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套路[古言]
#女尊/虐男/追妻火葬场
01
朝堂上将军府和丞相府素来不合,但无人知道,将军和丞相其实师出同门。
一个文官,一个武将,私底下却有过命的交情。皇帝自然不会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同门师姐妹只能当彼此成陌路人,不过,两家人私底下偷摸没少见。
你再见到赵锦枝时,便是他那丞相母亲夜里带着他来将军府的。
他穿着一袭玉色纱裙,行走间娉婷袅娜,大家闺秀的风范尽显,凤眼明眸,好似一朵端丽的牡丹,自成一派美人风骨,不知要惹得多少家的女郎为他倾倒。
可他却乐意站在廊下盯着你耍枪。
已经是数九寒冬,大雪倾覆,竹林间偶尔有风吹过,抖落树梢的一堆雪。
你手中的银枪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侧身一扫地上的雪,抬眸就撞进了他明净的瞳眸里。
雪花纷纷扬扬,他眼神亮晶晶,不知道是对你手中的长枪感兴趣,还是对你感兴趣,或者两者皆有。
可你对他却心中生不出欢喜。
毕竟原主可是被他害惨了,铮铮的一身傲骨全折了,碾碎了丢在地上,任人轻贱。
你不是夏侯言,她啊早就战死在了冰冷的沙场上,世间再无那英姿勃发的女郎,只有穿进这本女尊小说的你——夏言。
自从觉醒穿书记忆后,你便不喜赵锦枝,不是因为他的不爱,只是觉得他端着仙人之姿,却从不拒绝原主的示好,太过虚伪。
书中说夏侯家的小姐痴缠丞相府的公子。
其实不然,单方面的付出从来不会长久,夏侯言能一直追在赵锦枝身旁是因为有他的回应。
他记得她不能吃绿豆,吃了要起满身的疹子,他知道她畏寒,会特意叮嘱府里的裁缝做了厚厚的冬衣送来,他儿时说要嫁她的童言,七夕时送的香囊,不时的低头贴耳轻语……
凡此种种,原主自是沉沦在温柔乡。
可惜夏侯言只是这本书的配角。
这本名叫《帝君》的小说中,赵锦枝是男主,女主则是皇太女荣无忧,故事围绕两人的爱恨情仇展开,强取豪夺的戏码永不过时。
霸道的太女独对丞相公子温柔体贴,贵公子逐渐交付真心,遗忘了曾经的青梅竹马之谊。
可配角就活该被人戏弄吗?
配角就不配得到爱吗?
所谓的主角配角不过是说书人的定义,创造女配男配的作用就是为主角的爱情添砖加瓦,仿佛没有个恶人这故事就不能玩下去了。
偏不巧,你从不与人作配。
02
自北地进了京城后,你一直躲着赵锦枝,其实也不算躲,毕竟男女有别,你不主动往他跟前凑,自然没什么机会见面。
只是不知这次他为何能说服丞相夜里将他带来将军府,男儿家的清誉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大婚。
你手中的花枪一转,直刺向赵锦枝,在他鼻尖一厘米处堪堪停住。
你本意是想把人吓跑,结果却弄巧成拙,竟然把一向端庄沉稳,从未失礼于外人前的丞相家公子吓哭了。
赵锦枝最为人称道的便是他那双凤眸。
潋滟生辉,美不胜收。
此时,这双漂亮的丹凤眼刷里的盈满水雾,梨花带雨,不断小声抽噎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凄凄惨惨凄凄。
谁能想到人前端庄的高傲美人,在你面前却是个哭包,他自小学各种规矩,是大人眼中的温良乖巧的名门贵公子,但其实他性子里并不爱那些琴棋书画、男红刺绣,每每背地里和你哭诉。
“今儿个嬷嬷交的书法好难,呜呜,我没学会,手心都被打红了。”
他举着手放在你眼前,那时你还未恢复记忆,对他怜惜不已,哄着人说:“咱不学了,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以后你跟在我身边,谁敢嘲笑你!”
意气风发的女郎,一边替人抹掉眼泪,一边从怀里掏出蜜饯来。
裹了蜜的枣子甜的齁人,小哭包却偏爱甜食,软着嗓子还要再来一颗。
你却不肯多给。
不是你小气,他正在换牙,吃多了又要哭着喊牙疼了。
往事随风摇曳,晃得人心肝疼。
你想他性子还是这般,以后入了后宫可要怎么办,还是说,太女对他也同你以前那般,将人护在手心,如珠如宝。
你心中厌烦,伸手堵住他的唇。
“不许哭,要是把阿娘叫来,我就剪了你的漂亮裙子。”
完全一副恶毒女配的嚣张气焰,只有威逼没有利诱。
你干脆利落将人拖进了竹林里。
他也不挣扎,乖乖任你携腰带着,被堵住嘴巴,只能小声呜呜,你嫌烦,从怀里掏了条手帕,胡乱在他漂亮的小脸上蹭了几下,结果抹了一手眼泪,你烦躁地将帕子扔他怀里,冷冷道:“自己擦。”
他红着眼睛看你,眸底眼梢都是掩饰不住的情意,“言言……”
你虎目圆瞪,不近人情地凶他:“不许哭!”
