一片背脊犹如被牛踏过的泥地,看上去血腥恐怖。
紫檀木椅上,乔权着暗袍,面色沉郁,手里拿着一根长鞭,鞭上缀着血,滴滴答答。
“罪,你们有哪些罪?”
“有负西疆封喉散之名,未能……”
“未能什么?”
**背脊之人浑身战栗,揣摩道:“未能射杀公主。”
乔权起身:“射杀公主,谁叫你们射杀公主的?”
地上之人慌张抬头,“殿下……”
乔权哼笑:“你说是本殿?”
“不……不是……是西疆刺客。”
乔权坐下,目光扫过一众人,“那谁是西疆刺客。”
暗阁长久的寂寞,时间如同被拉长的皮条,每等待一秒,都担心那条子崩断弹在肉里,锥心刺骨。
乔权的目光极冷,犹如北边冰河底的暗鲨,就这样幽幽盯着眼前的一排人,沉默不言。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过转眼间。
死侍全身伏地,起身摘下铜具,“臣等西疆刺客。”
随即,个个咬破毒药,黑血从口中泊泊而出,挺身倒向地面。
乔权站起身,对着空荡的墙面道:“家中人好好安置。”
*
稍纵即逝是光阴,入了秋,中都的大宫内,树叶已经黄了大半。
乔润莲待在自己的公主府悠哉悠哉,偶尔听听小曲儿,偶尔跑到皇宫跟那皇帝看看书画。
最多的时间便是浪费在来往尚西府,照看许靖上。
那许靖一中了箭便在床上躺了半月之久。说是毒入肺腑,伤了根本,下不了床。
其实就是避着乔权。
许靖下不了床,她也没理由将人安置在自己身边办事,这一拖就拖到了入秋。
【宿主,你哥最近应该又会有动作】
“他不是每天都有动作吗?一天敲打这边,一天敲打那边,那些贪官都是百年练出来的老狐狸,面上和颜,背里挑事,我这几天算是明白你为何说这澧朝不过强弩之末了。”
“外有藩王割据之意,内有贪官污吏噬梁,早已大厦将倾。”
“我那个哥想扶,只会连着把自己也摔了,还不如那每天沉迷丹青画卷的老皇帝看的透彻。”
【宿主不要感时伤怀了,三日后男主的哥哥要到中都来送例年朝俸,按原有剧情,男主左臂受伤被囚禁府中没有见到这个哥哥,但是现在这两个人很有可能相见。】
乔润莲在摇椅里晃悠悠。
“见一面怎么了。”
【他俩一母同胞,素来亲近,他哥这次来提前给自己准备了毒药,为的就是破釜沉舟,助他弟弟金蝉脱壳。但是许父老当益壮,子嗣更是十根手指都掰不过来,许靖现在回去斗不过的!】
“欧克,懂了,意思就是让他哥见不着他呗。”
【是】
乔润莲起身,“这好办,关哪里不是关,关我公主府来便是。”
“来人,带上几个侍从,跟我去……尚西府。”
*
中都的大街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鎏金乐宴,来往皆非常人,不是那宫中重臣的家眷良人就是那采买的太监姑奴,偶尔披着斗笠风衣的瞟一眼就知是那暗查司监百官的走足。
乔润莲大摇大摆领着一众人穿过中央街,路上认出来的官眷瞧见架势避着路,当没瞧见。
暗查司的人紧随其后,见人拐进了尚西府,隐没回宫。
“公主这是要拿人?”
“哎哟,早该拿了,这半月公主为了报救命之恩天天往尚西府跑,说是给那许靖送药。”
“送药哪需天天跑,公主这样一看就是青睐这个许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人真是不知好歹,能得公主殿下青睐那是家里百辈修的福分。”
“瞧着吧,惹了公主殿下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等下就浑身是血的拖出来了。”
乔润莲提着裙摆,上到台檐,用铁环敲了敲府门。
那府门的扣环生了锈,又沾了乔润莲一手。
里面的人开了门。
开门的仆人似乎早已习惯,低声道:“公主。”
“不是叫你换了这扣环,很难办?”
