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今天的帐,我记下了。

“下车!”

一列官兵拦住了李涵文的马车。

见来人气势汹汹,车夫赶紧端出门神:“这是举人李老爷的车!”

听说是举人,为首的语气松和了些:“还请举人老爷出来一下,配合我们检查。”

李涵文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闻言睁开眼,一根手指挑开车帘。

他打开文书,在对方面前晃了一眼就收起来,打下了帘子。

其间一句话都懒得说。

时间虽短,为首的却也看清了,侧身让开一条道。

车轱辘又滚动了起来,风轻轻挑开车帘,让李涵文的目光泄了出去。

被抓的壮丁,颓败着身躯,歪歪斜斜地列成一条队伍。让人想起儿时,用草梗穿破蝼蚁的肠肚,将它们穿成一串。

那时的李涵文,总串不过两个兄弟。一根稀疏的蚁串儿,和他父亲给的宠爱一样可怜。

而今天,李家这一辈,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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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你知道的,去年征兵,我家孩儿的名字报上去后,至今没回来……”

“是啊,如今正逢春耕,家里都抽不出人来。”

几位农妇央求哭告,想让里正替自己给这些官兵说说好话,通融通融。

之前越倾高喊的时候,没人相信。后来村头传来动静,反应过来的村民这才躲了起来。

本来以为官兵走了,谁知竟是疑兵之计。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里正站在一个仁勇校尉身后,拿着名册头也没抬。

有了里正的帮助,一行人挨家挨户又查了一次,又找出十来个壮丁来。

“那些家里不止一个的,老子、儿子总得去一个!”

“去山上、田里找找。”那校尉一双鹰目环视四周,很快确定了方向。他举起握着马鞭的手指了几个地方,“那边。”

官兵得令,分散查人。

不一会儿,附近的山坡上,牛老三和两个汉子被人生生从树梢赶下来。

“哼,你当你官爷是傻的?”一个官兵嘲笑道。他的刀柄戳在牛老三的脸颊上,“还爬树上?给爷几个演猴戏啊?”

“哈哈哈!”

想起三个男人刚刚在树上竭尽所能缩成一团的怂样,这不得比收拾牢房里的犯人更好笑啊。

被拴了一条草绳的牛老三等人脸色灰败,对未来的恐惧让他们壮实的身体软成面条,若不是人拉扯着,他们能摔在地上。

不复驴车上的嚣张跋扈。

经过越倾家,牛老三一晃眼,见越倾正站在一堆稻草旁。

她那套脏衣服已经换下,头发虽然梳理整齐了,却沾上几颗空稻穗。

越倾一脸平静地看着草垛,似乎院外的纷繁杂乱,与她无关。

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和驴车上轻蔑的目光重合,一下就把心气冲进牛老三的五脏六腑,让他整个人炸裂开来。

“她家!越家!越家有一个!”牛老三指着越倾大吼起来。

周围被这声音吸引,纷纷把目光移了过来。

牛老三这嗓子着实太大,越倾的注意力也被他扯了回来。

“牛老三,你傻啊。越倾家爹摔断了腿,去个锤子。”有人无语道。

“啧啧啧,早些时候还说他成个废人,没想到,因祸得福。”有人阴阳怪气。

“也是,躺在床上让人伺候,总好过上战场丢命。”

押着牛老三的官兵自然不会被村人的话影响,打算进去瞧一瞧。

越倾瞳孔微缩,眉宇间闪过一丝危险。

因为刚才被查过的关系,她爹藏起来反而不好。但是这不代表越倾愿意刚才越父被拉扯摔跤的事情重演。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官爷,她爹当真摔断了腿。家里现在能站的,就只有她和她娘了。”

越倾挑眼看去,是里正过来了。前日越倾才去找他开了证明,赠与他一两银子。

几个官兵闻言作罢。

见越倾家什么也没丢,还有里正帮忙说话,附近的村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家前两天进了好多头猪!”一个农妇站出来,指着猪圈顶。

“确实很多,有十来头呢。”人群中也有人帮腔。

“是的!全是大猪!”牛老三赶忙道,“她之前倒贴的汉子很有本事,给她送了几十头猪。”

越倾:……

自己淋了雨,就要撕破别人的伞是吧?

本欲离开的官兵,闻言将视线落在了越家院子的猪圈上。那里乱七八糟的稻草扑得到处都是。

这般欲盖弥彰,让人很难不心生疑窦。

于是他们决定还是进去看看。

越倾冷冷看了刚刚放话的村人一眼,道:“我只是暂时帮人看管那些猪,现在早就送还回去了。”

“呸!”一个妇人啐了一口,道:“老娘住这附近,根本就没看到什么人来运过猪。”

“就是,而且,我看到张家两个儿子,一早跑你院子去了!”