赵锦枝却一下子扑进你怀里,抽抽噎噎道:“言言,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明明你那么凶,他是不是没长脑子,看不懂眼色,非要往你身边凑。
离京五载,当初年少慕艾早已不在。
北地一次敌袭,你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却意外觉醒了记忆,想起自己不是夏侯言,而是现代一名大四的学生夏言,因一次意外穿越到这本书中。
所以……赵锦枝爱的不是你。
可即便是原主,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过他的一分真心。
他有两幅面孔,让人不敢轻信。
到底是眼前爱哭的人是真实的他,还是那个眉眼漠然端庄沉稳的大家公子是真实的他?
可不论是哪个,如今如此这般实在不妥。
贵公子身娇体贵经不起打骂,你不愿再同他纠缠,将人一把推开,想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招。
你也不问他为何哭,只冷眼像瞧个笑话。
见你拒绝他的靠近,赵锦枝情绪崩溃,望着你压声啜泣,拿出孟姜男哭长城的架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活像也死了心爱的人。
月光如泄,穿过重重叠叠的竹影打在赵锦枝脸上,他唯恐你嫌弃,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鲜红的血珠在他唇上晕开,牡丹染血胜过世间最艳丽的芍药花。
你暗骂一声。
要是叫你阿娘和他阿娘瞧见,定以为是你欺负了他。
听他哭丧许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你怕沾上麻烦,不耐烦地准备抬脚离开,他却猛地一下栽倒在了雪地里。
……这下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03
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人,你还不至于让赵锦枝冻死在自家院子里的雪地上。
你将他拦腰抱起,才发现他轻得厉害,繁复厚重的棉服下,骨头硌人,你心中一恸,不由加快脚步往后院赶。
美人爹爹见你抱着人回来,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叫小侍唤来府医。
一阵人仰马翻。
你不愿在屋里添乱,站到廊下吹冷风。
京里的冬天不同于北地寒的凌冽,夹杂着水汽凝结,仿佛要刺进骨头缝里。
算起来,你和赵锦枝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没随娘亲去北地前,你对他十分欢喜,明眼人都知道你喜欢他。
彼时,你和赵锦枝的二姐同为皇太女伴读,一武一文,陪侍在太女殿下身侧。
而君后又时常招赵锦枝入宫陪驾。
你们四人一同在宫中长大,关系自然亲密无间。
那时候你不懂什么君王制衡之道,只知道喜欢的人就要娶回家,然后捧在掌心里悉心呵护宠爱,让他做天底下最幸福的男子。
你从未想过他会嫁与旁人。
其实太女殿下对赵锦枝并不热络,反而时常说男子太过柔弱,语气里对赵锦枝颇有微词,说他像个精美的花瓶,实在是难堪大用。
可赵家是京城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
赵丞相和夫郎共育有二女一子,大女儿颀秀斐然,年纪轻轻便坐到户部尚书的位置,接丞相娘亲的班是早晚的事,二女儿又敏而好学,出口成诗,天赋超群,同样是前途似锦。
赵锦枝作为丞相唯一的嫡子,君后自然想为太女求娶他。
此为制衡,只有赵丞相的儿子能做太女正夫。
这种拿男子的一生去换朝局稳定的做法,恕你不敢苟同。
你还记得自己离京前私下去见他,你告诉他,等你建功立业有了军功便求皇帝赐婚,让他风风光光嫁给你。
如今看来竟是个笑话。
屋里突然传来爹爹焦急的声音,“阿言,阿言,你快进来,小枝这孩子在叫你的名字。”
你回过神,蹙眉进了室内。
赵锦枝这又是闹哪样,他和太女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两人暗生情愫,再这般和你纠缠下去又有何意义?
“言言……言言……”
你站在床边看着他,他好像做了噩梦不断叫你的名字,额间满是冷汗。
府医把脉后,摇头说:“赵小公子身子骨极虚,应该好几日未曾进食,加上受寒吹了冷风,热症来势汹汹,需要静养,不然会落下病根,恐对生养有碍啊。”
你一怔,想起书里有写道
——赵锦枝一生无子嗣,但太女对他十分专情,一生无纳其他贵君,只是从旁支抱了个女娃寄养在他名下。
便是这次让他失去做父亲的权利吗?
可上辈子赵锦枝并没有跟着赵丞相来将军府,直到他大婚,原主都没能见到他,也没能问一句:为何朝秦暮楚,令嫁她人?
你不知他发生了什么,反正总不会是因为你,他……
“可怜的娃儿,”爹爹怜惜看着床上脸色煞白的人,手里的帕子仔细为他拭去冷汗,“阿言,你……”
一抬头望见你阴沉不定的脸,爹爹重重叹了口气。
孽缘,孽缘啊!
“爹爹,我在此处于礼不合,您照顾好他,书房还有许多公事要处理,女儿就先退下了。”说着你便要走。
听你要走,赵锦枝像是突然恢复意识般伸手抓住了你的手。
你(afd程九喜)将他的手拉开,转身踏出了房间。
没有了你的温度,他蜷缩着身子窝在被子里,哭得稀里哗啦,像是被人抛弃的幼犬,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言言,不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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