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眯眼咬了咬牙，说：“我姓齐，你们把变异花豹给我，等实战结束了，去腾飞找我，我给你们结钱。”
马川心中一惊，他是腾飞的？售卖高级装备的腾飞制造可是个大厂。他姓齐，不会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接班人吧？
马川小心地问：“你是齐总？”
海纳回头瞧马川一眼，又看回眯眯眼，这个小眼睛挺有名的？
眯眯眼没有接马川的话，对海纳说：“你们走吧，出去了记得找我。”
马川和凤角已经信了，且周围有时刻运行的监控作证，打算接下这笔交易；腾飞制造的接班人肯定不会是个骗子，也不能小气吧。
明净和海纳却没动。
海纳看了明净一眼，对眯眯眼说：“你是什么人跟我没关系。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凭你说两三句话就把东西给你，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也没有等上半个月的耐心。”
很明显的，眯眯眼脸颊发烫，他强压下怒火，刚想找身后的人要钱来购买变异花豹，就听后面有人喊道：“你怎么回事！这位是腾飞的齐副总，他是个要脸面的人，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齐副总不是差钱的人！”
“齐副总给你们面子，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马川挠挠头，副总？
听着身后人一句句的“齐副总”、“脸面”之类，而正对着的两个毫无恭敬神态，那个女的甚至露出讥笑来，另两个也目露疑惑，眯眯眼再压不住怒火，“不卖就不卖，你们给我走着瞧。”
莫名被骂了一顿，马川也火了，“有病吧！你要强买，我们不乐意，倒怪我们了，脑子进水了吧你。”
眯眯眼身后的人喊话更难听了，马川以一敌八，两方的嘴战打个不相上下。
凤角悄声来到海纳身后，轻声说：“怎么说他也是腾飞的，还是别闹得太僵吧。”
“腾飞是什么？”海纳以正常音量问道。
对骂声突然停了，安静片刻，眯眯眼的人调转目标，继而骂起海纳来。
“你没脑子啊！”
“说吧，你怎么混进来的，腾飞都不知道还有脸来考猎杀证。”
“你们看好她吧，就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太容易被变异兽吃了。”
“变异兽才不吃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
海纳笑了，说：“腾飞是个垃圾回收站么？”
眯眯眼见状，心里的怒火竟眨眼间消失了，而且意外地觉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感。原来她什么也不知道。
助理对眯眯眼附耳说道：“别闹大了，她只是不想卖变异兽，没有其他意思。”
眯眯眼没有回答，像是根本没有听见。
他身后的依旧不饶人，脏话之外，兼放出狠话，说让海纳小组再碰不到一只变异兽。
海纳听得烦了，调动起刚吸收的变异花豹的灵气，一股脑全部使用掉，“你们就在这骂吧，我们走了。”
她回身去搬变异花豹，另外三个略迟疑，还是过来帮了忙。小组四人抬了变异花豹，向交兽点走去。
而眯眯眼那些人没有去阻止的。他们立在原地，讲话的语速变得极为缓慢，“别……走……”“站……住……”
迟缓咒迫使他们的言行与思想都慢下来，眼瞅着海纳一组人匆匆走远。海纳四人行出十米去，眯眯眼小组的才刚抬起腿。
“嗯？”马川抬一条豹子后腿，往前走着，边回头望着那群仿佛卡住的人，“他们是真有病吧，在那玩什么金鸡独立呢？”
忽而一阵大风刮来，眯眯眼小组成员不受控地摇摇晃晃，你撞我，我撞你，最终哗啦啦躺倒一片。
凤角笑说：“这是哪个病院，放出来一群喜剧人。”
说话的工夫，眯眯眼小组的行动速度恢复正常，一个个争着去扶眯眯眼，还有对骂的，责怪是哪个压倒了哪个，也有醒悟过来的，再望了眼海纳，速速缩回视线，眼里有了恐惧。可怕，太可怕了！希望以后不要再遇见她。
海纳说：“行了，快别管他们了，我感觉附近又出现了变异兽，我们赶紧加了分过去。”
明净抬豹子前腿，沉默不言，加快脚步。其中的古怪，他未来一定要探个明白。但不等他想出办法，海纳先下手了。
到交兽点，教练组判定海纳小组每人积一分。小组随后再凭借探寻咒去找变异兽，有被人捷足先登的，也有在海纳的指导下猎杀成功的。至晚饭后，当一天防御主力的马川早早睡下，凤角也窝在帐篷里不肯露头——吃饭时，他因那少有的屁股下巴被海纳认出来了——羞得不愿见人。为降低跑圈难度，在实战的初期考核中留下，凤角那一身厚实装备除了头盔和鞋子都转卖给了别人。
