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演戏前

又被投送回架空于十九世纪西方世界的阿兹拉尔,此刻正郁闷地蹲在花园冷僻的一角。

就在不久前,他在现实世界里又遭遇了一场车祸。

睁眼就是那熟悉的系统,祂闪着蓝光,告诉他:“之前你处理过的欧洲恋爱世界出现了问题。”

阿兹拉尔不明所以,他一手扶着头,仍感觉到车撞上来的那一疼痛。

“还是大问题,目前男二对女主死活看不上,剧情线推进不下去,导致世界一直在某段时空内重启,将近崩溃。”

“这怎么可能?”阿兹拉尔抬眸,眼前的系统似乎焦躁地闪烁频繁了。他仔细回忆了一遍上一次被强行拉进去而发展的剧情线,“你给的任务很简单,我完成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那确实是条傻白甜的轻松向恋爱世界线。

主线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男女主为了在一起而发生的波折内容,而系统说的男二,也正好是促进男女主感情的关键一环。

男二名叫撒旦·兰德,是王室公爵之子,由于家内大哥病逝,只他一个孩子,所以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性格恶劣乖戾;偏偏生得一副天使般的好样貌,人见人爱,连路边动物见了都要停下来让他捋一捋。

当然,创作这本书的作者,因读者某些偏向,给了男二许多buff——真少爷 小作精 团宠。

但总是要符合男女主感情线的,所以自然而然,变成了烂俗的“男主是女主喜欢的,男二是观众喜欢的”版本。

这种无脑苏爽的恋爱故事遍地都是,只要跟随了系统指令,没道理会犯错导致偏离剧情线。

“你是被《公主别跑——霸道王子甜蜜宠》选中的最佳穿书者,你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这样的啊?”

阿兹拉尔不由得脸黑:“那还真是糟糕…还不如让我死了轻松。”他看着系统更为闪烁的光点,继续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在这本书里做的一切都是按照总指令完成的。”

当时的任务平平无奇。

撒旦从小有个竹马,名叫阿兹拉尔·格林。格林自出生起体质就不大好,虽受到精心调养,仍注定熬不过15岁。

但这次世界线收束时,不知哪个小细节出问题引发了蝴蝶效应,导致格林4岁的时候不慎摔进了水湖,扑腾扑腾没几下,咽气了。

其实也不过是个小配角,但麻烦的是后面有个牵涉到男二的剧情节点无法完成。

这种情况下,就有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神秘系统出现了,祂们会根据书中选择来强行让被选之人进入虚拟世界。

于是这般,阿兹拉尔被投送到这个与他重名的配角身体里,替他走完接下来的剧情,到了15岁就能完美杀青,成功回到现实世界。

剧情也没什么难度。

第一,继续扮演撒旦那个忠心温柔的竹马。

第二,在撒旦12岁,阿兹拉尔14岁那年夏天,玩一次探索身体的游戏。

是的,为了体现男二“离经叛道”的作精特质,替后文他引诱女主做好铺垫,又为了保持他身体的纯洁性,这个游戏必须要有。

再加上作者设定的时间和西方世界,在懵懂青少时和同性玩这种游戏其实很常见。

而且他与撒旦并没有做过火的事,只是小孩子之间的触碰。

阿兹拉尔轻皱眉,由于任务完成精神体脱离后经历了一次系统疗愈,部分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只记得撒旦像卷毛小猫一样凑过来轻轻的舔舐他的面庞,那时周围是夏日正午半透明的光线。

在那之后没到一年,格林一家就搬走了,又过了一个月,他顺利杀青。

阿兹拉尔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有些无奈:“所以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说还能怎么办?”

——于是,就回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阿兹拉尔,正黑着一张脸,默默蹲在花园角落里整理系统给的剧情和背景信息。

花园是特权贵族学校的花园,而他,依旧是用着“阿兹拉尔·格林”的壳子。

因为世界的角色数量是设定好的,不可能凭空捏造出一个无父无母无身份的“天降奇兵”来,活着的角色又不可能被他占用精神体,所以只有死的了。

但是格林都死了,要是突然复活岂不是直接从恋爱频转到隔壁灵异频去。

解决方法很简单,让亲近格林、见到他早逝的工具人都去世就好啦。

于是阿兹拉尔一来一回间,直接从吃穿不愁、父母宠爱的伯爵之子,变成亲人死绝、家产被抢、靠着优异的成绩和商人接济才勉强挤入这所学校的落魄“特招生”。

商人的接济自然也不是全然因为善心。起码阿兹拉尔在落魄以前也是有过跟贵族接触的经历的,前途再差,也能混到贵族里去侍奉少爷小姐吧。

当然,对于阿兹拉尔这个穿书者来讲,他来这个学校,是因为书中的主要角色都在这里。

阿兹拉尔暗叹气,用石头在泥地上快速列出此次的任务条目:

第一、搞明白为什么男二没对女主感兴趣。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作为一个恋爱故事,没有斗争的爱情就相当于判下失去很多读者的罪刑。

第二、根据原因解决问题,并努力增加男二与女主的互动节点,让男主吃醋,从而增进男女主感情。

阿兹拉尔拿石头的手顿了顿,写下第三条。

第三、要是撒旦……

“哎,那边的同学,”远处传来一个婉转的声音,“劳驾您能帮我拾一下我的手帕吗?它被风吹到那株酸叶丛上了。”

阿兹拉尔动作很快,立刻扔掉石头站起身,同时用脚不动声色地把草草的字迹碾掉。

然后往四周环视,果然看见不远处的灌木枝上挂着一方手帕。

手帕质地精良,上面还用金丝线绣着名字缩写的花纹。

他探身没费多少力气就够到了手帕,但期间食指指侧不慎被尖锐的根刺划伤了,好在并没有流多少血。

阿兹拉尔一边拿着手帕朝远处的那几位少女走去,一边盘算着待会该用什么样的话术向她们套一套撒旦和女主格蕾塔的消息。

不知道过去好几年了,撒旦还记不记得自己,毕竟童年的事总会被最快遗忘。

还有,作为曾经的好友,他应当也听说过格林的死讯,到时候要怎么圆回来呢?