越倾抿了一下唇,再出声时,已有些颤抖。

“空口无凭,可是要吃千根针的。”

见她目光闪烁,一个官兵上前:“开门。”

越倾像是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不动。

“当真没有。”

“开门!”见她迟疑,众人更笃信有鬼。

“可是……可是刚刚已经有官爷搜查过了。”

官兵见她死不承认,转头问里正:“张家的两个儿子找到了吗?”

里正摇头。

“张家和越家一直交好!”一个村民插嘴道。

官兵转过头,恶狠狠道:“阻碍征兵,你可是要吃罪的!”

屋外的吵闹传进屋里,越母心中有些没底。之前张柯四人侥幸没被抓,现在还能像刚才那样好运吗?

因刚才官兵来得急,张老汉、张柯媳妇和两个小孩没法离开,只得进屋去。

虽然他们不在征兵行列,但现在因张牧张柯不在,张家人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烫手山芋。

张柯媳妇抱着两个孩子,一脸担忧。

张老汉沉吟半晌,道:“我出去。老头子和他们去战场!”

越母一听赶紧拉住人,“说什么呢。阿公快坐好,先让倾儿想想办法。”

“要我家人连累你们,我死也不愿!”张老汉起身就要开门。

眼见越母拦不住他,越父喊道:“哎哟,我腿好痛哦……”

张老汉听见越父呼痛,不疑有他,走回来看情况,却被越父一把抓住。

“你现在出去,不白费了倾儿一番心意?”

与越母不同,越父手劲儿大,张老汉着实挣脱不得。

“而且,你两个儿子就在外面,如果见你出来,他们不得自己冲出来?到时候,我家这罪名,不也坐实了?”

张老汉一听,顿时泄下气来。坐在床边,长长叹了一口气。

躲在草堆中的张家兄弟,显然也想到了。但越倾不准他们动,加上刚才的经历,他们选择相信越倾。

越倾仍旧在和门外众人对峙。

官兵提刀警惕,似乎越倾再反对一句,就能一刀劈了她。

越倾道:“官爷来查,小女子自然不敢阻拦。但是小女子家常被这些村人欺负,今日又这样被平白冤枉,实在难咽这口气。”

里正听出她的意思,搭话道:“越小娘子,你道如何?”

越倾抿嘴,似乎有些犹豫。

“……如果,官爷进来,没有搜出人和猪。我要抽牛老三两个耳光!”

“噗~”有人闻言笑了出来。

大家还以为她要提什么不得了的要求,原来不过是抽一个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人。

官兵们也觉得可笑,大方答应了。

“越倾你这贱人!”牛老三骂道,却被压着无法动弹。

越倾长舒一口气,状似手脚发软地去开门。

那几个村民见她如此,心中快意多了几分。要死一起死,凭什么好事都被你家占了?

官兵分为两路,一路去隔壁张家,三人进越家,也像之前那样进猪圈搜查。

越倾不担心张牧张柯,但张老汉几人是有些麻烦。

可她不能让所有人都藏进去,否则“我的世界”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刚刚被整理好的稻草又被掀得到处都是。外面的村民也提着一口气,就等着张家儿子被拎出来。

可三人来来回回搜查半天,除了猪屎,当真什么也没有。

“娘的,堆这么多草干嘛?”

越倾没回答,目光在外面搜寻着什么。

“没有。”三人走出来,在菜地上擦脚上沾到猪屎。

“怎么可能?”牛老三诧异。

“啧,你他妈傻啊,几十头大猪,这小猪圈能藏吗?”踩了屎,官兵心中不爽,朝他骂道。显然忘了刚刚是谁信了这些人的鬼话。

“在屋里,肯定在屋里!”一个妇人不死心。

三个官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转身准备进屋。

“哎!官兵大哥!”越倾叫了起来,像是给谁打招呼。

“哦,是你啊。”看见越倾朝自己招手,之前来搜查过越家的一个官兵走了过来。

因为这小娘子主动给他很多粮食,他对这姑娘有些好感,语气也不错。

“这几位官兵大哥要进我家搜查,但是你知道的,我爹腿受伤了,实在禁不住再摔一次。还请大哥跟着进去一趟,以免误会。”

越倾好声好气道。

正要进屋的三人听了,向那人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是这样的。”那人听了,左右无事,也就行个方便。反正就一个废人,若是有其他壮丁,他也会秉公处理。

于是四个人一起进屋去了。

见里正站在外面清点人,越倾转身也进了屋。

四人进去后,在越倾父母的屋子和众人打了个照面: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两个妇人,两个孩子,一个废人。

越倾闪出来,道:“大哥,你看吧,我这里真没有什么壮丁。”

不一会儿,四个官兵出来了。

见他们一无所获,等着看好戏的村民彻底惊呆了。

“这……这不可能……”

牛老三呓语着,就要冲过来。

一个官兵把他死死压住,道:“老实点!”

