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7】等待先生(B)

男人低着头轻笑了几声。

身旁的助理莫名其妙地看过来。

林洛川轻咳两声,收了笑容。

但心里把脸都笑烂了。

林洛川今天一到艺术馆就看到了音乐会那天坐在自己旁边,向自己求助的,可爱的,有故事感的小朋友。

他身边跟着最近大火的某钢琴家风听蝉,以及两个“小保镖”。

林洛川饶有趣味地看着小朋友兴奋,严肃地挨个儿摸着木雕,时不时在那个风听蝉绑着纱布的手上写几个字。

恋人吗?

林洛川有点失望。

想了想顾舟云那个小崽子对风听蝉的上心劲,又觉得,恐怕不光自己会失望。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两个人好像吵架了,挤着脑袋在对方手上写字,手速极快。

然后风听蝉就被小朋友推走了。

风听蝉走后,小朋友就一个人站在那里,一个手大力揉着脚边金毛的头毛,气鼓鼓地不动弹。

金毛乖极了,被很使劲地揉毛也不会叫,就乖乖蹲在小朋友脚边。

啊,这样,自己要不跟着点吧,小朋友一个人挺危险的。

林洛川冠冕堂皇地想。

顺便拿手机跟顾舟云打听消息。

【顾家的小屁孩:老头你是2G网吗?网上现在都传开了,风听蝉有两个很好的朋友,你说的那个,应该是叫白榆,是个抽象派油画家,人明年就要办个人画展了。】

【顾家的小屁孩:还有一个是叫安续昼,作家,今天在京城有签售会。】

【顾家的小屁孩:人家只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而已!!!】

【林洛川:人家从小一起长大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家的小屁孩:老头你!!!】

【林洛川:你难道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吗?】

【顾家的小屁孩:……滚!!!】

林洛川笑了笑,收起了手机。

竹马竹马啊……

林洛川不无自信地想,竹马又如何,更何况,这两个看上去都是……

没办法,小朋友太对自己胃口了,以至于见了一面就忘不掉,又在昨晚的梦里见了一面。

林洛川心说,厦城是个好地方,比京城的浮躁功利好多了,人还这么水灵,有机会多来吧。

白榆一个人站在原地气了一会儿。

他是真没想到风听蝉竟然辞了签约。

蛋挞见他一动不动,蹭上来拱了拱他的腿。

白榆揉揉他的脑袋,抬脚走到展台旁边,抬手去摸一个木雕柱。

只是心里还有些纷杂,想着风听蝉的事情。

刚想要收回手往前走去看下一个,手臂移动间撞到一个东西,在白榆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哐当,砸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玻璃碴子还有液体溅在白榆的腿上。

白榆脑中嗡鸣一声。

蛋挞受惊汪地叫了一声挡在白榆跟前。

完了!

白榆立马转身,疯狂地摆了摆手,冲着不知道的什么方向连鞠好几躬,然后立马蹲下来想徒手抓玻璃片。

还好,有水,应该是谁的水杯。

白榆苦中作乐地想。

但是看他要去捡玻璃碴子,蛋挞咬住他的裤腿往后拽,不让他靠近。

白榆不听,想挣开它去捡。

蛋挞急得汪了一声。

白榆蹲下来准备捡,手腕就被人抓住。

有力的大手一把把他拽起来拉到了一边。

白榆吓得脸都白了。

以为是水杯主人想呵斥自己。

连忙用自由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巴和耳朵,再急急地摆了摆手,接着不停地鞠躬。

蛋挞看白榆被人拽走,张嘴就拉白榆裤腿。

见拉不动就又去咬来人的裤腿。

林洛川看着急急忙忙鞠躬的白榆,又低头看了看死死咬住自己裤腿往后拽的大金毛,制止了想上来赶狗的助理。

林洛川拉过白榆的手耐心地在他手心写:我帮你叫了保洁,只是水杯,没关系,别怕。

然后,他一遍遍在白榆手心写:别怕。

白榆总算从焦虑中缓过神,感受到手心上的字。

白榆颤着指尖,在陌生男人手心写:谢谢,谢谢……

又是深深鞠了一躬。

等保洁收拾好了现场,白榆又冲人家鞠躬道了一个歉。

林洛川拉了拉小孩儿的手,写:你的狗……

白榆立马想起来,蛋挞!!

肯定又咬人家裤腿了!!

白榆赶紧蹲下来找蛋挞,他一伸出手,蛋挞就松开死死咬着的裤脚,把大脑袋蹭过来。

白榆摸了摸他的头毛安慰他。

蛋挞爬起来舔了舔他的脸。

白榆笑了起来,装作嫌弃地用蛋挞的毛毛擦脸。

想起来刚刚帮自己的男人,他连忙站起来,又是鞠躬道歉感谢。

男人伸出手来,白榆迟疑了一下,写:谢谢您帮我。

男人说:没事。

男人走后,白榆还愣在原地,鼻尖还有男士香水的味道,手腕上也残留了一丝温热。

白榆回过神,心说,最近遇到的好心人真多啊……

在蛋挞的牵引下,白榆慢悠悠地逛展,感觉到肚子饿了,估摸着中午了,就牵着蛋挞往外走。

走到路口,白榆才懊恼,自己怎么回去?

