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妤最后也没报警,她与储君赢柯婚期临近,自己却偷偷跑来联邦办私事,要是身份暴露传出去,没人能给她兜底不说,还会牵连赢柯。
正当她给亲信发坐标让他们速度来收尾的时候,赢柯的视讯闪了过来。
“阿妤你没事吧!”
赢柯的声音很是急切,池妤看了眼陆藐,即便内置耳麦不会泄音,她还是走到一边去接听。
“殿下,我没事。在外不方便,我们语音吧。”
“嘿,那个Omega,你不报警我就走咯。”陆藐在不远处催促。
听到她的声音,端脑对面的赢柯下意识皱眉,他问:“她要走?”
“嗯?”池妤没明白他的意思,“殿下,你认识她?”
“她出现在这不会是巧合……”
“你认为这是她做的?”池妤正了脸色,这人到底是谁?
“不一定。你把我的通讯给她,你速速回来,不要在联邦久留!”
阿妤的行踪绝对被泄露了,留在联邦太危险!
婚期临近,这几日宫里频繁派人来,他快顶不住了。
“好,我明日就启程!”
池妤走向陆藐,“谢谢你今天帮了我,我家人也想亲自跟你道谢。”
陆藐挑眉,“好啊。”
酒店。
陆藐正与赢柯通讯。
“三姐姐,果真是你,他们都以为你死了。”
“殿下要是能帮我一个忙,我也不是不能死。毕竟在我们这一辈,也就殿下见过我呢。”
陆藐这话说得颇有深意,赢柯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什么忙?”
陆藐没直说,而是道:“听说老六一直对你的储君之位很感兴趣。不巧呢,我的朋友出去玩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些不该看的。”
她说着,将六殿下的军工线和工人们的口供发了过去。
赢柯看得眼神一震,他没想到自家弟弟竟真的这般胆大包天,竟然私造军械,预谋造反!
“三姐姐,你到底想要什么?”赢柯不掩戒备。
“放心,我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更对老皇帝的位置不感兴趣,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赢宓早就死了。”
何况,她也不是她。
“我的小舅子呢,看上了一个人,他的身份有些特殊,只有你能帮忙解决,不知殿下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请说。”
“流放营首领陈远,是我小舅子的Alpha……”
流放营?!
那个让严钟道头疼的罪犯组织?
赢柯眼神有些惊讶。
她的小舅子怎么会跟流放营扯上关系?
咦,她结婚了?!
“……他的家人觉得他身份不太光彩,想让他加入联邦,但陈远的身份还在帝国通缉榜上,即便加入联邦以后被人翻出来也是件麻烦事。”
“听闻流放营如今已发展成一支不可小觑的私军,他们若有意加入联邦寻求庇护,帝国也不能拿他们如何,三姐姐何必多此一举找我来帮忙,你是想让我赦免他们吗?”
“当然不是。”陆藐笑。
赢柯愣了,“那你?”
“我要你派兵除掉他们……”陆藐装作没看到对方诧异的眼神,继续道:“我的Omega不喜欢,他想让他们从世界上消失……”
陆藐想到哈伊尔,眼中的虚假的笑意带上了几分真。
“……不论是真的消失还是假的消失。”
假的消失?
赢柯蹙眉。
陆藐解释:“听我小舅子说,老六想找陈远演一场戏,他想斥巨资与流放营达成协议,只要流放营同意他的计划,以后帝国绝不再找他们麻烦。”
“哦,什么戏?”
“老六打算用死囚组成一支敢死营,采用人海战术攻打流放营,流放营假意战败,佯装与死囚兵同归于尽。这样他既可以不损一兵一卒解决流放营这个麻烦,还死无对证,对老六来说是两全其美,对流放营来说就少了对抗帝国的压力。”
原来如此,真是好计谋。
陆藐半真半假的话却让赢柯信了大半。
“既如此,流放营为何不与老**作?”
“这我如何知道。不过我听说,被老六陷害的罗伯特将军就在流放营。”
罗伯特将军?!
这消息对赢柯来说无疑是重磅炸弹。
罗伯特将军整个家族都是太子一派,却因党争被六皇子陷害,因谣言获罪,家破人亡。
太子赢柯当年势弱不能救,今日听到罗伯特可能生还的消息,如何还能无动于衷。
“你说的是真的?”
