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白之身

孟葵居高临下,冷冷质问:“你怕不是看自己好朋友尿了裤子,就要反悔吧?”

说着,还不屑的撇了一眼孙子望。

真是孙子。

椅子缝隙中都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滕厉怒道:“我要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是几斤几两!”

“愿赌服输,”孟葵知道,若是再让乐翊来一场,估计他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但滕厉正是气头上,别人说了什么都不听。

滕厉冷脸说道:“再来一次。”

孟葵心中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打不过就耍赖,还是不是男人。

但眼下只能忍着恶心安慰他了。

“哥,”她轻声唤道,“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毕竟是我给的金钗让他杀了蛇。还是不喜欢我拿走这堆金银珠宝,若是不给我直说就是了,拐弯抹角什么!”

滕厉微微一怔。

孟葵很少叫他哥。

但这一声唤得他心里痒痒!

他抬头看着孟葵。

她披散的长发被风吹起,眼眸带着一丝愠怒和委屈,水意似乎从眼眶漫了上来,美得惊心动魄。

孟葵装作气愤的说道:“不愿意给就不给,天下好玩的多的是,以后我不会再和你赌了!”

滕厉急忙说:“怎么可能不给呢,这些都是你的,哥哥我愿赌服输!”

他把刚才赌博的押宝都推向孟葵,陪着笑脸:“你还想要什么就跟哥哥说,就连天上的月亮都能给你摘下来。”

博得美人一笑,胜却人间无数。

孟葵腼腆的点了点头,但眼睛又瞥了眼孙子望,颇为嫌恶。

滕厉得了意思,猛然踹了一脚尿裤子的孙子望:“连只狗都不如,管不住自己啊!滚!”

孙子望拎着裤子赶紧开溜。

“今晚一同用膳?”滕厉早已经将乐翊抛在脑后,欢心雀跃的邀请孟葵,眼眸瞟了瞟桌子上自己刚扔的玉佩。

妹妹这是想要收下自己的玉佩又不想直说吧?

女孩子家脸皮就是薄,刚才以为那些宝物要收走,都快急哭了呢!

果然他的美人妹妹开窍了。

怎么会有女人不欣赏自己呢?

滕厉越笑嘴裂开的越大。

孟葵:……他在笑什么?

滕厉长得确实还可以,身材高大,但眼眸中总流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让人都不想多说两句话。

孟葵说:“我得清点宝物去,改日吧。”

“好。”滕厉心满意足。

灵云听不懂孟葵的弯弯绕绕,只觉得今天主子奇怪,居然和颜悦色的和二世子说了这么多。不过她心里美滋滋的,抱着一兜子金银财宝,跟在孟葵屁股后面。

回去路上,孟葵调侃:“看你高兴的样子。”

“啊,奴婢没有!”灵云下意识否认,但眼睛眯起来止不住的想笑。

“都拿走吧,我要也没用,那个金钗子捡回来洗洗就行,”孟葵说,“对了,连同刚才那个押‘宁死不屈’的小侍从,一起赏了。”

灵云好奇,眼睛像小鹿般转动,“您怎么知道会赢?”

“我猜的,”孟葵耸耸肩,“你快把东西都藏起来吧,然后给我准备个小厨房,一会儿食材列给你,我准备下厨了。”

“——啊?”灵云又是一惊,“您要亲自做饭?”

孟葵点头。

她今天不仅要亲自做饭,还要亲自送饭。

让乐翊尝尝她的手艺。

灵云准备的食材的功夫,孟葵才有时间认认真真观察这究竟是一处怎样的公主殿。可以看得出来,南乌王腾卓对于原主十分上心,相比起滕钰屋子里的布置摆设,这里极尽奢华。

她坐在首饰台前,拉开小抽屉,其中五个水晶钩花小盒中盛着各式各样的干花,除了今日中午找到的百合干花,还有玫瑰、凤仙等等。另外有两个瓶罐装着珍珠屑和黄金粉,在灯火下盈盈发光。

南乌国的女子妆容喜欢用这些点缀,因而今天孟葵也能找到调制鼠鳍草的药料。若是在以前,她肯定会为了黄金粉心疼,毕竟这玩意一克需要五百块钱呢!

孟葵翻找着抽屉,看看还有何宝贝,忽然摸到一上锁的黑盒子,只不过锁坏了,手指一翻,轻而易举就打开黑盒。

盒子内有一节黄色的干竹筒,其中灌了小半截白色粉末。

……看起来不像是正经东西啊?

和电影里的采花贼用的迷药差不多。

孟葵拿起来,用手指搓了搓,小心翼翼的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什么大味道,但隐约透着一股土腥之感。

将粉末倒出,在银勺子上放上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儿的大小的粉末,架在蜡烛上烘烤。

□□的味道变了,是幽静的清香。

孟葵:……

迷药!

真的是迷药!

她倏然起身,熄灭烛火,将窗户全部打开散味,还好剂量不高,要不然自己已经睡得打呼噜了。

不过正好。

她眼下急需迷药。

此时,灵云欢快的推开门:“主子,食材都准备好了,”她看见孟葵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那个小竹筒,问道,“您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怎么?”孟葵又把问题抛回去。

灵云为难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当时咱们让给宫中侍卫寻了那黑衣男人半天也没找到!您不是说留下来以后当证据,看看到底是谁半夜闯入寝殿的吗?”