蛋挞见他不动,牵他到路边的长椅坐下。

白榆靠在长椅上,也不是很着急。

听蝉签完合同会来找他,只是要再饿一会儿。

今天的阳光很好很好,照在白榆身上,暖融融的。

长椅的另一端吱呀一声摇晃了一下,略带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传来。

白榆不太在意,大概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长椅走上另一条道路,不久之后,停留在一个如出一辙的长椅。

白榆的思维不经发散。

每个人都是有着远大理想的鲲鹏,要去往属于自己的南冥。

当然,每一只鲲鹏都不尽相同。

白榆想,自己大概是特别的一个。

他没有想要去的南冥,更没有可以助他直上九万里的长风,他缓慢而笨拙地游,一开始漫无目的,撞上了和他极为相似的另两个。

然后他们一起缓慢而笨拙地游,游向未知而又充满吸引力的南冥。

路上他们走走停停,缓慢但快乐,有擦肩而过的路人,有相伴一段路程的友人,但总归还只是他们三个。

听蝉的南冥大抵是音符流转的音乐厅,安安的南冥大抵是字字句句的文字世界。

那白榆呢?

白榆觉得自己的南冥终究是太远,显得模糊而迷茫。

所幸他并不是太执着的人,随遇而安地坐在长椅上,送走一个又一个长椅另一端的人,大概也挺好的。

春日的阳光温和地撒下,最好的光芒里,长椅旁的金毛趴在地上,毛毛熠熠生辉,座椅右端的青年扬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吹风。

没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少年的思绪飞向了何方。

左端的男人侧着脸,阳光切割他的下颌线,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发呆的少年。

路上车流不断,他们自成一派。

过了很久很久,长椅左端终于传来吱呀的动静。

猜了好久这位先生是在等什么人的白榆莫名其妙地心下一松,心说,他等的人或事大概已经到了。

白榆默默地在心里和他说再见,并礼貌地感谢他让他的这段时间没那么无聊,可以在心里猜测这位等待先生在等些什么。

白榆又跳脱地想,真是可惜,大概这位等待先生在等什么这件事的答案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不过留白也是给莫名其妙的相遇画上句号的最佳方式。

既然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那就默认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答案吧。

白榆浪漫地猜测,或许,这位等待先生,在这个春光里,等待他命中注定的爱人。

现在,等待的结局,应该是,他要去奔赴自己的爱情。

白榆被自己的幻想美好到了,嘴角勾起了轻微的弧度。

祝你好运,等待先生。

然而白榆刚在心里说完这声祝福,长椅吱呀一声晃动,男士香水离自己更近了。

等待先生坐在了离自己很近的身边,近到白榆好像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体温。

蛋挞警觉地抬头,发现是刚刚那个一直抓着主人讨狗厌的人类,它爬了起来,试图撞他的腿。

窜过白榆时,白榆机敏地一把抓住蛋挞的项圈,把它按在地上。

心说,蛋挞蛋挞,你今天脾气好暴躁,刚刚在展览里就一直撞人家好心人……

等等!

好熟悉的香水味……

记忆在这一刻被嗅觉打通。

恰好,沉默好久的“等待先生”握住了他的手腕,翻开他的手心,礼貌而又温柔地写:先生,还需要帮助吗?

白榆感受到手心突然传来的陌生触感,蜷了蜷指尖,抿着嘴没有收回手,认真地感受。

果然,是那个好心人。

这下,神秘的“等待先生”摇身一变,成了“好心先生”。

白榆心说,如此善良的好心人,等在这里这么久,大抵是觉得这个刚刚自己在展览里遇到的狼狈少年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怕不是遇到了什么其他麻烦,所以善良地等在这里。

白榆被自己的脑补补地满脸羞愧泪眼汪汪。

感激地在好心人手里写:我没事!在等朋友,您真是个好心人。

生怕蛋挞再一不留神冲撞了活佛下凡菩萨转世,白榆按着那颗蠢蠢欲动的大脑袋愈发谨慎。

林洛川欣然接受了好人卡,挑眉看了看被镇压在五指山下“泼猴”,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

春光灼热,暖阳悠悠,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未知的答案在未来揭晓。

“好心先生”不好心,只是好你。

“等待先生”在等爱情,也就是你。

一千万颗星星在胸膛闪烁,你璀璨,你耀眼,你神秘,你吸引了他,所以……

千般万般,只为,靠近。

————

林洛川:宝贝猜的真准,就是在等你啊,我命中注定的小星星。

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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