陆藐佯装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流放营能主动联系我把老六造反的证据给你,难不成是贱得慌?”
赢柯被她一噎,彻底信了。
“好,这个忙我一定帮!”
计划第一步谈妥,陆藐给陈远发去消息:太子赢柯若想跟你合作,可以同意。必要时刻可让罗伯特叔叔出镜。
一群送死的囚犯,能有什么战斗力。流放营若是能将他们全部俘虏,需要的人口不就来了吗!
一场虚假的战斗,没有输家!
陆藐似乎已能想象流放营以全新面孔出现的模样了。
那时候,她们不再是一群臭名昭著的极恶之徒。
哈伊尔……也许不会嫌弃了吧。
心情大好的陆藐欲出门觅食,开门就被熟人拦住了去路。
纳克萨和菲尔斯。
“又见面了小舅子。”陆藐轻佻一笑,看着纳克萨道:“不错嘛,不到一天就找到我了。”
纳克萨:“陆小姐!”
纳克萨不满她的称呼,脸色一沉,身着便装的亲卫们就围了上来。
“要在这动手?”陆藐嗤笑一声,完全不惧。
菲尔斯见状,生怕她引出大动静甚至牵连无辜,急中生智道:“是哥哥要见你,不去算了。”
果见陆藐警惕的眼神一松,她挑眉道:“那走吧!”
她的Omega,这次准备了什么手段对付她呢?
首都星,哈伊尔私宅,地下室。
“哈伊尔呢?”
“哥哥才不会见你!”
“耍我?”
“那倒不是,骗你而已。”菲尔斯得意一笑。
他话音未落,陆藐所处位置突然出现一个机关!只见平整的地面在刹那间蹿出一道道刺目的白光,不过几秒,这呈圆筒形的白光就将陆藐团团困住!
这是极高压电网!
陆藐看着眼前噼里啪啦的电网,似乎闻到了自己头发的焦煳味,她脸色一凝,目光如剑,危险地盯着菲尔斯,“好手段。”
菲尔斯冷笑,“这不是怕你……想躲嘛!”
陆藐顿觉不对,她下意识想撤,可这电网空间极其狭小,她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受了本该躲过的一击!
“噗!”
地下钻出两个铁锥,生生扎穿了陆藐脚掌,将她死死定在原地。
唔!
陆藐咬牙将闷哼声咽了下去,可菲尔斯的报复并未结束,特制的脱穿弹穿过电网打在她膝盖上,“砰!”
她膝盖粉碎,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
“你打了我八枪,我还你两枪,废你两条腿,我们扯平了。”
扯平?
该死的!
这小子原来并不打算给她治!
“好好享受吧,别死了。”菲尔斯看着伤他辱他的罪魁祸首终于落到他手里,心中畅快极了。
出了地下室,他心花怒放地去跟哈伊尔报告:
“哥,还是你的名头好使,她竟然都不反抗,直接就跟着我们来了!”
哈伊尔看书的动作一顿,又无事一般翻了一页书,“解气了?”
“嗯!我还了她两枪,剩下六枪用她两条腿抵!”
他可不想治她,八枪要是都打完,她死了不要紧,连累哥哥他万死难辞其咎!
“哥,你可不要心软去治她,就将她关在地下室不让她死了就行,这样她就不能再骚扰你了!”
留陆藐一条命,将她一辈子都困在地下室,是菲尔斯废她的目的。
“骚扰?”哈伊尔侧眸晲了他一眼,菲尔斯顿时紧张,收敛了笑,“哥,天不早了你先休息,我先回母亲那里了。”
哈伊尔轻轻嗯了一声,菲尔斯如遇大赦,转身就溜。
菲尔斯前脚刚走,就见副官来报:“少将,莫里斯少将来了。”
大晚上他来做什么?
“请他进来。”
“是。”
副官去请莫里斯,守在门外的纳克萨想了想,进屋询问:“少将,那个人被困在地下室里,您要去看看吗?”
哈伊尔想到菲尔斯的话,心软?呵!
肮脏的Alpha,最好烂死在地下室!
“不用,别让她死了就行。”
“是。”
哈伊尔说了句不用,困在地下室的陆藐情况更是糟糕——她的伤真的没人管。
纵使她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她的伤口仍旧好得极慢。
陆藐心下有些怀疑,可她没有证据,只能猜测是不是没有基础治疗的原因。
若再这样下去,她的两条腿就真的被废了。
届时躺治疗舱也没有用……
“嘿!吃饭了!”
