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几颗牙的咒灵，他的牙虽然以飞速长了出来，脸色却诡异得很。

用着令纲吉不懂的眼神，仔细打量他。

沢田纲莫名觉得他与自己见过的咒灵不一样，他，更凶些。

他尽量无视那些看着自己眼神有些变化的咒灵，只望着眼前的黑发少年，思考要怎么开口才显得不那么唐突。

实际上，他冲到黑发少年面前，已经是唐突了。

黑发少年看着眼前把所有表情展现在脸上的奇怪的人，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此时纲吉已经想好，决定还是直接问，他能看到咒灵，也应该知道有关事宜。毕竟，他是除了当初教导自己的那人以外，自己知道的唯一一个能见到咒灵的人。

“你身边围着这么多咒灵，他们为什么靠近不了你？”

黑发少年挑眉，深蓝色的瞳眸无情绪盯着他，语带嘲讽：“你拦住我，就是为了让我解答你无聊的好奇心？”

“不是的。”纲吉连忙否认，“我是有其他事情。”

黑发少年看他着急否认模样，微眯眼，“什么事？”

沢田纲吉顿时迟疑，不确定该不该说。

黑发少年见状，二话不说抬脚就继续向前走。

沢田纲吉再次拦在他身前，不等他说什么，他抢着开口：“是因为你能看得见咒灵。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沢田纲吉眼神闪了闪，没有全盘道出，而是拐着弯问：“有许多咒灵缠着人，是不是就代表那个人快死了？”

黑发少年扫了一眼自己周围的许多咒灵，紧接着语调多了几分怪异：“是啊，快死了。”

沢田纲吉眼神添了几分失落，继续问：“有没有办法不让那个人死？”目光牢牢注视着黑发少年。

黑发少年反应过来，他问的应该不是自己。他答非所问道：“有些人身边缠着许多咒灵，也不一定会死。”

“是咒灵亲口说会死的。”纲吉讲着。

黑发少年确认他问的确实不是自己，语气带了几分随意，“死就死了呗。”

莫名的，纲吉竟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熟悉，再一想，正是跟在江户川叔叔身边的咒灵说过的话。

咒灵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不同。眼前黑发少年，说出相似的话，是为什么？

沢田纲吉盯着他，眼中多了探究。他也不是很好奇，只认真说着：“那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他死。”

黑发少年头微微一抬，冷漠开口：“关我何事？”

沢田纲吉脸微微发红，他觉得不好意思，却没离开，再次望着黑发少年，开口：“这件事真的对我很重要。若是知道，请告诉我，我会报答你的。”

“就你？”黑发少年上下打量了他全身，明晃晃说着比自己低近一个头的距离，能帮上什么。

沢田纲吉并未因他的话生气，反而郑重点头。

他严肃模样，倒是让想再调侃他几句的黑发少年觉得没意思，只摆手说：“你找错人了。我没办法。”

沢田纲吉微微失落，随即又打起精神，请问着：“你知道哪里还有能看见咒灵的人吗？”

“知道啊。”

沢田纲吉眼睛登时一亮，“你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黑发少年答完，等着看他的反应。

“请你告诉我吧。”纲吉眼巴巴望着他恳求。

黑发少年再次拒绝：“我不想。”

“他不说，我们告诉你啊。”围在黑发少年周围的咒灵们嘻嘻笑着开口。

沢田纲吉迟疑看去。

黑发少年柔和的表情立刻变得冰冷，眼神如冰刃般射向开口的咒灵，语气虽带着淡漠，却也难掩其中的冰冷，“想死吗？”

咒灵们丝毫不怕，在那里叫嚣：“好怕啊，好怕啊！”

紧接着，又听他们直接嘲讽，“只不过是五条悟的弟弟，以为跟五条悟一样，也是绝世天才么？”

沢田纲吉敏锐察觉到当“五条悟”这个名字出现的刹那，眼前黑发少年的脸色更难看了。好似触碰到了禁忌。

咒灵们还在肆无忌惮说着：“不过区区一个被抛弃的人，居然还敢威胁我们？”

“真正的五条家人，可是能轻易解决咒灵，而你……，啧啧啧，真可笑。”

沢田纲吉上前几步，拉住黑发少年的手，眼中冒着怒火吐槽：“五条家的人都能轻易解决掉你们，你们还炫耀，真可笑。”说着他还没什么情绪的“哈哈”几声，讽刺意味更浓。

黑发少年此刻却呆呆的，他垂下眼帘，望着那双坚定握着自己的手，小小的，却也暖暖的，好像是能直达心底的暖意。

令他不适。既想远离，却又贪恋那抹温暖。

他呆愣着。

咒灵们看向纲吉，威胁着：“你不想知道谁还能看见咒灵了？”

