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副本里，L坚持夜神月的信息素是草莓蛋糕味儿。现在又嗅着他的手心说这种话，难道是在故意试探他？

如果……还需要试探，那就代表只是怀疑，没办法百分百确定。

夜神月眯起眼。

当然，假如L早就已经确认他的身份，那现在就是纯粹的戏耍。

L通过某种途径把他们绑定在一起的概率极大，所以就算被认出来，夜神月也不会觉得意外。他赌的就是概率极低的另一种可能。

夜神月望着L空茫的双眼，从中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突兀的男声响起。

夜神月回头。

只见黛和杰瑞站在卫生间门口，杰瑞手里还端着一块草莓蛋糕，两人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毕竟夜神月按住洗手台，用臂弯把L圈在角落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对方轻薄。

一个异常貌美的“女人”，对一个眼盲且颇有姿色的男人霸王硬上弓，两个旁观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谴责一下。

L解释“绫野小姐”正在帮他调试水温，夜神月也从容不迫地和L拉开距离。

可夜神月刚转身，就感觉大腿被摸了一把。

突然之间耍什么流氓？

“啊，抱歉。”L惊疑一声。

紧接着夜神月又感觉屁股被碰了一下。

夜神月回头，难以理解盯着L。

短裙套在夜神月身上，的确会因为他的身高和体型显得过短，但还不至于短到遮不住屁股。后面那一下裙摆都掀起来了，怎么看都不像无心之失吧？

夜神月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一下，L该不会是为了想知道他是不是男人，所以摸……

夜神月对L的嫌弃终于在这一刻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L举起双手，澄清道：“虽然解释起来可信度不高，但第二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夜神月眉心一跳。

这么说来，第一次是故意的？

不过他稍一细想，又判断L刚才应该有别的目的，比如想从他身上得到某些物品之类的。

毕竟要是L真有那种癖好，他俩生前早就去床上互相欺骗了。

“龙崎，冰箱里就一块蛋糕，露露说你喜欢吃甜食，大家就一致决定给你了。我给你放桌上了啊。”

浴室空间不大，两人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行为，被门口的黛和杰瑞尽收眼底。杰瑞放下蛋糕就赶紧回一楼去帮露露做饭去了，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L道谢的时候，杰瑞早就没影儿了。

倒是黛，夜神月正打算拉上浴室门，她却猛地用手掌抵住门板。

她傲慢地对浴室内的L说道：“这是他们对你的示好行为，很可笑吧？就算最后多亏你才脱险，当时扔下你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别指望我会讨好你。”

L同样直言不讳：“没什么问题，大家尽情地互相利用就够了。”

为了自己活命顾不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本就不必多做解释。夜神月不明白到底是谁拉高了这几个人的道德水平。

“绿茶，你少在这摸鱼，和我一起拿衣服到客厅做人偶。”主卧的衣柜几乎被黛搬空三分之一，她满怀的衣服都快堆成小山了。

夜神月挑了两件男主人的衣服扔到床上，打算去帮忙。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好像……没看见内衣？

夜神月翻找了主卧的每个角落，甚至一边挨骂一边把黛搬出去的衣服也检查了一遍，还是没看到内衣。

注意到这点之后，他又觉得所有的衣服大同小异，跟同一家工厂里批量生产似的，连材质都差不多。和他身上这套繁复精致的裙子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绿茶，你找什么呢？”黛看到夜神月来来回回进二楼几个房间翻找，也不禁感到好奇，“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夜神月摇摇头，合上相册。

相册里没有他想要的照片。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否则其他人早就提出来了。

他把相册和账本一起放到主卧的梳妆台上，然后退了出去。

凌晨一点左右，几人吃饱喝足，确定了守夜人员，也各自选好了房间。杰瑞睡一楼棋牌室并负责当晚守夜，露露和黛睡一楼客房，上羽将彦和L睡二楼主卧，夜神月睡二楼次卧。

本来上羽将彦提议男人睡在一楼客厅，女人睡在二楼客厅，彼此相互照应。但是除了L没意见，其他人都不同意。用黛的话来说，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互相防备着点吧。

