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洇哥哥累了吧?我们休息一会儿吧~”何江月仰着头看苏瑾玉,笑眯眯地说。
苏瑾玉低着头,正好看见何江月的笑脸,伸手点点她的鼻尖∶“你是不想玩了吧?”
何江月被说中了心思,头一低,只“嘿嘿”笑着,不说话。
萧沅叉着腰站在旁边的柳树下边,没好气地说∶“她就是不想玩了!你是不知道,我推着她玩了多久?早腻了!”
苏瑾玉见萧沅在那边站着不走于是开口问道∶“殿下身负大任,何苦在此跟着这小家伙蹉跎时光?岂不丧志?”
“小玩儿怡情!陪表妹玩一会儿,倒还不至于丧志。”萧沅摆摆手,面上笑容渐退,露出认真的模样,“何况,我来次,也不是光为了玩儿的。”
“那你来干什么?”何江月跟苏瑾玉异口同声,一起提问。
萧沅走近二人,合手深深鞠躬行礼∶“表妹为此次举事可谓是苦心孤诣,多亏了表妹,才能有如今众人同心的局面,为兄的记挂着接下来的局势,只是担心行有差池,会毁了表妹的心血,因此特地前来合谋,与表妹共商大事。”
何江月眼睛一亮,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回头问苏瑾玉∶“你可将萧津拿来了?”
苏瑾玉微微一笑,得意写在脸上∶“若不将他拿来,怎么敢来见你?”
说完体面话,苏瑾玉弯下腰去,靠近何江月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一句∶“我那妹妹好难应付!”
何江月听苏瑾玉说苏令雪难应付,只觉得诧异,毕竟在何江月的记忆里,苏令雪颇识大体,并不是个难缠的人。
可又转念一想,再一再二不再三,已经麻烦人家兄妹很多次了,苏令雪有些牢骚也算正常。
以后得想法子弥补他们一下。何江月这样想。
萧沅还是没有彻底弄明白何江月将萧津弄过来的意思,于是疑惑地问∶“我们要怎么用萧津?拿他当人质吗?”
萧津毕竟是当朝的皇长孙,还是有点份量的,而且前不久才有皇帝萧尧用大量财帛赎萧津的和亲事件,可见萧津是一个挺有份量的人质。
这样想的人很多,这个思路也很正常,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和亲事件是真实的前提上,而知道和亲内幕的何江月却知道萧津在皇帝萧尧的心目中,份量并没有那么重。
不止是萧津,还有萧凌、萧镇,他们都在某种程度上被萧尧当作棋子或者玩物,可以说,萧尧对亲情并不在意。
除此之外,萧尧能干出来篡位的事儿,也能推断出他并不是一个看重亲情的人,毕竟萧钦可是他的亲侄子啊!身为叔叔,不给侄子拉套卖力就算了,还给人家从皇位上推下去了。
那萧津当人质威胁萧尧,或许有点用,但是作用不大,萧尧能让小利,可遇到大抉择时,萧津一定是被放弃的那个。
既然萧津在萧尧那里榨不出来好油,不妨找个能榨油的地方去?
三人一起去看被苏瑾玉带回来的萧津。
想当初从京城回靖州的时候,萧津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边跟着两千多人,那时的他,胸中藏着多大的志向,是何等的威风八面。
而苏瑾玉和萧沅则是披镣戴铐,一起挤在一个狭小的囚车里。
只过了不到半年,囚车里的两位,现在正站在外边,而高头大马上的,已经被圈在了囚车里。
局势已经完全变了。
萧津坐在木制的囚车里,衣着邋遢,发丝凌乱,神情沮丧中带着一点麻木,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里,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活到现在的。
他究竟是在恨自己棋差一招,还是后悔来此一遭?
带着这样的疑问,何江月走向囚车。
何江月站在囚车前边的时候,萧津微微抬头,用力睁大哭皱的眼睛,喷涌出滔天的恨意。
这一刻,何江月确定了萧津的情绪,他不后悔,他自愿投身到这场混乱的权力斗争里,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落到如今的惨境,他也不曾后悔选了这一条路,他只恨自己能力不足,没能实现雄心壮志罢了。
“你恨我吗?”何江月问。
“如何不恨?”
