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许愿这幅模样，即使是在丈母娘死后她被后娘连带着亲爹苛待的日子里也没有。

我不敢深想，眼前的这两个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积了如此深的恨意。

我走上前，又狠狠踹了几脚杨洪，才怒气冲冲道：“滚！”

闻言，两个人渣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愤愤不平地走了。

“好啦，没事儿啦，愿愿，我们回家。”

说完，我拿过许愿紧握着的书，顺手放到一旁的讲桌上。

简单给她收拾了一下书包，便带着她拎上我买的包子洋芋出了教室。

教室外除了小英，不知何时又聚集了不少学生。

可能是目睹了整个打架过程，他们看起来怯怯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想过，再次和小小的许愿一起从学校走回家的路上会是这么沉重和沉默。

“歇一下吧，愿愿。”好不容易从山脚爬到半山腰的公路上，我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嗯。”

见她答应，我忙把在路上顺手折的艳山红枝叶铺到地上。

我们一起坐在半山腰，望着坐落在几座大山中央的有些简陋的学校静默不语。

“哥，你可以回来陪我一起上学吗？”

良久，许愿突然轻声问。

还不等我有所回应她又接着说：“我不想因为那样的人放弃上学。”

“老师说读书可以走出大山，可以改变命运，我想试试。”

“当然可以！”这是我在意识到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的那一刻就做下的决定。

甚至无比后悔一年前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一条漂亮裙子就闹着去赚钱而不是陪着她上学。

这一年，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谢谢你，哥。”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她又扬起了笑脸。

正巧一阵风吹过，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课本上学的一句古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饿了吧？给。”看她心情转好，我从塑料袋里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她。

“谢……”

见她又要说谢谢，我忙打断她：“再说谢谢，我就不陪你一起上学了。”

她仍笑着，笃定道：“我知道你不会的。”

然后张开嘴，咬了一大口肉包子。

“是的，我不会的。这次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我在心里这样默默想着，嘴上却说：“走吧，回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