乔润莲抬了抬手,“软玉,给他钱,今天这尚西府的修门钱本公主给了。”
仆人大惊:“使不得,小的现在就去换。”
大街上,嗡成一堆的人瞧着好戏。
“看,公主一来就是个下马威。”
乔润莲抬步进去,身后众人陆陆续续跟进。
经过中庭,“你们等在此处,我叫你们你们再进来。”
“是。”
尚西府原是以前藩王留居之处,后来藩王实权愈大,就成了质子居住地,一是子承父居,二是为了警示擅权之人。
尚西府是许烨也就是许靖祖父画图督建,里外种有绿竹,不过经年失修,现在杂乱的长着,有点荒凉凄寂之感。
乔润莲穿过竹院,推开那一扇门扉。
屋内许靖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四时图鉴三修》。
长发散在起了球的被褥上,从门口看去,一截鼻梁高挺,眼睫如同那空中飘散的柳絮,忽闪忽闪,浓密极了。
谁能想这样一张脸,在数年后会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残暴君王。
这样一张脸应该配着屋外的翠竹,再酌上一杯淡酒,抚琴弄画,或是……
入了那床帷,夜夜被欺在身下。
乔润莲上前拿走书册,往旁边的地上一丢。
许靖:“公主赎罪,臣未曾注意到公主来,失了礼数。”
乔润莲哼笑:“你不都已经失了……我算算……哦……失了二十八日的礼数了,还在意今日这一回。”
乔润莲倾身坐上床缘,那盖在被褥下的身子不着痕迹僵了僵。
“今天给你两个选择,一跟着我体体面面的去公主府歇着,二跟着我不体体面面的被抬到公主府歇着。”
【宿主,你好霸道。】
“你在这破床上待了半月余,身上的伤早好了尽九十,你也不用在我跟前装,也不用在皇兄面前装,本公主瞧得上你是你的福分。”
许靖目光落在那一双轻慢的凤眼上,心下松了口气,问道:“不知公主要我去公主府干什么。”
乔润莲起身:“教本公主骑射,哦,还有,本公主瞧着你赏心悦目,留在身边端茶递水缅怀心境。”
许靖:“公主可有向皇上禀奏。”
“本公主想干什么,谁也不用知会。”
乔润莲从一旁的茶壶里倾出些茶水,仰头喝上一口。
然后看向床上的许靖。
“走,还是抬。”
许靖掀开被褥,坐在床边,里衣松松斜斜,露出一截精瘦的锁骨。
“还请公主容臣换衣。”
乔润莲将茶杯一扣,“给你时间,等我推门进来没换完……许小侯可得见谅。”
门外,乔润莲蹲在屋檐下,从地上拔起一根枯草,塞到嘴里嚼吧。
【宿主我们这个时候推门进去是不是就能瞧见男主的……】
“你一个系统看的还少了。”
【宿主其他系统我不知道,可我1007是恪尽职守,每次进入高能片段都自动打码的。】
乔润莲吐出那一根枯草,起身之际脑袋一黑,险些没有站住。
屋内换好衣服的许靖推门出来,恰好瞧见脸色苍白的乔润莲。
想着,这公主真是娇生惯养吹一时半刻的风就成了这般模样。
以后伺候更得处处小心,出了事少不了掉头,到时候就见不到兄长了。
乔润莲见人出来,一只手自如的扶在许靖的手腕上。
“晕,扶着,一会儿就好。”
乔润莲闭着眼,估计是营养不良,心脏没有规律的碰碰狂跳。
片刻,她才喘上一口气来,松开了许靖的手腕。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小院,中院的侍从见人出来,跟在两人身后。
长街上,人群还未散去,拥趸在一起,垫着脚瞧是哪般神仙。
乔润莲领着人出来,身后的许靖低垂着眼,这样多的人,这样的瞩目,这澧朝的嫡公主还真是深受万民爱戴,只手遮天呢。
“这人怎么全乎着出来了?”
“公主心软呗。”
“我瞧着也心软。”
“……”
*
公主府溢香院。
院子不大,栽种着一些柳树,院中修了座亭台,亭台四周栽种着一些鲜花。
四时节气,都花香四溢。
“今后,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了,我给你派四个丫鬟,每日辰时到中院教我骑射,想要出府提前与我说,本公主亲自带你出去。”
“公主这是软禁?”
许靖终于抬起眼,看向跟前人,目光认真。
【宿主,他好直白。】
乔润莲:“软禁算不上,本公主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罢了,前不久西疆的刺客许小侯忘了?稍不注意,那可是要命的,说来我这般对许小侯尽兴,许小侯应该谢我才是。”
伶牙俐齿。
这公主时而蠢笨时而想一些法子又让人摸不着头脑,混跟着受累。
这样的人不知道如此这般欺压过多少人,与她那母后一般,仗势弄人,视百姓于家畜。
以前想杀无用武之地,今时还真是处处是机。
乔润莲:“许小侯这是不肯谢了。”
“谢,公主殿下。”
*
【宿主,我还是需要提醒一下你,男主现在对你视同仇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乔润莲悠闲在院中逛了逛:“我当然知道,他这样的人不是最讨厌我这样的骄奢淫逸,柄权弄势之徒吗?今天我领着一堆人弄的满城皆知,他除了暗杀我还有什么办法?”
“明着捅我,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宿主,跟了你这么久,1007实在想不通前106次任务你是怎么失败的,按你的能力不像是一次任务也完成不了的人。】
乔润莲摘下一朵秋菊,放在鼻尖,淡淡的花香萦绕不散。
“失败不也是经验吗,我可是经验王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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