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危险才敢开始

付蓉院中,二娘子已等候女儿多时。

“快些进来,哎哟,我的心肝蓉儿,怎地这般急匆匆?”二娘子瞧着女儿额角沁汗、双颊飞霞,眉眼间藏不住喜色,忙不迭抽出袖中丝帕替她擦拭,口中又是心疼又是疑惑,“瞧这模样,可是遇着什么天大的好事了?”

“娘亲!”付蓉嗔怪地跺了跺脚,气息犹自微喘,“我都多大了,您还总拿我当娃娃取笑!”她顾不得仪态,几步冲到红木圈椅前坐下,显是渴极了。

二娘子见状,忙扬声吩咐外间:“快给二姑娘上盏清茶来!”她目光扫过女儿微乱的发鬓和衣襟上几道不甚齐整的褶皱,心中了然:这般失态,定是得了大便宜,迫不及待要与她分说。

“莫急,莫急,缓口气儿再说。”二娘子温声劝着。付蓉接过婢女奉上的茶盏,也顾不得烫,急急饮了一大口,却呛得咳嗽起来,忙用帕子掩了唇。二娘子愈发纳罕:这丫头平日里最重体面,性子也算沉稳,何事能让她激动至此?

旁人只道她在老爷面前是朵娇弱不胜风的解语花,可怜楚楚惹人怜,殊不知她骨子里最是争强好胜,极好颜面,在外人面前自是一副滴水不漏的端庄模样,只在她这亲娘跟前,才肯露出几分真性情。

“成了!付芙琳那贱丫头视若珍宝的那堆破烂,可算叫我给扔了个干净!”付蓉顺过气,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快意,“娘亲您没瞧见,她当时那副哭天抢地的丧气样儿,真真是解恨,痛快极了!”

这付府上下,谁不知她口中的“破烂”,正是那短命鬼大娘子留下的些个不值钱的遗物?值钱的物件早些年就被老爷和二娘子不动声色地收拢了,剩下这些鸡零狗碎,不过是付芙琳这疯丫头当个宝似的守着,旁人靠近一点,她便如护崽的母狼般龇牙咧嘴,哪还有半分世家贵女的体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二娘子闻言,细眉意外地一挑,眼珠儿机灵地转了转,语气里透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哦?竟是为这事?哎哟,这丫头,也忒是死心眼儿。不过是些个旧物,值当什么?那死人的东西,沾着晦气呢!为这个跟老爷置气,真真是不懂事。”

“可不是么!”付蓉得意地眯起眼,嘴角噙着恶意的笑,“整日里抱着个破盒子痴痴呆呆,看着就晦气冲天!我这是好心,替她清理门户呢!”她早就恨毒了付芙琳。一个顶着嫡女名头的野丫头,在府里安安分分当个摆设也就罢了,竟敢痴心妄想,去招惹她的沈溪河哥哥!凭她也配?

“得意归得意,你且莫忘了,”二娘子见女儿眉飞色舞,几乎要翘起尾巴来,脸色微肃,压低了声音提醒,“她如今,可还是沈侯府二少爷沈溪河未过门的妻!只要这名分一日未除,你就得忍上一日!”她朝着东边皇宫的方向努了努嘴,“眼下她是声名狼藉,她娘那将军府的母家也早败落了,形同虚设。可这桩亲事,是御笔亲点的。没有上头那位发话,任她再如何荒唐胡闹,最后该拜堂还得拜堂!你啊今日这般得意忘形,若坏了大事,先前种种心思,岂非白费?”

付蓉听着母亲的话,心头那股燥热被泼了盆冷水,理智稍稍回笼。是啊,再恨再急,也得等,可她就是怕夜长梦多,拖得久了,万一再出什么变故。

不行!还是得早些想法子。

被说的起劲的当事人,正在托举着下巴,感觉有些困顿,两眼皮子差点打架呢。

“阿——嚏!”

