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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盈盈望着龙少不言语,眼中有惧怕也有怨恨,想问龙少为何叫她放弃名字,却又害怕听到原因。
“啧!”龙少已经极不耐烦,“人叫Michelle你也叫Michelle,人家就大方得体,你就只会惹是生非!”
龙少很少有严肃正经的时候,事无大小他向来笑呵呵,宋棺与他认识多年,这一刻很确定,身旁的龙少是真的发怒了。
“算啦!”他低声劝着,“好歹是女仔人家面皮博,更何况还是电视城的主播,你当着这么多人让她丢脸,一阵被其他人拍下来,你叫她以后还怎么在电视城混!”
龙少哼笑了一声,“那她前几天在这里同陌生男人饮酒,还带男人返家,被人拍了照发给娱记,我的面子又往哪放啊?”
他这话是说给蹲在他面前的孙盈盈听的,宋棺也听出来了,原来他是为这件事动怒。
龙少为人好说话,除了颜面看得最重,其他什么都好商量。
“明知这间酒吧我有份投资,你勾男人都走远些啊,在这里同男人饮酒不就是想被我知道?”
“不是的龙少!”孙盈盈连忙解释,“我那天真是喝太多了......我心情不好,自己一个人过来饮酒,稀里糊涂的......我连那男人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龙少掏出手机,“不记得啦?我这还有娱记发给我的照片,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孙盈盈扑了过来,顺势就挨在龙少身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带其他女人去电视城,还安排我给她做专访......我一时气不过,就跑来酒吧饮酒!就像你说的,如果我真是想找男人,一定会去其他地方啦,我真的不是有心落你颜面......”
“叫你专访,不就是给你多一些出镜机会喽!你有什么不乐意的?”龙少问。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女人吃醋要适当!就算我真是想交其他女朋友又怎样?你别真当自己是我老婆,是我阿妈的未来儿媳,你到底有什么资格管我?”
孙盈盈到底还是有些脾气,“你要交其他女朋友,就正正式式与我分手!连八卦杂志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Michelle,你现在为其他同名的女人叫我改掉这个名字,算什么?”
“难不成你想被那些娱记写,你有癖好,专同那些名叫Michelle的女人交往吗?!”
宋棺终于懂得,以她这样姿色的女人为何会令龙少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从爱慕变得厌烦,是因为她太不懂得需在恰当的时机示弱,不懂得龙少从来受软不受硬。
果不其然,龙少嘲弄地笑了起来,“所以不是叫你改名字吗?你知道我通讯录里有多少个名叫Michelle的女人吗?”
“你今晚是接到我的电话才知道我在这里的吧?”再次翻出手机丢去茶几上,给她看屏幕上的画面,“其实我不是打给你的,我是想叫其他Michelle过来的,你当时听不出来吗?”
宋棺并不是刻意去看,但那屏幕在光下实在太亮,他见到龙少拨出去的电话,原来是给商商的。
氛围太尴尬,连那些喝多了酒的看客们都不再喧闹,宋棺拍了两下龙少的肩膀,“今天你生日,又好不容易等到基金解封,无谓气恼成这样啦!”
刚才揭了孙盈盈拎过来的蛋糕盒的女人,染着金到几乎发白的头发,宋棺对她有些印象,记得是龙少好些年前短暂交往过的其中一位女友,分手后仍以朋友身份与龙少接触,龙少的派对中时常有她的身影出现。宋棺记得她是叫Yanice,中文名不记得了。
“唉!我来做主啦!”Yanice站了起来,将茶几上的三种酒类混合进一只啤酒杯里,递给孙盈盈,“你一口气喝完这杯酒,就当向龙少赔罪,敢吗?”
孙盈盈望着龙少,琢磨着他的态度,又听Yanice嘲她说,“跟别的男人喝就行,现在喝就不行?那你不如去找那天你带回家的男人啦!”
“是不是我喝完了,你就肯当没有那件事?”孙盈盈问。
龙少似笑非笑地不言语,Yanice便带着众人起哄,孙盈盈耳边响起的不是大家怂恿的口哨声,而是白天在电视城听其他人议论过的,“我看没了龙少这颗摇钱树,她那个主播位还坐不坐得稳!”
酒灌进喉咙的第一感觉是灼热,好像把一团火吞了下去,液体顺着她昂起的脖颈往下淌,将衬衣的领口染湿,布料贴在胸前起伏的皮肤上。
她美是真美,狼狈也是真狼狈。
放下酒杯的一瞬间,孙盈盈感觉天旋地转,视线很快开始模糊,她手指着沙发上的龙少说,“我是不会改名的......我永远都是女主播Michelle!”
“呵!还真是执着!”龙少话才刚说一半,见她扶着Yanice倒了下去,大字一样地躺在地板上,毫无仪态与美感,令他扫兴。
他勾勾手指让Yanice趴去他嘴边,“别再下药了,免得又像上次那样......”
Yanice顽劣地耸耸肩,“谁叫你看上的女人都这么不能喝!真是无趣!”
宋棺一时警觉起来,他留意到茶几上的酒杯里还剩下的薄薄一层液体,同孙盈盈喝之前比已经变了个颜色,也从晶莹变得浑浊。
龙少招手叫来侍应,叫他截车送不省人事的孙盈盈回去,宋棺小声问他,“怕不怕出事啊?那是什么药?”
