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伊始,学校就开了游泳课。
这对港城来说并不稀奇,毕竟此时的气温已经飙升至28度。
诗绮换上学校统一发放的深蓝色连体泳装,腿长腰细,胸脯似两只水蜜桃,要命的是皮肤白皙发亮,眉眼清丽如仙。
人人都嫌丑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似米兰最新一季的泳装设计。
连普普通通的游泳馆,都因为她的出现变得高级。
男同学目光痴狂,女同学装作不在意偷觑。
某女看着,恨得牙痒痒:“上帝到底给她关了哪扇窗?”
王嘉仪心想:或者是遇上我表哥吧。
另一位女同学用手肘推了推王嘉仪:“不是说自己万事通?到底是谁在罩何第一?”
王嘉仪耸了下肩:“天知地知,总之我不知。”
倒不是不能把表哥的名头说出去,但他对待何诗绮的方式过于特殊,连她都吃惊,何况他人。为了表哥声誉着想,当表妹的决定三缄其口。
都是鬼灵精,互相一看,心里都有了个底。
某女:“那以后,还能偷偷说她坏话吗?”
王嘉仪大笑:“这倒不怕。推她下水都行。”
几位女同学即时齐齐退后一步,异口同声:“你去。”
“咄,一帮胆小鬼。”
正巧,诗绮站在水池边,无所事事地等着上课铃响。
王嘉仪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何第一。”
诗绮回头,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她推下水。泳池溅起巨大的浪花。
跟住王嘉仪过来的几位女同学,连忙快步走来,喜出望外。
王嘉仪喜滋滋地接受钦佩。
过了一会儿,她们才发觉何诗绮人下去了,却没浮上来。
“不会出事吧?”
“何第一摆明在骗人啦。”
“她会游泳吗?”
“怎么不会?”
“你见过?”
“呃,没见过。”
这时,王嘉仪吓得冷汗直冒,跪在泳池边,双手搭在蓝白砖上,大喊:“何诗绮,你别演了。”
何诗绮要真因为她出了什么差池,表哥能弄死她。
当她预备下水营救时,一直沉在水底的人终于浮了上来。
“何诗绮你——啊!”
正当她要松一口气,诗绮拉住她的两只手臂,在她没反应过来时,飞快将她拖下水。
“嘉仪!”
诗绮即刻游远,浮出水面大笑。
王嘉仪挥着两只手臂飞快浮上水面,想她也是卜卜脆的美女一个,刚才那个摔下水的姿势同青蛙入水没区别。
这是公众场合!那么多双眼睛!
少女被激恼,即刻游过去,一边呼朋唤友下来帮忙,一边冲着何诗绮叫骂现在取你狗命。
水光浮荡,鲜桃入水似的女孩子们在玩闹,梵高也未必能画出此等惊绝油画。
上课铃响时,在游泳馆里上课的两个班已然默契地打起水仗。
站在岸边的两位体育老师捏着挂脖的银哨吹足一分钟,都没人愿意睬他们一眼。
一位老师说:“简直一帮小吗喽,花果山吵翻天。”
另一位老师说:“算数啦。这是他们最快乐的年纪,还能当个小朋友。”
“我够知。但上课有指标,你也不想一齐变孙悟空,被主任那个唐和尚念念念。”
“再给十分钟吧。”
“得。”
游泳课一共两堂,第一堂上完,即将上第二堂时,老师叫住她,说有人找,让她出去一趟。
诗绮孤疑,很快就猜到是谁。
打开更衣室的门,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反手给铁门落了锁。
施华燊照例一身高档西服,衬衫衣扣严谨地扣到领口最上一颗,但他却出现在学校女更衣室里,约会一位浑身湿漉漉、穿着连体泳装的女同学。
噫,斯文败类。诗绮想。
诗绮走上前:“小人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莫怪。”
施华燊略微皱眉,抬手对准她的脑门弹了一个脑瓜崩。“少看点古装剧,连现代人如何说话都忘干净。”
诗绮抿着唇笑了一下,偏要气他:“老爷说的是。”
燊睨她一眼。“小小年纪,比我都封建。”
她终于笑出声。
他的目光变得温柔,上前一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将人紧紧扣在怀里,甜蜜拥吻。
如此紧密,一点也不担心她身上的水是否弄皱他身上那套昂贵的西服。
他不担心,她更不担心。
吻得入迷,直至上课铃响。
诗绮想松开这个吻回去上课,但他没给她这个机会,依旧牢牢吻住她。
他将她压在墙壁上,一手揽紧她的腰背,一手解开自己的皮带扣,扯开她腿股间那一点泳装布料,伸手一摸,湿滑如雨后的青苔。
料到他要做什么,她“唔唔”地挣扎起来,反倒方便他吻得更深。
他对她的身体太熟悉,无需用手扶住就能马上对准,一进便是全部。
这个姿势太深太深,不多时,灰绿色的瓷砖就滴了数滴口水状的水滴。
