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四门卫士来报。”
何江月正拿刀吓唬秋风,尔雅突然过来,打断了二人。
秋风用两根手指抵着刀片,开口就是良言好劝∶“城主大人,我又跑不了,您先听她汇报呗,说不定有重要的事。”
不用说不定,确实是挺重要的。
何江月让尔雅去四门分别查出入记录,查出来的结果,事关苏瑾玉的下落。
收了刀,何江月带着尔雅到旁边去。
“今天四方城门都有什么人进出,查出来了吗?”
尔雅拿出来一张信纸,上面写着两行字∶“回小姐,已经查好了,今天无人进城,出城的,一个是小姐,寅时从北门出,还有柳和将军,也是从北门,未时差一点的时候出去的。”
柳和出去,何江月并不感到意外,他是何江月派出去的,让他去靖州领军备物资。
若是去领物资,他应该是带着人手和车子出去的,车里会不会藏人……
何江月刚想到这里,尔雅便截断了这一思路。
“我问过了,柳和将军去的时候,一共十三人,三人骑马,剩下十个人,每两人一组驾车,共有五辆车,都是平板车,一眼就能看得干干净净。柳和将军还跟北门卫士保证了,他说他带的都是自己人。”
那柳和这里就没问题了。
柳和此人,善良忠诚,但胆小没主见,在军营里干了二十年,打过不少仗,有不少军功,也只让他当副将。
凭柳和的忠诚和胆量,他是不会,也不敢接这么大的活儿的。
那要这么算,苏瑾玉一定还在宋城里面。
逼供!
何江月掏出来刀子又朝秋风过去了,气势汹汹,走路都带风。
秋风向后挪挪,看着何江月手里的刀,咽了口唾沫。
“那个,城主大人,在我们那儿,动刑逼供,都有专门的刑具,像是鞭子、板子什么的,不……用刀。”
何江月将刀子抛起来,让刀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又稳稳地接在手里。
“这儿是姑娘的地盘,姑娘是老大,姑娘说用刀,就用刀,你挨着就行。”
“你给我捅死了,你问啥?”
“反正你也不说,不问了,直接捅死算了。”
秋风一骨碌滚到一边去了,抱着柱子不撒手,嘴里嘀咕着∶“殿下说城主可漂亮了,被抓到不会有危险的,净骗我!”
何江月拿着刀逼近∶“他都骗你了,你还执着什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苏瑾玉到底在哪儿?”
秋风背过去脸,一手抱着柱子,另一手给柱子挠痒痒。
“快说!”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小侍卫,负责在城里讨饭,我能知道什么?”
何江月不淡定了∶“讨饭?为什么要讨饭?”
“没钱了!”秋风把头转回来,气鼓鼓的,“几位大人要议事,就让我去讨饭!可算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顺手把我救下来了!”
何江月本着礼貌的原则,是很想忍住笑的,但奈何实力不允许。
“哈哈哈……好惨啊!”
秋风抱着柱子自闭了。
何江月开始引诱秋风,笑着说∶“秋风乖,你告诉我你那几位大人在哪儿?我替你骂他们,真是太不像话了,都是兄弟,就算是没钱了讨饭,也得轮着去啊!”
“象姑馆。”
“咳咳……”
这都混成啥了?
何江月清清嗓子,同情地拍拍秋风的肩膀∶“讨饭挺好的,秋风,你记住,你的兄弟很好!”
象姑馆,宋城确实有这么个玩意儿,但没有开在明面上,是在一个戏园子里。
那里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戏园子,是个听曲儿的地方,宋城也算民风淳朴,听曲儿的和唱曲儿的都挺正常。
直到一个见过大世面且精力旺盛的行商,带歪了一切。
他来到宋城,发现这里没有妓院,他也不敢调戏良家妇女,无聊到戏园子解闷,却发现那里的戏子上了妆还挺好看,便许以重金……歪了,全带歪了!
何夫人在世时,就有整顿的打算,但是让事儿耽误了,现在,该何江月出手了。
“把戏园子围了!”
何江月一声令下,戏园子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在门口揽客的戏院班主见到这动静,连忙跑过来,看见何江月的时候,吓暂时停了脚步,但为了生计,还是来到何江月跟前来。
“城主哇!这是怎么了?咱可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儿啊~”
何江月瞪他班主一眼,班主便腿一软,跪下了,眼睛乱瞟,却没再敢说话。
“你们这个戏园子里,最近几天可添了新人啊?”
也许时何江月说话的语气有点软,班主竟然把何江月当成过来找乐子的了,顿时满脸堆笑。
“有有有!四个呢,全新的!”