“没事......不过是令人犯恶心的药,再等一会儿她应该就全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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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少的确好酒量,派对已经来到后半夜,他仍能春风满面地继续接受其他人的祝酒,宋棺握着一杯酒迟迟都没喝完,心不在焉地坐着发呆。
“听说你大哥从美国回来了。”龙少又在宋棺身旁坐下。
“呵,”宋棺感觉有些好笑,“看来你们个个都知道我大哥今日返来,反而是我后知后觉。”
“正常啊!你大哥习惯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先搞出大阵仗!”
“不过既然他回来了,你可要小心!”龙少提醒说。
“小心什么?”
“我听人讲,你大哥在那边玩股票炒蚀了好多钱,不得不返香港找你阿爸搭救!你要小心,他迟早分薄你的财产!”
“我有什么财产啊!”宋棺笑,“他难道还能跟我争买棺材的客户不成!”
“你这个人......”龙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平静,不争不抢!就算你阿妈是宋伯父再婚娶的又怎样,那也都是法定婚姻,你也是法定继承人,宋家的财产当然有你一份!”
“你同你大哥性情不合而已,倒也没必要连最重要的东西也让给他!”
“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指财产?”宋棺问。
“那不然呢?我上面也有一个亲大哥,我们还从小一起长大呢!那又怎样?都是豪门之家的成年人,彼此之间捆绑得最深的不是利益,难道是兄弟情?”
“我那个死鬼阿爷生前都经常说啦,如果不是因为设立了基金会,我同我大哥两兄弟也不会那么殷勤地个个礼拜陪他饮茶!”
“你在外面独自经营棺材铺,都是因为不想被人说是靠宋伯父,但照我说啊,”龙少鄙夷地一笑,“宋伯父的家业如果交到你大哥手里,迟早被他败光!”
“所以还不如你回去帮他打理呢!有能者居之,你连棺材都卖得好,卖喜饼应该更好啊!”他说笑起。
“你又知道我棺材卖得好?”
“我听说闫老爷出殡那日的棺木是你订造的喔!闫家个个都眼高于顶,又多事又挑剔,没理由死后躺进棺材里就随便了,连他的生意你都能做,其他普通客人......你手到擒来啦!”
龙少乐呵呵地看着其他宾客打闹,宋棺静默着,心思又渐渐游去别处。
他始终忘不了刚才Yanice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痕迹地给孙盈盈的酒杯里下药。
“对了,你前几天约过商商吗?和鸣街那个老板娘。”他忍不住问龙少。
“是啊,你怎么知道?”龙少欣喜,“她跟你说的吗?说跟我约会过?”
“我只是好奇你们两个发展成什么样了。”
“没怎么样......她的个性有些古怪,与我平常来往的那些女人很不一样。”
宋棺接着试探,“那是好还是坏啊?”
“当然是好事啦!女人如果能被一眼摸透,就没意思了!我最钟意向高难度挑战!”
宋棺其实最想问的是,到底他与商商约会那晚,Yanice是否也在场,是否也像今晚那样,为捉弄她而给她的酒里下过药,以至于她那样烂醉,第二天早上蹲在马路边吐。
可是面对多年老友,终究是没问出口,拿不准该以什么身份去刺探龙少与商商之间的欲拒还应。
又坐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回去了,向被人群围住的龙少比了个手势就走出酒吧。
刚才来的时候匆忙,没留意门口停着哪些车,这时视线内捕捉到一抹银色,是一辆停在稍后些位置的轿车。
宋棺没怎么喝,他还十分清醒,清楚地认出车上的司机是徐叙。
他向徐叙走了过去,徐叙也适时地将车窗降了下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宋棺问。
“等人。”
“等谁?据我所知,今天酒吧是被包场了,你在等哪一个?我帮你去叫出来?”
徐叙闲散地笑了笑,将车窗关上,准备将车开走,宋棺又敲车窗,脸上有了几分愠气。
“是我听错了吗?还是和鸣街那些店主都说得不对?我听说你是商商的保镖,”宋棺回头指向酒吧,“商商今天是不在里面,那你在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徐叙也有点恼了。
“没关系,我其实并不关心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是想提醒你,身为保镖应该尽自己的职责,你主人,不是,或者应该说是你的雇主?她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几乎是醉倒在大街上,你作为保镖却不去守着她?”
“她平时得罪几多人你应该......”
“她喝醉?”徐叙将他打断,“什么时候?”
“就前两天!我在和鸣街口的桥底下见到她......”
宋棺话又没能说完,就只见徐叙的车不过一瞬就在街尾消失。
他不禁好奇,到底徐叙是什么身份,能任由商商一个人醉酒,却在得知这件事后赶不及地奔去她那里。
“阿禮!”宋棺听到背后有人喊,原来是龙少从酒吧走出来了。
“我饮得太多了,”龙少摆摆手,“快站不住了......你拿我的手机......你打给我的司机,叫他过来接我!”
宋棺想翻出司机的联络方式,手指间不经意调出一张照片,是龙少之前想给孙盈盈看的,她与陌生男人在酒吧被人拍过照。
虽是背影,但宋棺还是将那男人对了上号,那男人一分钟之前才刚从这里把车开走,那是徐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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