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问他怎么回事?

工藤新一久违地感到了几分生气。

捏着鼠标的右手骤然松开,再捏紧,绷劲着每一丝肌肉,砸向木桌。

骗子。

她明明过的一点也不好,却在和他们一块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他们不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吗?

她就那么喜欢把她的伤疤来给他当谜题吗?

这次是,上次也是,那是不是还有下一次?

工藤新一对夏油杰的问题恍若未闻,只是在键盘上开始敲动,规律而快速的节奏如同机械摇滚乐的鼓点,让夏油杰的疑问无处落点。

电脑运行飞速,一个又一个的窗口弹出,滑动显示着少年想要的信息,但他仍觉不足,皱着眉头拨通了电话。

“喂,老爸,你知不知道就是那个,额,以前和上野阿姨有过关系的帮派,横滨那边的……哎呀老爸,求你啦,上野最近很不对劲,小兰还有我都很担心嘛。难道你们不担心吗?”

他冷着脸央求着,用着和面色截然相反的语气软磨硬泡得到电话对面后的应许后,才挂断了。

直至这时,工藤新一才回过头看夏油杰。

少年亮蓝色的瞳子不如五条悟的六眼耀眼璀璨,在此刻却如烈日晴空,将他心底的一切怀疑与杂糅饱晒风干。

“你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吗?”

说完,眼底又流露出了几分懊悔,伸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踩着毛绒拖鞋跺脚。

夏油杰忽然瞪大了眼睛,感到几分茫然和错愕。

他要知道什么……

还没有等他思考出头绪,就被工藤新一揪着袖子往课桌的方向拽。

但常年练武的夏油杰体量比工藤新一大了一圈不止,少年没有拉动,反倒自己摔了个趔趄,回眼瞪向夏油杰的眼神更加幽怨。

好在,尽管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但夏油杰还记得自己是来求人的,求人该有的态度他还是知道的。

况且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

“你和上野认识的期间,她有没有谈起过她的家庭?如果有的话是怎么描述的?除了上学以外,她平常的行动轨迹是怎么样的?有做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吗?还有,她平常有什么类似自言自语的行为吗?有对什么东西,比如说枪响之类的反应过激吗?”

夏油杰端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脸色认真的少年,有一瞬间觉得这场景似乎是幻觉。

……不是他来问问题么,怎么变成他被盘问了。

但夏油杰还是回答了工藤新一。

无他,他也需要梳理,需要借此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个同期。

一脸不良相的丸子头少年双手交叠着,指与指之间摩挲着茧子,借此来清晰自己的思维。

辅助思考的动作,名侦探这样判断着。

“家庭……江自己没有主动提起过,不过我们倒是知道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这是她在横滨的朋友告诉我们的,当时你也在场。上学以外的话……我们会有一起出去玩,再然后问悟会好些吧,毕竟他们才是单独相处时间最多的。特别的事情……有。”夏油杰从记忆中搜寻着,一点点拼凑出问题的答案。

正当他准备开口叙述,却被工藤新一打断道:“好的,这个等下再回答,先回答最后两个问题,上野平时有出现自言自语的症状吗?有对类似枪响什么的反应过激吗?不止是枪响,流血也可以。”

工藤新一绷着脸等待着对面人的答案,眼底满是焦虑。

“……没有。都没有。”夏油杰垂眼扫向自己的双手,神情低敛。

“她对一切似乎都能接受有度,哪怕是自己受伤濒死后。”

听到答案,工藤新一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手指,在心底甄辩着,推理着。

一定是因为上野江在他面前表现的太正常太镇静了,或者是说对于上野京子的死,她表现的太不在意了,所以他才会忽略那么明显的问题——她现在的心理状况是否健康?

……不知道,上野这人太会掩饰了。

而且就算有,恐怕也被她强行矫正了,她向来对自己要求高,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这种可以克服的弱点。

如果不是因为「书」的事情太过诡异,恐怕到现在,上野江都不会告诉他任何事情吧。而且看现在这样子,自己其实算是知道的比较多的了。

讨厌的孤狼作风,自以为瞒着就可以保护所有人的混蛋。工藤新一在心底暗骂道。

少年压着心底阴燃的怒火,继续向夏油杰了解情报。工藤新一正视着他的眼睛,眼底的光几乎凝为实质,划破所有伪装。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回到前几个问题,上野平时的行动轨迹是怎么样的?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夏油杰看着眼前被媒体誉为日本的救世主的少年侦探,定下神回答着问题。

他似乎,又要揭开些什么了。

***

横滨,港口mafia大楼顶层。

立原道造在房间徘徊着,一刻也没有停顿,全然展示着自己的焦虑。

在被森鸥外叫去办公室后,他猎犬卧底的身份被上野江直接了当的点破,以至于现在,他被拘禁在和首领还有上野江同一层的房间里。

但这已然算是较好的状况了,竟然没有进审讯室,遭受刑罚。

……他到底是怎么被看穿的?