凌晨1:20，除了杰瑞还在守夜，所有人都去了睡觉的房间。

凌晨1:30，距离凌晨2点的强制睡眠还剩三十分钟，夜神月脱了鞋，光脚走出自己的房间，带着手电筒来到三楼。

三楼电路还是故障，灯完全打不开。

而原本为三楼提供光亮的那盏路灯似乎坏了，开始忽暗忽明地闪烁，连灯光也从浑浊的暗黄晕开一点幽蓝，鬼火似的。

周围寂静无声，夜神月动作很轻。他来到玩具屋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玩具屋挂了两幅肖像画，在微弱的灯光下，就连蒙娜丽莎的微笑也变得诡异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画像的缘故，夜神月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

没过多久，他在画像的相框夹层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但他拿不出来。照片好像卡住了。

呼……

夜神月一愣，瞬间脊背发凉。

什么声音？

他拿起手电筒，飞快把四周扫了个遍。

但并没有发现异常。

连奇怪的影子都没看到。

夜神月扯出照片，然后把画像放回原处。他得赶紧走了，此时距离强制睡眠不到十分钟。

他轻手轻脚地下楼。

刚走下来一半，还没适应二楼客厅的灯光，夜神月突然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夜神月顿时停下脚步。

露露站在上锁的房门前面做什么？

由于露露刚好背对夜神月，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她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盯着门看了许久。

距离凌晨2点只剩五分钟，露露终于打算离开。

夜神月退回三楼，等露露回到一楼之后，他才重新下楼进房间睡觉。

第二天上午8点。

在厨房准备早餐的人换成了上羽将彦，傀儡勾牌的线被他重新接好，此时他已经能行动自如。L抱着昨晚用衣服做好的人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露露去三楼拿来药箱，帮黛包扎伤口，尽管夜神月特地多看了露露几眼，但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唯一精神状态极差的就是杰瑞。他眼底的黑眼圈都快赶上L经年累月熬夜的效果。

黛问他：“小羊肖恩，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撞了鬼一样。”

杰瑞苦笑道：“可能是昨天露露替我守夜，我良心不安吧。反正没睡好。”

杰瑞说自己本来要守夜到最后几分钟，但是露露睡不着，就干脆来替换他。之后他回去睡觉，神经始终绷得很紧。

夜神月回想起凌晨时分。

当时他偷偷上三楼，是担心那张照片会引起其他人对他的猜疑，露露又有什么理由在即将被系统强制睡眠之前来到二楼？

L往咖啡里扔了几粒方糖，说：“这个地方的确让人不安，最好尽快逃出去。”

不等黛进行一番冷嘲热讽，他先总结出了四个问题。

一、房子问题

二、怪物问题

三、残页问题

四、上锁房间

一、房子问题。

为什么三层楼会不同？本该住在房子里的人都去了哪里？房子里发生了什么？

露露先尝试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一家人的生活痕迹主要在二楼，一楼和三楼其实都不符合这家人的情况，所以我猜一楼和三楼所有权可能属于其他人，毕竟有两个房间锁着。”

“那么一家四口可能只是租房吗……”

L想了想，很快否认了这个可能：“假设房子属于能住在三楼的有钱人，二楼租给一家四口，一楼租给某个或者多个生活窘迫的人，房子每层的差别也不会这么大。家具可以不同，装潢必定会统一，新旧程度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差别，而且很难想象有钱人允许租客随意改动自己的房子。”

露露皱着眉，说：“如果有钱人只拥有第三层呢？”

L：“按照新旧程度，一楼最破旧。有钱人为什么要在看到一楼的情况后选择买下三楼？”

露露陷入了沉思。

L继续询问关于房子的另外两个问题是否有人能给出解答。

上羽将彦：“之前我猜测房子里可能发生了凶杀案，但没有确切证据。现在看来，家庭成员被怪物吃掉的可能性更大。”

“怪物是下一个问题，我们先假设房子里发生了凶杀案，其他人的尸体都在上锁房间里。”

虽然又是先做假设，但L也很快否认了这种可能。

不管是不是外来人员作案，灭门这种行为即使不为财，最好也伪装成劫匪闯入来混淆视听。那么房子里会有明显的作案痕迹，没必要又清理现场又转移尸体到房间里上锁。搬运尸体到其他地方抛尸也很难实现。毕竟房子临街，人流量大，几乎不可能不被发现异常。

黛冷笑一声，指着窗外说道：“你看看外面那些NPC，不管我们在房子里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停下来多看一眼。他们能发现什么异常？”

“是啊，真是奇怪。”L思忖道，“不过我想，这些不合理的地方很快能有一个解释。”

