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和光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这已经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了。
梦境是灰色的,只有面前的小孩身上有着一些鲜红,是血的颜色。
小孩的脸上、头发上都沾着血红色,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站都站不稳了,却还死死地握着手里的刀,恶狠狠瞪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他一口。
“人是你杀的?”乌丸和光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感觉有点意思。
十岁左右的银发男孩后退了两步,声音沙哑虚弱,谨慎地回答:“不是。”
他看看尸体,又看看拿着刀的男孩,随意地点了点头:“那就不是吧。”
他没再看尸体,他的精力有限,死人无需在意,倒是面前的男孩让他有点兴趣。
“跟我走吧。”他说,对着男孩伸出了手。
男孩一怔,绿眼睛里满满都是警惕,自以为隐蔽地飞快地打量了乌丸和光一番,张开嘴想要试着拒绝:“我……”
一把枪顶住了男孩的脑袋,乌丸和光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我猜你想说的是‘好’。”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男孩沉默了两秒,很识趣地点了点头。
乌丸和光放下枪,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泽阵。”
乌丸和光若有所思:“阵啊。那以后你就是琴酒了。”
他定得相当草率,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一愣,赶紧说:“先生,这不符合规矩,你应该向——”
“砰!”一声枪响,子弹落在了男人脚边。
乌丸和光笑了笑,说:“你想说什么?”
他虽然是笑着,但手里的枪冒着烟,往上抬了抬,对准了男人的小腿。
男人的冷汗从额角流下,他脸色苍白,咽了咽唾沫,低下了脑袋:“抱,抱歉。您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乌丸和光没再看他,他转向黑泽阵,亲昵地用握着枪的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手感还不错,银发毛绒绒的,就是有点短。
乌丸和光忍不住又摸了两把,然后说:“把头发留长吧。我很喜欢。”
男孩没有立刻答应,但也聪明地没有拒绝,他抬头和乌丸和光对视,问:“请问怎么称呼。”
“乌丸和光。”乌丸和光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当然他不会让男孩直呼自己的名字,所以他想了想,说,“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先生。”
“先生。”
梦境里的声音似乎和现实重叠了。
乌丸和光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感觉到身边人影晃动,朦胧的大脑被唤醒了,身上的疼痛也随之而来。
他只好睁开眼,果然在身边看见了熟悉的银色脑袋。
“阿阵啊……”乌丸和光伸出手,想要摸一把他的头发,却被琴酒抓住了手,重新放回了被子里。
“热。”乌丸和光抱怨。
“你在发烧。”琴酒说,低头看了一下他手臂上的伤口,“伤口有点发炎。”
“哦……”乌丸和光看着琴酒,忽然有一道声音钻进了他的大脑。
[如果不是被我发现,这家伙可能要烧晕在这里。]
乌丸和光一下就清醒了,琴酒没张嘴说话啊,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他半直起身子,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除了他们外的生物存在,还没来得及看是否有机械设备,就被琴酒按了回去。
乌丸和光这下敢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了。
因为在琴酒碰到自己的时候,他又一次听到了琴酒的声音。
琴酒没有开口,声音是直接传到他脑袋里的。
[烧糊涂了。]
乌丸和光躺下了,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烧糊涂了。
还是说……不科学的事情发生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乌丸和光最后决定还是等清醒的时候再思考这种问题比较好。
他热得有点难受,琴酒还握着他的手,是冰凉的,他下意识就不想松开。
“阿阵,一起睡吧。”乌丸和光轻轻拉了一下琴酒的手,有点期待地说。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乌丸和光嘟囔着说,“但是很热……”
他很快又适应了伤口的疼痛,因此困意又上来了,他松开琴酒的手,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不愿意就算了。”
在他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才感到身边的床陷下去一点,什么东西带着冷气靠近了,他很喜欢,于是往那边凑了凑,本能地抱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他又开始做梦了。
这次的梦比较奇怪。
他坐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门被推开,一缕光钻进来,琴酒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有点不适地眯起了眼睛,大概推测出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好久不见。”他说。
梦境不受控制,他在自己身体里,却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或者是说话。
“前天刚见完。”琴酒冷淡地说,站在那里没有动,视线在狭小阴暗的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回到他身上,注视着他的脚踝。
乌丸和光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被拷起来了。
他有点惊讶,心想这是琴酒终于暴露了狼子野心,把自己囚禁起来了?
不过很快,琴酒的态度还有梦中自己的反应,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两人长久的沉默对视后,梦里的乌丸和光叹了口气,轻声叫琴酒:“小阵。”
他温和地笑着,冲琴酒招招手,说:“我就要死了,你不想再多和我说说话吗?”