自从卧底以来,他几乎把自己活成了真正的mafia,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可疑的地方,就连身份也几乎是无可挑剔的。

他用的就是真名,但这绝对不是问题的关键。

作为特殊部队的成员,他们的个人资料是绝对保密的,除了他们那家喻户晓的人民英雄队长,福地樱痴。

想到这,他心底的疑虑更加深重:队长被那孩子指控是「天人五衰」的首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理智上还是心理上,他都不相信这个指控。

于情,这是他的队长,是他的上级、队友,他理所应当的该信任他。于理,作为如此一名被公众认可的英雄,有着多项光辉战果的战争英雄,他又为什么要选择去做一名罪犯呢?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答案。

就在立原道造独自在心里反复地推翻这个指控时,他忽然感到肩上一重,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少女清脆的声音被寒风裹挟着传到立原道造的耳里,激得他有些想惊叫。

“在纠结我的话是对是错吗,立原先生?”

立原道造猛地把肩膀上的手甩开,反手想拔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却摸了个空。

他忘了,在进房间时,全身上下的武器都被收走了。

立原道造要紧牙,看着眼前的少女,绷紧了身体,如临大敌。

……没问题,她的异能是类似于谷崎润一郎的辅助性质的,这孩子只会剑术,而他的异能正好是操纵金属,可以应付的。

是的,虽然间谍身份被上野江点破,但他的异能依旧还被保密着,没人知道。

是利剑就一定会有金属,他可以解决的。

上野江看着面前青年的这幅姿态,悄然叹了口气,开口道:“立原先生,不必那么紧张,我现在没有和你动手的必要。”

说话间,咒力悄然覆盖着整个房间,磅礴而压抑着。

立原道造并不买账,依旧冷冷地看着她,只是开口反问道:“在现在来找我,你有什么事么?”

少女伸手点点脸颊,眼神不知落在何处,眼睫低垂,一副落寞之态。她悄然开口:“只是想给立原先生一个小小的提议罢了,没必要说的我像是个恶徒吧。”

然而下一刻,上野江语气一转,话语间的利锐似要冲破声波的禁锢,杀到青年面前。

她抬眼与青年对视,平日里内敛如温水泉流的紫色眼睛陡然迸出几分肃杀。

她说:“无论发生什么,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遵从理性,遵从职责,遵从你灵魂的指引,给我认真对待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睁大你的双眼好好看看身边的所有人。”

“不确定就去试探,怀疑什么就去追查什么,不允许将心底的疑问滞留超时。”

她向前走去几步,悄悄的降低音量,哪怕术式已经将房间与外界隔绝开,连同稀碎声音一并被禁锢在这间临时禁闭室。

“大概是明天,你马上就能被你的队长叫回去,参与侦探社的追捕,到那时,我希望你能顺其自然,看清这一切的真相。”

“希望你能在我杀了他前,从你队长的嘴里撬出答案。”

说完,上野江转身,从紧闭的房门悄然穿过,离开了房间。

立原道造:“……”

关于上野江的情报,完全不够。而且,为什么她要说侦探社会被追捕?虽然说害死了他兄长的女人在里面,但是不妨碍他们所行之事是为正义。

青年皱起眉头,心底疑火越烧越旺。

……

随口铺垫完后续计划的少女从守卫森严的走廊穿过,一路直下,姿态旁若无人,没有惊扰任何人。

因为他们都看不见她。

大街上,仅她可见的红色书本在上野江身旁打转,摊开的洁白内页一刻不停的浮现着布满疑虑的字符,在昏暗与霓虹闪烁的交织间跳动斑驳。

「你为什么不试试现在直接去抢那页「书」?现在的你很强。」

上野江伸手将飘过脸颊的长发拂开,轻声说:“因为不能赌。”

她不敢赌时局的变化,不能随心所欲的改变发展。

起码,信息差作为她最大的优势,她得保留。

除此之外,她也不能确保自己一定能赢过对面的小偷,提前得手,要是失败了,还把对手惹得狗急跳墙,反倒是得不偿失。她可以自保,但她所珍视的人们未必会幸免。

而且,她的能力对于这边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就连她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异能最后的样子,直到醒来后这些日子才隐隐摸到瓶颈的那一层。

“虽然过程会曲折一些,但是我只想要万无一失,这样才足够。”

才对得起原本他们经历的曲折。

「……你们人类还真是复杂。难怪会有那么多不同的走向被衍生。」

走向……她在最开始不是已经被动选择了最坏的走向了吗。想到这,她瞥了眼「书」,心底浮起几分怨毒。

“难为你,从那么多走向里,控制着我走向了今日。”

听见这话,「书」不再跳动,安静如鸡。

少女也不再说话,静默地在人流中穿行,悄然走向一栋高楼大厦。

这是一栋行情兴旺的公司,陆陆续续下班离开的职员从大门挤着离去,忙着回家歇息,或者是聚会赴约,唯有在伪装能力隐秘下的少女逆流而行,走向上行的楼道。

高高的楼道在少女脚下不过是缓行而上的路程,转动着的精准监控无法扑捉她的面孔和身影,本该响起警报的会客室大门在她面前如若无物。

上野江悄然卸下拟态伪装,漆黑而笔直的靴子踩在洁白的瓷砖店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在空荡的会客室内激出回声。