二、闯入房子里的怪物是什么？为什么会有怪物闯入房子里？

“怪物就是怪物啊，至于为什么会闯进来……”杰瑞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了给我们增加难度？”

夜神月听到这里，忍不住觉得好笑。

可惜他现在是个哑巴，否则这些多余的探讨步骤可以很快省略。

L：“那我换个问法，这个副本世界是魔法世界或者奇幻世界吗？”

众人顿时有些发懵。

首先肯定不是魔法世界，房子里完全没有与之相关的东西，房子外面的街景和行人也很普通。

那么是奇幻世界吗？

应该是吧？毕竟有怪物闯进来。

可房子里又根本没有“这个世界存在怪物”或者“房子闹鬼”的暗示。

“世界观设定竟然不统一。”L一针见血地说道，“副本世界不会出现这种等级的逻辑漏洞。”

黛眉心拧起：“那这到底是……”

L：“我目前还无法确定，所以我们来聊聊第三个问题吧。”

三、残页上的内容是谁写的？

“露露，请你再向我介绍一下这家人的信息，并告诉你从何得知。”

听完L的吩咐，露露去了趟主卧，她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正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拿起账本和相册，回到一楼餐厅。

账本上记录着不少以父亲名义向外借出的借款，多数小额借款时间久远，且未归还。而父亲自己借钱装修房子，购置家具，甚至宴请宾客的欠款倒是还清了——父亲好面子。

账本上女儿的零花钱只有儿子的一半——偏心儿子。

“请稍等一下，”L抬手打断露露，问道，“账本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露露不明所以，翻来覆去也没发现什么地方特殊：“账本看起来有年头了？纸张有点泛黄，封面女儿写自己名字的笔迹也很稚嫩，啊对了，账本的字和残页上的字迹完全不一样，这里可以排除父亲。”

L直接忽略了后面的分析，问露露：“账本封面有女儿的名字？”

露露一顿，“没错，我想这原本是属于女儿的笔记本。”

L让她继续介绍母亲和女儿。

相册里有不少生活照，大多数时候，母亲都在做家务——母亲贤惠。

从年轻时期到儿女长大，父母两人的合照从未断过——父母恩爱。

相册的最后一张，也是看起来最新的一张照片，记录了女儿的生日蛋糕。蛋糕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并祝她18岁生日快乐。不过在此之前，儿子拥有一个3层大蛋糕来庆祝他的16岁生日。相呼应的，账本上记录了女儿高三的学费和儿子高一的学费——女儿刚满18，儿子比女儿小两岁。

“还是同样的问题：相册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L问完，露露又开始仔细翻看相册。突然间，杰瑞指着某张照片说道：“这张，女儿手机有相机。”

到此为止，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很快发现，相册后面三分之一的照片，可能都出自女儿手里的相机。

接着他们开始重新搜查，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这个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和女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在女儿的精神世界里。”

L终于说出了这个结论。

当夜神月发现主卧衣柜里没有内衣之后，他又迅速去看了儿子的房间，果然也一样。他们的房间里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服装也是缺乏细节。只有那套裙子，被细致地还原了出来。

为了确认自己身上这套裙子的主人正是女儿，夜神月翻过相册，但随即反应过来是多此一举。要是相册里有相关照片，其他人早就发现了。然后要么当面问他，要么偷偷藏起照片。

之后夜神月在三楼寻找裙子的相关信息，竟真的得到了那张照片——照片上女儿因为裙子太大不合身，显得有些滑稽，这可能就是她藏起照片的原因。

四、怎么打开上锁的房门？

很可惜，对于最后一个问题，L目前也没有头绪。

总之现在可以确定，弄清楚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才能找到逃生的关键。

他们要从她的精神世界里逃出去。

杰瑞看着L，由衷地感慨道：“警察抓你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继“强取豪夺”之后，L又有了两个新标签：一是罪犯，二是难抓。

L对此没有否认。

“绫野小姐那边呢，有什么线索吗？”

因为看不见，L根本不知道夜神月在什么位置，只能歪着脑袋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夜神月能想到的，L基本已经推理出来了。要说L不知道的……

的确还有两个疑点。

但此刻说出来可能会打草惊蛇。

“什么都没有吗？”L很是可惜似的，喃喃自语。

突然，他唇角牵起，笑容里带点孩子气：“绫野小姐在偷懒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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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看见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