“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张家儿子进去了!”那告密的妇人也不敢相信。

和越倾打招呼的官兵鄙夷地看着他们,“你们这种人,老子见多了。”

越倾走上前来,问:“大哥,我能践行刚才的赌约了吗?”

牛老三怒吼道:“你敢!”

话音未落,就听两声脆响。

“啪——!啪——!”

牛老三耳际嗡嗡作响。诧异间,一行鼻血流了下来。

谁能知道,越倾竟有这么大的手劲。

官兵目目相觑,不过刚刚已经答应过人家了,只好带着犹在挣扎哭喊的众人离去。

另外几个刚刚蹦跶得凶的村民,这一刻相视失色。尤其是越倾抱臂望向她们时,那眼神,仿佛在通告他们:

今天的帐,我记下了。

一个时辰后,洪家村彻底安静了下来。

又变回了那个封闭沉默的村落,像是一滩不知深浅的死水。

“恐有人告密,四位叔叔还是不要回家了。”

众人围坐在越家小小的外间,越倾冷静地给大家分析情况。

几人沉默不语,但是外面那些邻里村人的态度,实在让人寒心。

“那我们……”洪喜犹豫许久,问道。

不回家,能去哪儿呢?

越倾知道他们的迷茫,“我在村外买了一些地,几位叔叔若是不嫌弃,以后跟着我干吧。”

“等我做好前期准备,叔叔们把家人都带去。”

张家人和洪家兄弟闻言,心中怎么不触动?

今日,越倾不仅为他们三番五次冒险,还连他们的后路都想好了。

“我跟你干!”洪福站起来,“以后我这条命,你说了算!”

洪喜也点头。

张柯张牧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向张老汉和张柯媳妇。

老汉点点头。

两人也干脆表了态。

晚上,越倾家睡不下这么多人,四个汉子偷摸着去隔壁张家睡觉。

夜深人静,越倾随便处理了一下伤势,起身去猪圈看看小猪的情况。

而她不知,两道身影鬼魅般落在自己身后。

【预收已开:】

【文名】不是发疯,是崽崽[快穿]

【文案】

虞喆本是沧弗山中,一颗包治百病的……土猫蛋,被粑粑一屁股坐下了人间。

麻麻说,只要找到和她缘力、因力相织的那个人,帮他实现愿望后,她就可以回家了。

然后,吉吉把一个男人捡走了。

男人的愿望很简单——立志成为花市第一小说家。

于是还没饭桌高的虞吉吉,开启了醒着上学,睡着后快穿给男人修文的打工生活。

白天的吉吉:(╥╯﹏╰╥)?光宗耀祖支撑着我去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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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I say I study English with her,do you believe?(我说我是来学英语的,你信不信?)

曾经的英语科代表初恋:……

另一边,病床上的热心小市民吉吉,把戴着小鬼才电话手表的手手塞回被子,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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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是的。”

吉吉:“没有小人书?”

驸马:“是的。”

吉吉:“没有全鱼宴?”

驸马:“是的。”

吉吉:“……父亲,我粑粑说,离家出走不是好孩纸。”

驸马:……你哪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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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吉吉:麻麻说,未成年R18达咩。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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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云深是个霸总,很霸的总。

他有个小爱好,喜欢在隔壁花市写狗血有色废料。

也有个小烦恼:写了这么多本,不仅没过签,而且火不了。

最近莫名其妙,他小说里的小废料全没了,情节变了,还收获了一堆称号:“纯爱战神”“花市之耻”“发癫创渣男”“发疯死老板”“泰迪来了都得打码”“狗血文里的发疯文学”……

坐在电脑前的吉吉第N次被保姆抱走,肉乎乎的小短腿一荡一荡,嘴里嚼巴着鸡米花:不是发疯,是吉吉。QWQ

戚云深眸光沉沉,手指在一份电子合同上敲着。

他该怎么告诉蓝海编辑,自己是他老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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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今天的帐,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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