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说的话却是认真的，同样也是在透露自己对中原中也的态度。
在他走后没多久，卢原队长来了。
这个被尾崎红叶钦定为中原中也的引（bao）导（mu）者的男人，露面后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某人给跪了。
“我的家就在你隔壁，所有东（lao）西（po）都没了。”芦原队长用一种平静得吓人的语气说道。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佛性的灵光，透着不可思议的祥和，仿佛看透了尘世间的纷扰，达到了一种脱离低俗趣味、超越自我约束的贤者境界。
非常可怕。
非常惊悚。
中原中也全身鸡皮疙瘩起立高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嗫嚅，低声地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我已经放下了。”芦原队长洒脱道，他的笑容空洞，声音轻飘，“全面检查跟测试会在三个小时后进行，这段时间里，你……你们可以先换身衣服，再吃点东西。”
说完，他就离开了，或许是要去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他的目光涣散，脚步虚浮，几欲乘风飞去。
中原中也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深吸一口气，拽了拽身边的某人：“队长他……”
太宰治看了眼他已经能够活动的手，淡定自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失去了一些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中原中也麻爪了。
脑子里浮现那天晚上看到的惨状，当时天色昏暗，周围没有灯光，他看得并不真切，但是钢筋混凝土建起的大楼被他破坏成那样，住里面的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情变得阴暗，声音低落地道：“那天晚上……死了很多人吗？”
“是啊。”太宰治叹息道。
中原中也闭上眼，心底里涌起一股苦涩难言的滋味。
“啪！”后脑勺狠狠挨了一下。
他惊愕地扭头，看到了太宰治俏皮地吐舌头，缺乏诚意地道：“骗你的。”
中原中也：“？？？”
太宰治轻笑着摇头：“没有死人，顶多只是受伤。”
中原中也来不及为自己被逗弄的事情气恼，脸上浮起惊喜的笑容：“真的没死人吗？”
“没有，你那天睡得早，事故发生的时候，楼里的人基本都是醒着的。感觉到异常震动后，他们立即从屋里出来。”
“倒是有一部分人因为收拾东西，出来晚了，被埋起来，不过很快就被其他人救起。”
中原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另外，在清理垃圾，搜集整理私人财物的时候，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抓到了几个身份可疑的家伙。”
“身份可疑？”
“来自其他势力的探子，他们现在已经移交到尾崎干部的手下，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问问你的队长。”太宰治笑了笑，“如果他愿意回答的话。”
“咕噜……”
中原中也按着肚子，尴尬道：“等会儿再说吧。”
虽然已经很饿了，但他还是受不了全身湿透的状态，决定先去洗澡，换一套干净衣服，然后再吃东西。
太宰治撇嘴：“随便擦擦，换身衣服就行了。”
中原中也站起来，非常坚决地道：“不行，我要洗澡！”
换洗的衣服由芦原队长送过来，他不反对中原中也去洗澡，只是反复嘱咐他俩一定不能分开。
为了避免牵连无辜受害者，芦原队长特意安排了空间最宽敞的公共浴室，在门口安好“排爆中”的牌子，以防他人误入。
“我记住了，队长！你放心吧！”中原中也信誓旦旦地拍打胸口。
等芦原队长离开，他转过身，就要进入浴室，冷不丁地被拽了一下。
中原中也稳稳地站住了，回过头。
太宰治扒着门框，一脸抗拒地道：“你确定要让我陪你进去？”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靠在门框上，把问题抛回去：“那你说怎么办？”
太宰治没有立即回答，他思索了几秒，反问道：“没有人间失格，你能撑多久？”
中原中也对此心中有数，迅速说道：“十秒。”
“太短了！”太宰治脱口而出。
感觉到对面刺来不善的视线，他立即问道：“不能再撑一撑吗？”
“不可能。”中原中也斩钉截铁道，他抬手按着胸口：“刚才分开的瞬间，我感觉这里有火在烧，十秒钟已经是极限，哪怕多一秒钟，内脏都会被融化了。”
没有任何根据，只是源于他的直觉。
超过极限的时间，他的身体会自内而外地消失。
最终的结果大概是回到荒霸吐的原始状态，变成无意识、无自我的火焰集合体，焚烧一切事物。
太宰治皱眉道：“现在还有感觉到火烧吗？”
中原中也低垂着眉眼，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心里暖暖的，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信任的目光：“只要有你在，就没事。”
这个直球真心打得人猝不及防。
太宰治一怔，另外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
很多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如果是个笨蛋……不是，只是迟钝些的普通人，心眼大一些，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见对面的人久久不说话，中原中也皱着眉，抬起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准备按到他的额头上，表面不耐烦，实则担忧的语气问道：“喂，这次轮到你不舒服了吗？”
太宰治回过神来，下意识往后仰头，避开了他的手：“没有。”
发丝从指间掠过，微凉又有些瘙痒。
“行了，再磨磨蹭蹭，三个小时就要在这站着耗完了。”太宰治拽着他走到隔间外，抬起左手，也就是现在两人交握的那只，伸进里面，脸转向反侧，背冲着门口，叹了口气，“我借你一只手，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中原中也盯着他的后脑勺，有些想笑，然而最终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嗯。”
因为牵着手，帘子干脆就不拉了。
比较麻烦的是脱衣服，要左右手轮流互换才能脱下袖子，有些艰难。
衣服脱了放到一边，接着打开花洒。
热水落下的瞬间，中原中也感觉到牵着的手微微一抖。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回头往后看：“嗯？你的袖子跟绷带湿了，我帮你捋一捋。”
太宰治头也不回地喊道：“不用！你快点洗！”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不过，可能是水声有点响，听岔了。
中原中也没有多想，径自抓住他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抓他的袖子：“捋一下而已。”
“我说不用啊！”太宰治肩膀缩起来。
或许是皮肤沾了水的缘故，他的手滑溜了一下，中原中也没抓稳，松开了。
刹那间，重力失控，浴室“嘭”地一声炸了，隔板裂开，花洒被碾暴，一条水柱窜天而起，水花散开，变成了喷泉。
两个笨蛋猝不及防被淋得全身湿透。
芦原：BOSS，他们把浴室炸了！！！
森鸥外：给这俩小混蛋整个手铐，不能用小铁丝解开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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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