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少算了一个宝全。

宝家灭门之祸,虽然不是献王直接动手造成的,但全因献王而起,若是宝全知道献王现在宋城,以他那样捉摸不透的性子,不知道会惹出来什么样的风波?

何江月连忙叫过来尔雅,问她∶“宝全回来了吗?”

尔雅却是摇头,道∶“小姐,我今儿一天都在收拾带回来的行礼包袱,没太注意宝全,也不知道他回来没有,小姐,您先等等,我这就找他去。”

“嗯,去把宝全找过来,我要见他。”

尔雅这边已经走到垂花门了,何江月又想起来一宗。

“尔雅,先去临水阁看看。”

临水阁,是何江月安置献王的所在。

看何江月紧张兮兮的模样,苏瑾玉不由地打趣她∶“你捡那孩子,还挺闹心呢!”

何江月叹了一口气∶“捡都捡了,以后慢慢教导吧。”

至于现在……何江月暗中做了决定,现在事态紧急,没功夫管教宝全,就把他随身带着吧,实在不行,就找个理由,罚他关禁闭,不惹出乱子就行。

瓜子都快让苏瑾玉吃完了,何江月这边思虑起来,连一个都来不及吃。

何江月拍着额头,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接下来该去翼州了,去翼州抢人。

当时叶氏收留献王的事传得大江南北都知道了,现在想投奔献王的人都往翼州去。

何江月可不希望这一批人跟叶氏联手,得把献王在宋城的消息公开,将支持献王的人拉到靖州来,才不枉这些日子的布局周旋。

若是去翼州,便不好带着宝全了,那贪官抢了宝家的东西送献王,当时献王在翼州,宝家的财物自然也到了翼州,翼州府衙里,说不定还摆着宝家的摆件呢,宝全若是看见了,恐怕不太妙啊。

那就只能先给宝全关禁闭了。

何江月终于想好了,一边盯着垂花门等宝全过来,一边伸手去瓜子盘里摸,捏着一颗送到嘴里,才惊觉这个瓜子居然没有皮。

瓜子里有些许皮破掉的瓜子仁,倒也正常,何江月便没放在心上,安心吃了,再去瓜子盘里摸时,又是一颗没皮的瓜子仁。

这不对了啊!哪有这么多瓜子仁?

何江月收回视线,看见瓜子盘里有一小撮剥好的瓜子仁。

另一边,苏瑾玉正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何江月笑呢。

“给你留的。”

何江月没说话,默默地抱着瓜子盘,低着头,一粒一粒的,将瓜子仁吃了。

哎呀!这么有眼力劲儿的大美人真的不能属于我吗?

何江月吃完所有的瓜子仁,尔雅带着宝全过来了。

“小姐,我给宝全叫过来了,他刚才在屋子里睡觉呢,找他还真不容易。”

在屋子里睡觉有什么不好找的?在屋子里睡觉最好找了!尔雅不过是在给何江月传递消息,让何江月知道宝全在干什么。

何江月看向宝全,只见他睡眼惺忪,连头发都有点呲毛,倒像是让人从床上扒出来的。

还好,宝全应该还不知道献王被带回宋城了。

“姐姐,你找我?”

宝全依旧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的姿势相当周正。

何江月故意沉下脸来,微微用力,拍了下桌子∶“宝全,谁允许你私自去京城的?”

宝全看着何江月拍桌子的手,眼圈瞬间就红了,明明何江月说的话并不重,可他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我……我只是担心姐姐。”

何江月严肃地说∶“不要找借口!擅自行动,便是违反军纪!”

宝全拧着脖子不说话,眼圈更红了,像抹了胭脂。

何江月可不吃这一套,冷声道∶“看来还是不知错,将军规抄一百遍!”

宝全委屈地看着何江月,何江月直接跟他的目光对上,态度坚决,毫无转换。

最终是宝全败下阵来。

宝全转身慢吞吞地走了。

何江月却叫住他∶“你去哪儿?”

宝全背对着何江月,小声说∶“找师傅领罚。”

“不用,你就在我的院子里,后面的厢房我让尔雅给你腾出来,你在那里抄,抄不完一百遍,不许出来。”

宝全站在原地不肯动,尔雅去拽他也拽不动。

何江月加重了语气∶“宝全?”