帐篷外，海纳盘腿坐在露营灯前，用手里的细树枝戳着身前的地面，她叫住将要进帐篷的明净，“你过来。”
“怎么了？”明净问道。他走到海纳对面，与她间隔一盏亮黄的露营灯。
“我们有话直说，”海纳丢掉了树枝，“你来，是为了点穴？”
明净笑了笑，知道海纳猜出他的来意不过是早晚的事，他有心理准备。他淡然地说：“凡是看见你发的帖子的，都会感兴趣。”
“行吧。”海纳朝他伸出右手，“把你手给我，我给你测测。”
明净看着她的眼晴，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就伸出左手，“你从哪学的点穴？”
海纳不答，迅速感受了下，这人也是没有灵根的，“你学不了，给钱，十块，快点的，我要睡觉了。”
“……”左手的异样还未感受明白，手就被放了开，明净愣了片刻，没有付款，“你不是糊弄我吧？”
“你想赖账？”
“不是。虽然十块钱不算多，但我作为顾客，应该有权知道你是怎么判定的。”
“哦。”海纳笑了声，说：“那我问你，你买你拳套的时候，问卖家拳套具体是怎么做的了吗？”
“……”
“就因为你看不懂，所以想让我把其中的原理都讲给你，还是免费的，这我不干。万一我实心眼跟你说了，你来一句听不懂，我不是白费工夫？”海纳又催他，“快点的，交完钱睡觉了。”
明净这才把钱付了，眼看着海纳喜滋滋点击确认收款，他真的无法不怀疑她是在忽悠人。海纳转身要进帐篷，他不再犹疑，问道：“如果我交钱，你能告诉我原理吗？”
海纳脚下一顿，缓缓转过身来，本是平静的脸，变得亲切热情友好。
明净的内心敲响警钟，她这是要骗人了？
“你确定即使自己学不来，也一定要交这份学费？”
“……学费多少？”
海纳眼露嗔怪，“还说看过帖子呢，学费多少你不知道？”她抬起右手，展开五根手指，“童叟无欺，绝对值这个价。”
还以为能便宜点……明净隐约觉得，怎么好像她越说“值”，就越“不值”呢。
看明净不说话，也不交钱，海纳说：“你要是还没想好，就别跟我提，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种痛失了五十万的感觉。”
到底谁七上八下！明净心道：我看你淡定得很。她突然猜中他心思，又突然不在意了，转头突然给他做测试，又一转头就要钱，到底是谁在耍弄人。
他令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如果够学习资格，需要学多久？”
海纳十分认真地回答道：“这就要看悟性、身体素质和努力的程度了。少则一月，多则数年。”
“差距是不是有点大了？”明净嘴角微微抽动，说服大脑相信她的话实在太难了。
海纳笑着伸出右手并拢的食指和中指，说：“厉害的东西么，自然难学。再者说，你走了几十年的路，也不是竞走运动员，说了几十年的话，也不是演说家，像点穴功这样罕见的……技术，听了课也不一定能理解、记得住，凭什么让我一教你就能会？”
明净点点头，认同了海纳的话，他也是苦练了八年，才得了拳术冠军。
“所以说，少则一月，多则数年，是很合理的范围。至于你，其实没有资格学，非要学呢，也不是不能教，谁让我心善呢，我可不是为了钱，只不过教多久都看不出成效，一般人不干这种又浪费钱又浪费时间的事。”
明净：你骂人，我听出来了。
“唉，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我理解，五十万对你来说可能也不是小数目，你再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你没想清楚，我也就不费那个劲儿给你答疑解惑了。”海纳起身走向帐篷，摆摆手，说：“早点睡，明天还得继续打变异兽呢。”
海纳进了帐篷。明净垂眸盯着脚下的草地，想到五十万对现在的他来说也不算很多，但他又不是冤大头；他陷在判断海纳话语真假的深坑里，一时爬不出来。
直到手表闹铃声响起，到了他日常该睡觉休息的时间。他机械般地站起，走进分给他的帐篷。拿起洗漱用具，他倏忽反应过来，不对啊，他是问她原理，也就相当于要求她给出肉眼可见的依据来，谁真的在乎是否能学成点穴了……
他自嘲一笑，不小心被她说的话绕进去，给糊弄傻了。
脑中过两遍刚刚的对话，他意识到海纳已知他是来尝试了解她的，对此他并不感到惊慌或难堪，听她那意思，她不介意调查，只要不影响她的行动就可以了。经过几次猎兽和眯眯眼齐副总的事，海纳对他的态度也转好了。他想个清楚，迅速洗漱，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