琴酒抿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你可以选择活下去。”
他脸上还是冷淡的,但还是在乌丸和光的动作下蹲下身,视线落在乌丸和光手臂上的骇人伤口上。
乌丸和光脸上温和的笑消失了,他冷冷地说:“活下去,然后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永远被折磨?你知道我不会愿意的,拿来吧。”
琴酒抬起头和他对视,他从风衣口袋里把被要带来的左轮手/枪拿了出来,放进了乌丸和光对他摊开的手中。
“所以你就要让我看着你自杀。”琴酒依旧握着枪没有松手。
乌丸和光拍拍琴酒,一点一点地从琴酒手里把伯莱/塔抽了过来。
他又露出了笑,轻快地说:“有什么办法呢,只有你能把枪送过来了。谁让那个时候我没能死在外面呢。”
琴酒彻底松了力气,任由乌丸和光拿走了枪。
他喉结轻微滚动,问:“乌丸和光。”
他又一次叫他,乌丸和光感受到了一点别样的情绪,歪歪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安抚一下他。
但他刚张开嘴,琴酒就忽然靠得很近。
他单膝跪在地上,手落在了乌丸和光的腰上,几乎是挨在一起,像是一个拥抱。
鼻息交缠,呼吸都是炙热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乌丸和光没有后退,他知道琴酒想要做什么,丝毫不意外,他的眼里没有害怕或者惊讶,只有一点新奇。
他感觉琴酒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有点烫,还让他感觉有点痒,不由动了一下。
鼻尖擦在了一起,他眨了眨眼,下一瞬一个很轻的吻覆在了他的唇上。
轻得让乌丸和光感觉自己可能是出现错觉了。
不过很快轻飘飘的吻就变成了狂风骤雨,牙齿磕撞了上来,毫不客气地咬下,有意咬出伤口,转而又更猛烈地进攻。
乌丸和光下意识放开防守,顺从了他的想法。
狼崽子。
交缠中乌丸和光被亲得有点喘不上气来,氧气被掠夺,也可能不是,但总之晕乎乎的,浑身都开始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吻才结束。
乌丸和光摸了摸有点肿的唇,无奈地问:“满意了吗?”
“装聋作哑。”琴酒沉沉地看着他,声音略微有点哑。
乌丸和光知道琴酒的意思。这是在说他那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对琴酒那些炙热的视线视而不见,对那些问题避而不答。
就算到了最后,也是不回应,不解释。
乌丸和光笑笑,懒洋洋地把手/枪在手里转了两圈:“几颗子弹?”
“五颗。”
琴酒回答。
气氛忽的就从炙热变得冷淡,两个人都看着这把枪,没有人再说话。
乌丸和光握着那把左轮,熟练地上膛,在手里转了两圈,举起另一只手,把枪对准了自己的手掌。
“六分之五的几率。”乌丸和光说,的眼睛里溢出兴奋的色彩。
俄罗斯转盘。琴酒的眼睛落在枪口上。
下一秒,枪声响起,乌丸和光毫无征兆地扣下了扳机,“砰!”
他的手因为巨大的疼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但除此之外他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嘴角的弧度拉大,低低地笑了出声,笑声越来越大。
整个封闭的房间都只剩下他的大笑。
琴酒沉默地看着他。
乌丸和光突然就不笑了,他安静地注视着自己带上一个血窟窿的手掌,看着鲜血从里面流淌而出,不断颤抖的手竟是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鲜血刺鼻,顺着手臂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上,落在地上。
乌丸和光浅浅冲琴酒笑了一下,举起手,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鲜血抹在了琴酒的脸上。
琴酒没有动,任由他把血抹在自己脸上,眼睛上。
这下入目彻底是一片血红了。
乌丸和光轻笑一声,把枪口顶在了太阳穴上。
他微笑地看着琴酒,声音又轻又飘:“开赌了,可惜刚才那枪不是对着我的头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在因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不断加速。
没有恐惧,只有不断攀升的兴奋和欣喜若狂。
他左手握枪,受伤的右手抓住琴酒的手,十指相扣,粘稠的鲜血在两人指尖缠绵。
琴酒盯着乌丸和光的双眼,他说:“再见。”
乌丸和光勾了下唇,深蓝色的眼里是清醒逐渐被疯狂替代,他的脸上露出如梦如幻的神情,像是已经提前进入美梦。
他叫着琴酒在过去无比熟悉的称呼,他说:“今天要说的是永别啊,小阵。”
他扣下了扳机。
4.14修文,评论和正文内容可能对不上。
排雷:1.主角有病,但他们锁死。(看看我的立意。)
2.现阶段主角还不是boss,准备上位中。
3.主角其实很在意和重视琴酒。
4.狗不是侮辱词,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5.文中文、评论区、系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琴左琴左琴左,主角受主角受主角受!(强调一下怕大家站错)
不过琴右人先别走!隔壁有很香的已完结琴右:《我,有十八根触手,喜欢GI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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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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