她想起那个夜晚就觉得心有余悸,差一点就有人进入寝殿了。

这是她的失职!

从灵云的话中,孟葵拼凑出大概信息。大约是两个月前,原主照例在寝殿留宿,晚上有一不明身份的男子燃烧迷药。若不是当天原主气哼哼的,关了灯压根没睡,反而在床上睁着眼睛骂骂咧咧,那很容易就被人得逞了。

这竹筒就是那胆大包天的男人留下的。

原主生的美,果然是遭人觊觎。

孟葵笑了笑:“没事,走吧。”

以后有男人敢进来,她还正好缺人炼蛊呢!

孟葵起身,一并去小厨房了。

***

冷宫。

夜幕降临,天际亮着几颗并不耀眼的繁星。

乐翊坐在坚硬的床铺上,前胸后背都是伤口。他双眼微闭,运气丹田,毒血被他从伤口逼了出来,

黑色和褐色的血液滴滴答答汇成了一个小血洼。

门外的侍从叽叽喳喳谈论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人蛇之战。

“可怜了我那么多碎银子,都让公主拿走了!”

“公主才看不上你那个二两呢!”

“我气不过,他骨头到底有多硬,我看他也活不了几天了!”

“那既然活不了,不如你让他赔钱啊!”

“我可不敢,这可是我主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拿我是问啊!”

侍从笑得阴阳怪气。

另一位怂恿说道:“早晚都是死,又是没人护着的主,你看二殿下明天怎么收拾他。我跟你说,早晚他都活不长的,要是你真不服,不如进去打他一顿!他不能还手,又是个死瞎子,而且身上那么多伤口,怎么能说哪个是你做的?”

屋内,乐翊听得清清楚楚。

他嗤笑一声,即使自己这样,也照样可以扭断门外几个人的头颅。

更何况,现在体内的蛊毒分毫不起作用了。

难道是金钗的效果?

不应该。

否则今天的那个公主为什么要帮他?

乐翊并不了解南乌的巫蛊之术,对于身体状况也无从下手。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气息运行。

此时,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大量的消耗让他饥肠辘辘,胃里泛着酸水。

门外的侍从终于被说动,拿起一根长棍,推开了冷宫的门。

没有灯,只有夜色,漆黑一片。惨白的月光从残破的窗户透进来,伴随着夜晚寒冷的风,侍从环顾一圈,却没看见乐翊在何处。

该死的!

他竟然有些害怕!

不对,他为什么要怕那个瞎子!应该害怕的是他!

想到自己今天损失的银两,侍从又咬牙悄悄前行,鬼知道这个死瞎子藏在哪里了,一定是害怕了吧!

冷宫无人修缮,但占地面积很大。

这里曾经是南乌国最受宠的王妃住所,王妃死后,南乌王腾卓有一页发疯将殿内的所有摆设砸得粉碎,后来这里就成了宫中的禁忌之地。

床边破碎的白色纱帘被风吹起,侍从深一脚浅一脚探头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在哪呢?

怎么人不见了?

忽然,寂静中传来一声低沉的、沙哑的声音,如同远古的神明在呓语。

“你在找我?”

侍从当即回头,然而他还没抄起长棍,一双冰凉狠厉的手扼住他的脖颈。

侍从感受到脖子后面冒着嘶嘶凉气,似乎是一直凶猛的毒蛇。

“——咔!”

一声脆响,侍从轰然落地,如同今日黑蛇,抽搐两下便没个动静了。

门外的侍从宫女见刚才那人进入了半天没出来,不由分说推门进来查看,谁知刚一迈入就踩上了那人软绵绵的尸体,登时尖叫声响彻整个冷宫。

有胆大的宫女向冷宫深处瞟,隐约看见一白衣凌乱的人影,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像豆子一样往外冒,似乎看见了阴惨惨的修罗地狱和死在男人手下的无数骸骨。

“快……快走!把人拖出去!扔井里去!”

“他不小心犯的错,和我们没有关系!”

“谁都不要进来!快呀快呀!”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玄黑色的天空,隐隐约约下起了雨。

灵云端着食盒小碎布紧跟孟葵,也不敢多问,只是左看看右看看食盒,又觉得很奇怪。

昨天乐翊当众差点杀死主子,但主子既往不咎,今天还押了乐公子,而且现在亲自做饭送饭。

这是要下毒?

不对不对。

灵云想起来在南乌国的斗兽场,主人和饲养的猛兽似乎就像主子和乐公子的关系。主人会给吃的,主人被咬了也不会太生气,以及主人会带着猛兽招摇撞骗,四处收钱。

这、不是全中了吗?

难道主子想要饲养乐公子?

孟葵仰头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掠过黄色宫灯的光晕。

灵云发现孟葵眉头微蹙,问道:“主子,您想什么呢?”

孟葵幽幽问道:“你说,一个清清白白的男人,要是被姑娘家占了便宜,会不开心吗?”

灵云:?

孟葵:有迷药,很好很好!

乐翊: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迷药对我根本没作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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