芙琳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心头莫名一跳。只怕是方才那位恨得咬牙切齿,咄咄逼人的二妹妹付蓉。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付蓉那张写满恶意的脸。内心愈发疑惑,这付蓉为何这般厌恶原身。

想多了,头晕晕的,先看看镜灵吧。她有些疲惫的摸了摸太阳穴,将袖中那面石榴缠枝纹的旧铜镜又摸了出来,指尖在冰凉的镜面上划过,心里默念了无数遍“镜灵”。左晃晃,右晃晃,再戳一戳,镜面依旧光滑如初,映着她微蹙的眉,毫无回应。

“镜灵啊镜灵,你倒是会挑时候躲清闲。”芙琳无奈地将镜子收起,心下微沉。看来这幻境一关,只能靠自己闯了。只是她抬眼望了望窗外沉沉的暮色,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静怀他们不知如何了?这幻境看似是付府旧事,却总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让她隐隐觉得不妙。

不能再耽搁了。

芙琳很快压下杂念,接受了被困于此的现实。她眼下对原身的记忆一片空白,但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却异常强烈。她怕就怕在这幻境中待久了,原身那些汹涌的、未曾化解的怨念会一点点蚕食她的意识,最终将她同化,永远沉沦在这虚假的牢笼里。

破局的关键,定然与原身的经历息息相关。她需要情报,需要了解这个“付芙琳”的处境、过往、牵绊。但打听需得谨慎,不能莽撞引人怀疑,否则在这处处是眼线的付府,只会死得更快。

“来人。”芙琳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静的威仪。

一个看着年纪不大、身形清瘦的小婢女应声而入,脚步迟疑,身子微微发着抖,低垂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在府里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前些日子她总是呆呆坐着,下人们便觉她好欺。可方才,她竟不动声色地将夫人派来的大丫鬟给处置了。

那瞬间扫过来的眼神,有着亲和却不失威严的威慑力。她们这才惊觉,这位主子,绝非表面那般无害。此刻被叫进来,小婢女心中七上八下,有些害怕大小姐会因为大丫鬟的事殃及无辜。

看着小婢女瑟缩的模样,芙琳心中了然。“不必怕,近前些。”芙琳放缓了声音,轻声安慰道。目光在这小婢女身上打了个转。样子看着老实,方才过来时虽然身子哆嗦,但步伐却有力,眼神坚定,应是稳当。

“小、小姐有何吩咐?”或许是芙琳温和的语气给了她一丝勇气,小婢女稍稍抬起头,但仍不敢直视芙琳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呐。

芙琳起身,缓步走到妆台边,随手从妆奁中拣了一支素银簪花,样式简单,不甚贵重。她走回小婢女面前,将簪子递了过去。

小婢女一见此物,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姐!使不得,奴婢什么都没做,不敢领赏!是奴婢哪里做错了,惹小姐不快?求小姐责罚!”她想起大丫鬟被拖走时的情形,声音都带了哭腔。

芙琳俯身,一手稳稳托住小婢女下拜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轻拂去她衣摆沾上的浮尘,将她慢慢扶起。

她的目光沉静,直直望进小婢女惶恐不安的眼睛里,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片刻,芙琳唇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意,将她轻轻扶起身,安慰道拍了拍小婢女单薄的背脊。

“刚刚是我对你的一个考验,不要太紧张,你过关了哦!”芙琳的声音轻快,俏皮的向小婢女眨了眨眼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刚刚递簪本就是一次试探。

如果是个贪心不足、眼皮子浅的,见着主子“赏赐”,定会喜形于色,忙不迭地收下,再虚伪的说几句忠心的话。但这小婢女只有惊惧抗拒,足见她至少此刻,并无贪婪之心,且懂得分寸。

过……过关了?小婢女懵懂地抬头,对上芙琳清亮的眸子,这才恍然明白这是一次考验。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后背竟已惊出一层薄汗。“那小姐是想问奴婢什么?”她定了定神,小声问道。

芙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力,不会多问,也能领会了意图,她也无需再绕弯子。

她微微倾身,靠近小婢女,声音压得更低:“我明白你一定是个忠心耿耿的人,绝对不会像大丫鬟一样,卖主求荣,跟在我身边,我会护着你的!”她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小婢女身子一凛,随即用力点头,眼神变得坚定:“奴婢明白!小姐放心,奴婢省得轻重,绝不会做那等忘恩负义、自寻死路之事!”她声音虽小,却透着一股认真,她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红,“奴婢也会保护小姐。”

芙琳心中稍定。有了这个突破口,她就可以尝试询问一些关于女主的事情了。这付府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这“失势”的嫡女,就等着抓她的错处去邀功呢。毕竟在所有人眼里,她这个大小姐,早已是“德不配位”的笑话。

“嗯。”芙琳坐回椅上,端起旁边微凉的茶水啜了一口,状似随意地开口,“这几日看你们进进出出,手上都不得闲,府里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小婢女略一思索,恭敬回道:“回小姐,是在预备老夫人的寿宴。老夫人前些日子从汾州启程,一路舟车劳顿,昨儿个才到府里安置下。听管事嬷嬷们私下议论,老夫人此番回来,怕是……怕是时日无多了。”她说到最后,声音更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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