沢田纲吉一顿，下一秒丝毫不犹豫的说了句：“不关你事。”随后拉着黑发少年向外跑。

黑发少年不知怎的，竟也没反抗，顺着他力道迈着步子。

不一会儿，跑出了医院。

沢田纲吉微喘着气，张望四周，很快视线停留在一个地方，继续拽着黑发少年向前走。

如果说刚刚是在逃跑，可现在，纲吉倒像是见到什么重要的人，想迫不及待接近他们。

察觉到一点的黑发少年眸光微暗。

随后，江户川一家人出现在眼前，纲吉下意识松开手，快步走向他们。

黑发少年低头看着自己还悬在半空的手，还有余温残留在上，他缓缓握紧。抬头看向那笑得一脸阳光的纲吉，眼神逐渐的幽深，心里好似落下了一粒种子，静等发芽。

他走上前，看了看江户川警官与乱步母亲身边待着的咒灵，大大咧咧张口：“他们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且快死的人？”

他如此没礼貌的行为，令纲吉蹙眉。

江户川警官倒是不介意，只是好奇看着黑发少年，询问：“纲吉君，他是？”

“他是……”话刚开了个头，纲吉就住嘴了，面上多了些尴尬，他们也只不过是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也是他无缘无故把他拽到这里。

黑发少年露出礼貌性微笑，语气没多尊敬开口：“我是五条空。”

沢田纲吉想到刚刚咒灵们口中的五条家，原来就是他家。

他的心思实在太好懂，五条空克制不住心里的想法，对他说：“那不是我家。”

沢田纲吉眨眨眼，眼里多了几分诧异，似不明白他为什么知晓自己心中想了什么。

五条空没有要为他解释的想法，只再次重申：“那里不是我家，我只不过姓五条而已。若是我能活到成年，我会改姓。”

“你叫什么？”

他的话题一下跳跃到叫什么，纲吉下意识回着：“我叫沢田纲吉。”

“沢田……”五条空默默呢喃着，他以后姓沢田也未尝不可。

沢田纲吉还没来得及说些其他话，跟在五条空身边的其他咒灵已经纷纷嘲笑：“你活不到成年，死亡是你最好的归宿。死对你来说，才是解脱。”

一听到这话，五条空没什么反应，纲吉则是不满瞪向他们，认为他们很没有礼貌。

五条空看他为自己抱不平，心又一次痒痒的。

同样也有一个人正看着纲吉，乱步望着与纲吉离得很近的五条空，抿了抿唇，喊：“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看去，“怎么了？乱步。”

江户川乱步：“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沢田纲吉沉默几秒，才勉勉强强回了句：“算是吧。”

他要找的是想解决江户川叔叔怎么能避免死亡的人。五条空，好像不是那个人。

五条空听到他的回答，眉头飞快皱了皱。

他的答案倒是令乱步不太好的心情，舒坦了几分。

江户川警官来回看了看他们三小只，最后把目光停放在五条空身上，他总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五条空注意到他的目光，开口：“我不知道有没有被咒灵判定会死亡的人，但活下来的方法。”停顿两秒，又补充句：“但我可以帮你问问。”

准确的说，是帮纲吉。

江户川警官微微一笑，“麻烦了。”随后询问道：“你家人也都能看见咒灵吗？”

一提家人，五条空脸色瞬间变得冷漠，却还在答着：“能。”

“不知，我可不可以当面询问他们？”

这话一出，五条空上下打量他全身，接着面无表情开口：“他们应该不愿意认识你。”说着，眼中闪过些许讽刺。

江户川警官没错过他的表情，感到奇怪。

沢田纲吉也看到，且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不愿意？”在他这里，江户川叔叔很好很好。

五条空微勾起唇角，带着讽刺笑意说：“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不愿意理会普通人。”在他们眼里，普通人是他们不屑的对象。

咒术界之间有阶级之分，而普通人压根不再阶级之上，连最底层都算不上。

江户川警官笑容收敛，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可你愿意理我啊。”纲吉认真讲着。

还带着嘲讽的五条空表情微微一顿，随后眼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无奈与喜意回看他，“因为我是普通人。”

“你能看到咒灵，还是普通人？”虽然纲吉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但他不觉得五条空是。

五条空自嘲一笑，“没有对付咒灵办法的我，就是个普通人。”他是咒术界最底层被唾弃的对象，同时还是五条家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