陆藐膝盖重创行动不便,加上她戴了电子脚铐,守卫对她的戒备减少了许多。
他大大咧咧地将食物放在地下室的桌上,催促陆藐吃饭。
正查看自己伤势的陆藐瞥了眼,随口道了声谢。
菲尔斯报复她之后,地下室的电网就撤了。陆藐想着是哈伊尔的命令,脑补过多的她早就设想过自己会遭遇什么样的报复,所以仍未反抗,老老实实待在地下室等人消气。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月。
她没有等到哈伊尔,也没有等到他派人给自己治疗,陆藐即使猜到他的用意,仍旧忍了下来,因为她心怀希望。
她想跟哈伊尔好好过,像正常AO那样相处,所以她愿意在这段关系中退让,甚至愿意为自己伤害他乃至他亲人的行为主动付出代价。
“不好意思,少给你送了一样。”送餐的守卫又拿着食盒进来了。
“一直不都是这些吗,少送什么了?”
地下室信号被屏蔽,陆藐无法使用端脑,她闲得无聊常跟送餐的守卫聊天,一来二去就熟了。
守卫将食盒放在桌上,解释道:“这不是厨房加的,这是菲尔斯上校让我送过来的。”
菲尔斯?
他又耍什么花样?
“里面有泻药?”
“哈哈哈,哪能呢!听说是莫里斯少将要跟咱们少将结婚了,这是他依着传统送的喜饼呢!”守卫将盒子里的喜饼拿了出来,“你……”
他话未说完,瞧见陆藐神色不对,眼疾手快扔下喜饼后退一步。
“你、你怎么了?”
“你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哦,少将要结婚了?”
“嘭!”陆藐因越界被电子脚铐的电流狠狠击倒在地。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离开眼前这条线!”守卫拔出枪,指着桌前的黄线提醒,“你别动!你伤得那么重……唉,算了,我去叫人!”
“砰!”地下室的大门再被关上。
哈伊尔……
暂时被电流重击到失去知觉的陆藐趴在地上,她盯着门口,眸色深幽,阴沉如墨,仿佛是一汪幽潭,令人心生恐惧。
哈伊尔,他说得是真的吗?
知觉渐渐回笼的陆藐缓缓撑起身子坐起来,她迫切想知道答案,她要出去!
“唔——!”
“噼里啪啦——嘶!”
陆藐强行扯断了脚上的电子脚铐,她的手和脚踝几乎被电流烧焦!
双脚以及膝盖上的伤再次崩裂,她强撑着挪到桌旁坐下,想用烫水淋在烧伤处止火,却不想伸出的是烧焦的左手,一个没拿稳,“砰”的一声将瓷碗摔在地上。
汤水四溢,一颗尚未融化的香料丸赫然出现在眼前,陆藐捡起嗅了嗅,隐隐有类似抗生素的味道。
她顿时怔住,不可置信地将药丸捏碎,那味道更是浓郁,浓郁到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若是别人,可以把它当成普通的调味香辛料,可是陆藐,她不能。
任何人都可以不认识它,可是陆藐,她不能!
这东西伴随了她整个痛苦的替身经历,每一次熬刑之后,她都会被强行灌下此药。
L—免疫抑制剂,能有效减缓伤口的愈合速度。
她用了近二十年的毒药,被她喜欢的人再次投放在她饮食里?
陆藐不敢信,可她不得不信!
整整半个月,哈伊尔一次没出现,她能理解。
他不给她进行基本的治疗,她想废了她,她还是能理解。
可他往她饮食里下毒,可他往她饮食里下毒……
他好像跟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他是不是也觉得,她是个没有痛觉的怪物啊?
他是不是也觉得,她是个翻不出他们手掌心的跳梁小丑?
甘愿束手就擒,甘愿被困在这,甘愿忍受伤痛……真是个笑话啊陆藐。
他是真的想废了你……
陆藐低低笑了声,只是这笑着实有些冷,有些可怜。
她捡起地上的瓷片,一点点剜去伤口的腐肉和脓血。
她仿佛真的没有痛觉,挖呀,刮呀,一刀刀的,将死去的,不该存在的,通通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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