何江月走进戏园子,戏院班主赶紧爬起来跟上,刚想开口招呼,让何江月一句“闭嘴”噎回去了。
现在是傍晚,正月里,黑得早,戏园子里已经点上灯了。
戏台上,还保留着戏园子的老传统,正上演着一本《庄周试妻》。
这出戏讲的是庄周想知道妻子田氏的心意,假死,又扮成青年才俊楚王孙来试探妻子。
戏台上正演到楚王孙出现。
由于今天是元宵节,大部分人要在家里过节,戏园子里还比较冷清,没有多少看客。
见何江月停在戏台前边,戏院班主便小声提醒∶“城主,在后院呢!”
何江月跟着戏院班主来到后院,刚一跨过后院的门槛,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与前边清雅朴素的氛围相比,后院简直能直接当洞房,入眼皆是大红,地上铺的,梁上挂的,没有一处杂色。
戏院班主叫出来四个年轻男子,四人长相气质各有韵味儿,打扮也不相同。
冷峻黑衣侠士,儒雅青衫书生,阳光红袍少年,仙气鹤氅道童。
戏院班主向何江月介绍∶“城主,我们这边前几天招的是四个杂役,本来干得好好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着,突然找到我,要当戏子,我正教他们呢,可能有点儿生,但城主您放心,保证新鲜干净!”
说着,戏院班主将一叠纸塞到何江月手里。
“这是小的孝敬您的!”
何江月打开那叠纸,才发现那是四张卖身契,有四个人的指纹,只是还没上官印。
戏院班主见何江月收了,脸都笑变形了∶“城主您回去加个印,就成了。”
说完,戏院班主笑嘻嘻地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何城主……喝一杯吧!”
其中一个黑衣侠士打扮的男子率先使用了刚学会的技能,端起酒杯,向客人敬酒。
何江月垂眸看向酒杯,问∶“你是不是叫春风?”
春风点头∶“城主好记性,想当年……”
何江月打断了春风的回忆,不想跟他啰嗦∶“苏瑾玉呢?”
“哈!哈!哈!哈!”春风一字一句地笑出来,目光坚定,“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何江月的表情瞬间不好了,手摸向腰间的剑柄。
春风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道∶“何城主,此情此景,让我们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春风向后走了几步,跟另外三个站在一起,认真地问∶“我们四个,谁最好看?”
“……”
长剑出鞘。
春风大喊一声∶“跑啊!”
四个人分散跑开,窜得乱七八糟。
何江月拿着剑,现在原地,没追。
半个时辰后,何江月盘腿坐在桌子上,对面房梁上吊着四个人。
道童∶“哎呀!这就没意思了吧?”
少年∶“怎么不自己追啊?”
书生∶“就是啊,怎么叫人了呢?”
春风∶“我们四个,到底谁好看?”
何江月看着对面那四个,感觉自己上当了。
从秋风被抓开始,何江月就被苏瑾玉带跑偏了。
本来何江月在按自己的节奏找苏瑾玉,但是秋风却把何江月引到了戏园子,到了戏园子,这四个就一直在浪费时间。
浪费这么多时间,还不知道苏瑾玉又想什么法子逃了呢。
又找了一夜,几乎是把整个宋城翻了一遍,还是没有苏瑾玉的影子。
何江月从最初的着急,演变成担心。
到天亮。何江月把所有搜捕的人全撤了。
苏瑾玉的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经得起这样的东躲西藏、颠沛流离?
何江月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出神儿。
苏瑾玉,我不抓你了,别躲着了,出来吃点东西吧。
何江月来到关押春风他们的牢房,打开锁。
“你们走吧。”
秋风从木板床上跳下来,惊喜地问∶“放我们走啊?”
“走吧,走吧。”何江月对他摆摆手,“出去照顾苏瑾玉。”
说完,何江月递给春风一个包袱,里面放着药材、衣服、干粮,还有一包银子铜板。
“现在还不是让你们出城的时候,你们在城里待着,好好照顾苏瑾玉。”
春风与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接过来包袱。
五人异口同声地说∶“多谢何城主!”
“好了,走吧,去找他。”
春风抱着包袱,表情复杂,好像有心事。
何江月解释说∶“放心吧,我不会跟踪你们的。”
春风却说∶“我相信何城主的人品,只是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我们四个,谁好看?”
“……”
春风四人站成一排,昂首挺胸,展示自己。
何江月扶额∶“这很重要吗?”
春风重重点头∶“殿下说了,这很重要!您到底看上没啊?”
“没有!”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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