正当阿兹拉尔思索间,越来越近的那几位少女逐渐变化的神色也映入他的眼帘。

先是礼貌客气的社交式微笑,在看清他的穿着后变得有些惊讶。

她们侧过头用手掩着嘴巴很小声地交谈了几句,为首身着淡蓝色公主裙的少女再回首看向阿兹拉尔时,脸上已经全然没有笑容。

阿兹拉尔终于走到她们面前,用没受伤的手将帕子往前一递:“是这块吗?”

淡蓝衣裙的少女肤色白皙,五官清秀,脸上的绒毛都被刮洁得十分干净,看起来养尊处优,只是过高的颧骨让她显得有些刻薄。

她没有接过手帕,而是将阿兹拉尔从头到尾、慢条斯理地打量了一遍,许久之后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你看起来似乎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她说。

“是的,我是特招生,今天才来学校。”阿兹拉尔干脆地承认。

这种等级严明的社会下出现的戏码他已经看过太多,内心丝毫没有波澜。

随着他的话,几位少女发出或倒吸气或小声惊呼的动静,纷纷展开小扇,似乎还后退了一些。

果然是玛丽苏恋爱世界,路人人设看起来都好单一。阿兹拉尔这么想着。

“哦——”淡蓝衣的少女拉长声调说了句,“真是抱歉,之前我没看清你,让你帮我捡了手帕。”

阿兹拉尔垂着眼,懒得接话。

“既然这样,那这块手帕我就不要啦。”少女语气很轻快又活泼,“我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呢。”

这个“别人”当然是指没钱没势的特招生阿兹拉尔。

…真是好大一位眼高于顶的贵权作精。阿兹拉尔不禁感慨。

撒旦也有这么作吗?

印象里好像没有,记不太清了,也可能是那个时候男二年纪还小,性格没怎么展露出来。

经验丰富的阿兹拉尔早已对这种夹枪带棒的话免疫100%。

他顺坡而下:“好的,那手帕就由我收着吧。”

说完他就准备走,懒得再和路人浪费时间。

“等等!不行!”淡蓝衣少女又喝住了他,眉毛上挑,看起来有些动气,“这是我的手帕,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上面还有我们约克家族的族徽,我可没有说送给你。”

阿兹拉尔再次圆润地顺着另一个坡咕噜滚下:“好的,尊敬的约克小姐,那我等会就把手帕处理掉。”

“不行,你怎么敢!你是真蠢还是想故意冒犯我?”

阿兹拉尔觉得头痛。怎么任务还没开始就被这种破事给缠上了。

他掀起眼皮,握着那块帕子,正准备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些许喧闹的声响。

阿兹拉尔一眼瞟去,看到了一个美得及其突出的侧影。

那种美就好像上帝将聚光灯造在他的头上。

浅金的丝绸似闪烁光泽的长卷发被松束着,白如牛奶的肤色和精致的金白色衣装,甚披着玫瑰花样式的披风,如一抹人类共同的古老美梦般从日光下走过,留下某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美色的冲击立刻触及到阿兹拉尔内心的警戒按钮:

这种玛丽苏级别的特定光环,绝对是作者疯狂加buff而成的男二撒旦·兰德。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即改变了策略。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用不大但足以被听到的声音,隐忍、坚强又止不住颤抖地说:“约克小姐,我已经尽量听从您的话去做了,您还希望我怎么样呢?”

帕子也不知不觉转到另一只手中。经过他刻意的使力,之前被刮伤的地方很快渗出鲜血。

“你、你干什么?!”

尚且稚嫩的贵族小姐们哪见过他这种级别的影帝,顿时被震慑得有些慌乱和紧张。

这边引起的骚动很快就吸引了远处那些人的目光。

在花边阳伞下的少年也闻声转过身来,像只名贵的猫一样慢慢侧过脸。

光线如轻盈云雾飘荡过山峦般从他眉眼间流淌而过,勾勒出一双如森林般带着淡淡怫郁的和不耐烦的眼睛。

接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双眼吃惊地缓缓睁大,银鱼似的睫毛飞快地颤动着。

人声、风声、鸟鸣声、树叶簌簌声、灰尘飞舞之声,似乎都在刹那间被抽空、凝滞。

下一秒,少年走出了为他撑起的阳伞。

他像一朵六月傍晚芬芳玫瑰色的云,向阿兹拉尔飘落而来。

哇哦——这夸张的光环——

阿兹拉尔跪在地上,被美色冲击的大脑钝钝地想:

至少现在解决了第一个问题:撒旦·兰德绝对还记得他。

是的,这个人特别会装模作样地演演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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