宝全这才肯挪动,让尔雅将他带走了。

呼——

何江月长舒一口气,总算解决了一桩事。

苏瑾玉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等宝全跟尔雅走远了,才说话∶“小月儿,你好凶啊。”

何江月∶“……”

三月的天已经有些暖意,又是大晴天,太阳晒在身上,很舒服。

何江月跟苏瑾玉谈天说地吃坚果,快活了半日,只等着第二天跟何使君到翼州去。

何使君才是靖州的长官,便是何江月再有主意,有些事情还是得何使君去出面,才能成事。

去翼州的时候,何江月把萧沅也带上了。

虽然那些势力是冲着献王来的,但何江月要保的是萧沅,让萧沅先跟那些人见面,能产生很多微妙的变化,父与子的权力交替,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更何况叶妤那边还有个献王次子萧清呢,这边可不能输阵啊!你有次子,我们就有长子!还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

一行人走到距离翼州不足十里的地方,遇见了肃州的州牧王瑜。

肃州去年旱灾严重,没有得到及时解决,朝廷给的救济粮实在少得可怜,导致肃州百姓饿殍遍地,不少人被迫逃难,成了流民乞丐。

就是这样的人间惨剧,却得知皇帝为了赎回皇长孙萧津,要送给暻晗国大量财帛和粮食,一时间激起民愤。

肃州州牧王瑜眼看着局势不好,这才想投奔献王来。

王瑜大老远看见何使君,便挥舞着手臂向这边打招呼∶“何使君!留步,留步啊!”

何使君回首,看见王瑜,在马上双手抱拳行礼,大声问∶“王使君,有何要事啊?”

王瑜撇开下属,自己驾马上前∶“何使君,你往哪里去啊?”

这条路还能通到哪里呀?两边都是山,直溜溜的一条,等出了山谷,就能看见翼州的西大门了。

何使君还是认真回答∶“我正往翼州去,王使君呢?您往哪儿去?”

王瑜挤出来一丝笑容,道∶“一样的,一样的。”

苏瑾玉上前,以小辈的身份直接撕面皮∶“王使君,您看起来有难言之隐啊?”

“咳嗯!放肆!”何使君按照成年人的礼仪,给苏瑾玉使了个眼色,“明洇,你怎么能这么跟王使君说话?”

不等苏瑾玉做出反应,王瑜也拿出了成年人的礼仪∶“不妨事,不妨事。”

苏瑾玉按照何使君的要求向王瑜道歉∶“王使君,请恕晚辈无礼。”

王瑜自然不会为难苏瑾玉,顺势接受了道歉∶“好好,明公子不必挂怀,年轻人敢说话是好事。”

苏瑾玉拿出小辈的教养,跟王瑜道歉,一来二去,便成功插进二位使君的谈话中,争取话语权,用小辈的冒失作挡箭牌,可以说出来很多何使君无法直接说的话。

“王使君,您来翼州,可是去找献王的?”

这话说得露骨,何使君立刻瞪了苏瑾玉一眼∶“明洇!”

王瑜却叫停了何使君∶“孩子说得没错,何使君,您别责怪他了。”

“亏他没有说错什么,若是胡言乱语,我非罚他!”

何使君自然不会责怪苏瑾玉,他明白苏瑾玉是在替他说话,因此王瑜刚说求情,何使君立刻顺坡下了。

“王使君,您来找献王,是为了……”

王瑜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我们肃州真是过不下去了!朝廷给拨的粮食就那么一点点,根本就不够,可是……可是陛下他,他居然将那么多金银粮草,送到暻晗去!”

何使君还没彻底摸清王瑜的心思,于是顺着王瑜的话,不露自己的消息∶“是啊,那些金银粮草,若是能用到肃州,那肃州的百姓,就有救了。”

王瑜可不敢明着想望这么多财物,连忙转移话题∶“我哪儿敢想国库里的东西?我就是担心啊,这次给出去那么多金银粮草,国库空虚,等到明年,赋税恐怕要添三倍不止啊!”

“王卿。”萧沅在马车里说话,“你受苦了。”

王瑜听了,便是一愣,看一眼车窗紧闭的马车,问何使君∶“那车中的是谁?”

“大皇子萧沅。”

王瑜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从马上滑下来,扑跪在萧沅车前。

“殿下!”

何江月从马上利落地跳下来,快步走到车前,掀开车帘,露出萧沅真容。

萧沅从车中出来,扶起跪在地上的王瑜∶“王卿,我已遭贬谪,您还对我这般恭敬,我实在感动。”

王瑜顿时老泪纵横∶“殿下,您一日为君,臣永远是您的臣!”

萧沅平时吊儿郎当的,没想到正经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这边一整个君臣情深,给何江月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还“你受苦了”,“臣永远是您的臣”,亏不亏心啊?

你永远是人家的臣,人家被篡位,也不见你带兵救驾。

萧沅与王瑜好好地演一场,虽然是虚情假意,但二人想绑定的心思却是真的,于是互相寒暄着给台阶,不多时便表现得像是相处配合多年的君臣了。

“王卿,我父王正在宋城,命我前去翼州,你与我同行吧。”

王瑜忙不迭地应了。

“是,殿下请上车,臣在侧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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