萧津从囚车里站起来,即使知道一切都是徒劳无功,还是用力地将手腕上的铁链砸向何江月的方向。
铁链被囚车的栏杆挡住,没能给何江月完成任何伤害。
但是萧津挺高兴的,好像他只要能做出来这个动作,他就扳回了一局,高兴得叫起来,到后面,甚至到了放声大笑的地步。
“哈哈哈……”
何江月面无表情地对萧津说∶“你既如此执迷不悟,我也没有什么好心怀愧疚的了,接下来丢你做的事,还请你多多担待。”
“你能把我怎么样?”萧津气势非凡地在囚车里站着,语气轻蔑,大有一副“你还敢杀了我不成”的自信。
也难怪萧津会觉得何江月不敢杀他,自从何江月将他带到靖州,这些天里,虽然是各种囚禁,但是一没打他,二没饿着他,不论粗活细活,没让他好过一点。
唯一一次,萧津被何江月拉出来,还是为了用他的名字去攻打翼州叶氏。
在萧津的意识里,他的身份,比他的命重要,他的身份可以被用来做很多事。
就在萧津自信何江月不敢杀他的时候,何江月对的处置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祭旗!”
萧津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便倒头栽了下去,手腕上的铁链子甩到脸上,也没叫疼,整个人的情绪外放出来,只有六个字∶你还真干杀啊?
“祭旗?”萧沅在何江月身后疑惑地问。
苏瑾玉笑着说∶“殿下该不会没听说过祭旗吧?”
萧沅冲苏瑾玉翻了一个白眼,气道∶“谁会没听说过祭旗?不就是举事前在旗子一边杀个人,祭神明,鼓士气吗?我是在问,为什么要用萧津祭旗?”
何江月反问∶“怎么?表哥,你舍不得他了?”
“去!谁会舍不得他?”萧沅有些嫌弃地看了萧津一眼,“我只是觉得有这么个皇长孙在手里攥着,不拿来当人质,找他爷爷勒索一点东西就太可惜了。”
萧津相当认同萧沅的观点,挣扎着在囚车里坐起来,双手抓着两根栏杆,声音颤抖,语气里满是哀求∶“求求你们了,拿我当人质!拿我当人质啊!我皇爷爷肯定会赎我的,不管你们要钱要地,都能给你们!”
“我们要江山!”何江月回答得直接了当。
“要江山”这一句直接给萧津整懵了,喉咙里像噎住了一口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两只眼睛再没有别的情绪,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萧津明白,自己的身价还没有资格跟江山二字相提并论。
何江月围着囚车慢慢行走,一边走,一边说∶“拿你换江山,你的皇爷爷肯定不换,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了,以你皇长孙的名头,祭一下旗,给我方涨涨士气。”
萧津像是被关在笼子里供欣赏的猴子,让何江月盯得不自在,由是何江月走到哪儿,萧津的目光便移到哪儿,
何江月在囚车外边走了一圈,萧津在囚车里也扭了一圈,在何江月回到起点时,二人四目相对。
何江月一掌拍在囚车的栏杆上,用危险的语气对萧津说∶“你为我们增长士气,江山,我们自己来取~”
萧津被何江月吓得浑身发抖,缩在囚车的角落里,嘴里嘟嘟囔囔∶“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也什么啊?啊!”
何江月对萧津的凄惨没有任何同情,而是阴恻恻地说∶“我只是做了你想对我做的事情罢了,若现在坐在囚车里面的人是我,你也不会给我半分同情。萧津,等你做了皇位,就让我生不如死,这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成王败寇,你也没什么可怨的!”
数落完萧津,何江月心情颇好,根本不管萧津正在她身后大声惨叫。
何江月与苏瑾玉、萧沅一同去了书房。
“表哥,现在各家势力并不团结,甚至有人想要退出,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萧津祭旗一事,至关重要!”
萧沅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表妹的意思拿萧津祭旗,涨士气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把皇长孙的死亡,平摊在每一家头上,防止他们倒戈相向。”
“表哥明白就好,明洇哥哥已经将萧津抓到手了,如今便交给表哥,待到明日誓师,祭祀的事,就看表哥的了。”何江月一边说话,一边将囚车的钥匙推到萧沅面前。
萧沅低头看看桌子上被推过来的钥匙,又看向何江月∶“表妹,让我去主持吗?”
何江月又将钥匙推过去一点,严肃地说∶“虽然很多人是投奔献王来的,但现在,你才是大家真正想要拥戴的主公,你一定要顶住!”
“嗯!”萧沅点头,接下这项任务,便出去处理事物了。
待萧沅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何江月跟苏瑾玉两个人,苏瑾玉在给何江月开核桃,一握能打开两个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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