这不算小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原本呆在室内安坐的两人。

金色头发的美国人男人几乎是在她显现身形的第一瞬就发现了她,偏过头死死地盯着上野江。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虽然说没有直接接触,但,上野江还是知道关于他的事情的,比如,「组合」战败后,他是如何被他的军师找到,从贫困潦倒的流浪汉重新回到以前那样拥有无限资产的现在。

又比如,他仍然在找「书」,所以他绝对看到了那晚的视频。

上野江斜瞥了眼安静的「书」,窜起几分暗火。

祸种。

几乎是瞬息,男人便攻了过来,属于异能的黑色条纹布在四肢和面部,看起来像野兽一般。

菲茨杰拉德挥动着他的拳头,带着劲风和空气擦爆声冲向上野江的太阳穴。

他瞪大着眼,表情是狰狞的笑,低吼道:“你居然自己找上门了吗,这位小姐!”

要是普通人接上这一拳,绝对会粉身碎骨。

但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而不是现在的上野江。

被庞大咒力强化了力道的身体轻松接下这不知几万美元的拳头,反手将男人摔了出去。下一刻,上野江出现在了几米之外,手中钳制着菲茨杰拉德的军师,路易莎。

她的手指捻动着,寻找到了脖颈处最粗大的颈动脉窦,克制地摁压着,感受着几秒后手中的瘫软,将人拖着拉倒了男人原本的对面。

上野江坐着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偏头看着表情僵硬的男人,出声道:“是的,毕竟你们拿我并没有办法。”

菲茨杰拉德抿紧嘴,回到原本的位置,与少女相面而坐。

他看着神情放松的少女,用不算熟练的日语开口:“不要伤害我的部下,你想要什么?”

上野江看着他的眼神,伸手将身旁的女人身体扶正一些,才说:“做交易。”

简短的短句结束后,上野江变不再开口,只是伸手打开电视机,调放至一个直播频道。

屏幕上,小丑装扮的白发男人坐在正中央的“王座”,张开双手。他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向屏幕前的人们宣告着杀人通知。

通体白衣的人手中抱着冲锋枪,居于小丑的身体两侧,顶着那些被锯链捆绑住腰身的人们。

“第四点是——”*

男人激动而浮夸的语调戛然而止,原本空荡的会议室回荡着若有若无的回声。

上野江转过头看着不做声的男人,空闲着的手在昏睡的女人头上缓缓抚动。

“天人五衰,不乐本座,侦探社马上要完蛋了。”上野江笑看着男人,言语间是浮动的情绪。

“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我也不那么的关心这个了,毕竟我都辞职了嘛。不过呢,侦探社庇护了我那么多年,我还是愿意给他们一些小小的便利。”

菲茨杰拉德看着眼前的少女,面上露出几分讽笑。他伸手撑在翘着二郎腿的膝盖上,说:“原来你真的背叛武装侦探社了啊,但你现在还帮他们是不是……”

“有些虚伪。”

上野江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抬脚将桌子踹翻,才继续开口道:“不需要你们来评价,而且我是正规辞职。”

菲茨杰拉德抬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态,说:“开玩笑的,小姐。那么你想付出什么呢?”

商人精明的眼睛眯起,眼底的算计几乎迸到上野江脸上。

但无所谓。

她双手交叠,抵在下巴处,俨然是一副胸有成竹姿态。

菲茨杰拉德心底有些飘忽,他想,现在除了是「书」,恐怕没有什么是面前的少女拿得出来的,能够让他满意的交易品了。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眼睛再一次瞪大,眼底被惊异所占领。

她说:“我可以救你的另一个部下,那个落魄的贵族小姐。”

……

浅栗色的女士在男人旁边低着头,面上流露出几分羞涩。

路易莎看着默不作声带路走向地下医疗室的菲茨杰拉德,为自己被轻易放倒的事情感到万分愧疚。

她悄悄抬起头,不作声地看着少女走入无菌室,走到宛若枯尸一般的女人面前。

上野江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女人干枯的皮肤,心底有些感慨,叹息道: “真是要灯枯油尽了啊。”

她说着,手上属于逆转咒力的光芒闪烁着,覆盖住了整张病床。片刻后,原本面如枯尸的女人变得面色红润,除了还在熟睡外,几乎称得上是容光焕发。

这几乎称得上是奇异的变化让路易莎不禁捂住了嘴,眼神中满是惊讶。

这真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但事实发生在眼前,由不得她怀疑。

上野江从无菌房里走出,停顿在男人面前。她抬头看着菲茨杰拉德。

“代价,我替敦他们付过了。”

好累。。

*果戈里直播前半段的最后应一个台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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