午后明亮的阳光从高高的磨砂玻璃小窗透进来,就变成了朦胧靡暗的光。老旧的长叶片风扇在头顶呼呼运作,吹得不知哪位粗心学生落在过道长凳的书本哗哗响。
嘈杂声勉强盖住了一些刻意压抑的缠绵声。
今日是两个班这学期第一次上游泳课,学生们都各有各的兴奋。
两位老师完成教学任务,便坐在一旁喝着功能饮料,一边闲聊职工琐事,一边注意学生在泳池玩闹情况。
也有偷约着出去寻刺激的。甚至有大胆翘课的,提前将更换衣物放在附近,在厕所换了衣服就跑。
谁也没留意谁不在。
但王嘉仪注意到了,何诗绮迟迟没回来。都不需要用脑袋想,她就知道是被表哥叫走的。
因为她知道表哥今日的行程来了香江国际艺术学院,是来代表施家给学校捐一栋艺术楼的。
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
施华燊还没结束,却先放开诗绮,没弄在里面,任她脱力靠在墙壁瘫坐在地上。
她的目光没聚焦,好似还没回过神了。
燊轻拍两下她的脸蛋。“这就去了两回?越来越没用。”
随即他握住自己的东西,很快就全弄在她那张莹润白玉的脸上。
燊喟叹一声,满意地欣赏了一分钟由自己造弄出来的“杰作”。
他捏开她的嘴,照例要她帮自己清理干净。
他一边轻抚她的后脑勺,一边说:“我要去英国出差半月。今日的飞机。”
她明白了,自己是他起飞前要享用的可口“小点心”。
兰卡威时的心动早就烟消云散,如今她心如铁石。
燊站在仪容镜前整理身上的西服。黑色偏亮的挺括面料,弄了水上去,即便皱了,也别有一番设计感。
他今日确实是特地挑选的这一套。
诗绮已经站了起来,在水池前拧开水龙头俯身洗脸漱口。
连体泳装的下装卷成一根细条勒在大腿一侧,那处有些许红肿,如墙壁渗水般的水痕爬在她的腿上。
他的眸色渐渐变深。
衬衫最上一颗的扣子压在喉颈处,以前没发觉,此刻发觉呼吸不畅。
他伸出食指,稍稍拉开收紧的衬衫领口,叫自己能够呼吸得顺畅一些。
她洗完脸,关上水龙头抬起头,在壁镜中与靠在泥灰色更衣柜上的施华燊对视。
“施先生还不走?”
“不如将你一齐带走?”
“我要上课。”
“哎,读书人。”
他终于舍得抬步往前走,来到更衣室门前,手放在铁把手上,垂眸一看,见到大门落了锁。
他了然地笑了一下,拧开防盗锁,开门离开。
诗绮将瓷砖上的狼藉快速收拾好,去更衣室连通的洗浴间简单冲洗一番。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
头发只吹得半干,诗绮手上拿着要扔掉的泳装,正要离开游泳馆时,有人从左侧楼道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诗绮对来人上下打量一番,对方上衣是克兰因蓝无袖短衫,鲜绿色轻盈伞裙,天鹅颈戴着一串黄钻石项链,背着一个黑金方扣菱格包,手腕上是一只精致的白金手表。
眉目如画,气质古典淳雅。
犹记得有人夸赞此人,用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名句。
诗绮第一次见她,发觉对方确实担得起此等美誉。
“我想与你谈一谈。”赵俐俐如是说。
诗绮盈盈一笑。“赵小姐,这边请。”
赵俐俐纳罕:“你认得我?”
“如雷贯耳。”
“哼,我也认得你。”赵俐俐专门找人查了何诗绮,“何诗绮。”
她之所以会去查何诗绮,也是因为以往男友来学校,一定会来找她,但这回却去找了另一个女孩子,这一查,才发现他们的关系。
她莫名起了恐慌,于是欠考虑地直接跑来拦人。
二人一同坐到走廊放置绿漆长条椅上。
大约是长年跳芭蕾的缘故,赵俐俐的体态保持得非常好,腰杆挺直,两肩放宽,双手轻轻搭在膝上的菱格包上,与隔了两三个人空位远的诗绮截然相反。
她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双腿抻长,双臂交叉搭在一起,坐没坐样。
“没人比我更爱燊哥。”赵俐俐开门见山。
“我想是的。”诗绮如是说。
赵俐俐原本远望走廊外的小树林,听了这话,目瞪口呆地看向诗绮,只见她的脸上满是颓靡的情绪,似在听人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怎么回事!赵俐俐心中极为不爽利。
之前去找方舒曼,赵俐俐也是如此说来,被对方回敬一句“小姐,麻烦你毕业后再与我详谈”,气得她三天都吃不下一块她最爱的歌帝梵朱古力。
如今知道施华燊的新欢是比她小一届的妹妹,她别提多高兴,想着“看我这回还不能好好拿捏住你”,气冲冲地跑来拦路。
哪知!一拳打在棉花上。
赵俐俐深呼吸一口气,她不能轻易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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