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内侧的伤口很快就要愈合，北辰赶紧又给自己补了一刀。大概是眼前的情况太过出乎意料，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多少疼痛。

朱雀胸口的晶体的光芒确实在慢慢恢复，可是眉心的一颗却一直在慢慢暗淡。

就在她思考到底出了什么意外时，原先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恢复速度却越来越慢，直到最后甚至直接停止，潺潺的鲜血又重新从伤口里冒了出来。

怎么会……是量不够吗？北辰忍着痛，不信邪地将自己的伤口扯大了一些。然而似乎毫无作用，她只能眼看着朱雀眉心的那颗晶体缓缓暗淡。

“朱雀？你现在什么感觉？”既然弄不清楚情况，那就想办法从本人身上下手。

北辰的血大概还是有点儿用处的，枢木朱雀渐渐脱离了之前的混沌，大脑也重新恢复机能，理解起所摄取到的一切。

“北……芬里尔？”他想起之前听到的话。现在想想，那些人应该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说的，或许是想借着“同伙”的名字让他放松警惕。

北辰一噎：“你感觉怎么样？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奇怪的事情？”她必须赶快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有点儿困……”他诚实地回答着，注意力却有些无法集中。有丝丝缕缕的凉意飘到脸上，他转动眼珠去搜寻——是窗户外飘进来的。

窗户……外？

“你快走！”他忽然清醒过来，猛地推了推北辰。

“嘭！”

总控室的门被踢开，荷枪实弹装备精良的雇佣兵们冲了进来，一杆杆步枪枪口直指着她的脑袋。

“我还以为ZERO是让你来捣乱的，没想到是让你来杀人的。”

说话的瘦削男人北辰还记得，当时就站在乌将军身侧。好像叫孙副将？这人也不走进屋子，就站在门外，站在一群士兵的身后。

北辰脸上还带着从他们的仓库里捞出来的头盔，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出她来的。也可能……这就是针对她的圈套？

孙副将看着北辰不发一语，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冲一边招招手。之前离开的风间月出现在他身侧。

北辰微微皱着眉，搞不清楚这个人怎么会跑到泽崎敦的阵营里去。

“你的实力不错，能在周围围着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只身秘密潜入，足见实力。只要你愿意帮我们一个忙，我们就不动你。如何？既然你的目的是他，我们之间就存在利益冲突，不是吗？”孙副将的眼睛里带着某种精光，北辰本能地觉得他似乎在算计什么，可惜她看不懂。

她试图去听对方的愿望，可惜对方的敌意太大，精神世界并不向她敞开。她什么也没听着。

被叫过来当翻译的风间月明白了孙副将的意图。他之前按照另一个人的意思暗算了枢木，本来想把责任一并推到炸指挥室的女人身上，可若是对方答应加入……那个乌将军显然更希望得到活着的枢木朱雀，如果让他知道他悄悄和泽崎敦的人联系，还杀了枢木……

风间月先是如实的将孙副将的话翻译了一遍，而后，又加上了些别的：“芬里尔，反正你和ZERO也只是朋友关系，何必为了他把命也搭上呢？”风间月主动走进总控室，甚至进入了包围圈。

说是包围圈，其实没有真正围上一整圈——靠窗的那一面墙是没有站人的。这就导致风间月能够利用姿势制造一个小小的视觉死角。

风间月之所以没有胡乱说，是因为孙副将说过，会将所有内容录下来，事后去找其他人翻译。如果他敢乱说的话，就绝不会放过他。“你就别想着从这里逃出去了，这座控制塔是用最坚固的材料修建的，要不是故意把这一层的窗户换成了普通玻璃，你休想从门以外的地方离开。”

北辰看见他使了个很微妙的眼色，视线下移，发现对方拢在身前的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

“最坚固的材料？”北辰扭头看向那座占据了整面墙壁的操作台：“这个很脆弱？”

风间月当然不知道控制台脆不脆弱，但毕竟是高精仪器，通用的毛病就是比其他东西更容易损坏。

“挺好的。”北辰笑了笑：“我还以为帝国派你们来是要炸毁这里呢，原来不是？”她本来是想借着他们手里的炸药搞点事情，结果连可□□的影都没见着。

“她说了什么？”孙副将听见北辰说了很长一段东西，担心有什么重要内容，便出声询问。

风间月当然是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

“他们想要回收府糠基地后还能直接使用这里的防御系统，当然不会下达这样暴殄天物的命令。”孙副将在人群后笑笑，说话时充满了嘲讽：“这样吝啬的管理者，早晚会被自己人抛弃。和他们相比，我们可是很大方的。只要你愿意帮忙，钱、人、武器、名声、地位，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

孙副将听着她的语气，还以为对方是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等之后搞清楚对方背后站着的到底是黑色骑士团，还是中都六家——无论是哪一支，只要能搭上话就行。虽然乌将军的第一命令是带回枢木朱雀，但死都死了也没办法，只能想办法利益最大化。

泽崎敦显然是一个过于平庸的人，而且对方在11区什么根基和势力都没有，除了听话之外简直没有任何优点。要不是布里塔尼亚最近的扩张速度过快，他们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要来干涉11区的局势。

能和中都六家合作最好，和黑色骑士团……就算不能掌控，达成一些能源置换的交易也不错。

总之，哪个都不亏。

“效忠于谁我都无所谓，不过他的尸体我要带走。”北辰把那个扒下来的头盔重新扣回了枢木朱雀的头上。

“这当然可以。”孙副将也已经看到了地上的那一滩血迹，就这个出血量和速度，谁也救不回来。一具尸体而已，他们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北辰点点头，将枢木朱雀抱了起来，只是好像她的体力也有些不支，踉跄几步退到了窗边。

孙副将往前走了半步，他的第六感在发出一种奇怪的警报：“你……”

“既然你们这么大方，我就送你们个礼物好了——在天台哦。”

天台？那里只有装置。孙副将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那种预警越来越响，似乎预兆着将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你做了什么？”

“我衷心建议你们，后退。”

风间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忽然意识到对方破窗后没急着离开，除了意图找秘钥外还有另一种可能——她是有备而来！他将已经掏出来的闪光弹收回去，转身立刻要跑。

孙副将的反应慢了半拍，但也已经迈出了那一步：“撤！”

只是还不等他们真正退出总控室——

“嘭——”

第三场爆炸，激起了今夜最绚烂的火花。

北辰抱着朱雀仰倒掉出窗外的时候，看着上方冒火的窗户，无端地想着——最坚固的东西果然都是可以从内部摧毁的。

她确实不像朱雀那样知道具体的关闭步骤，也不像鲁路修那样了解程序的弱点。但她还有个最简单的方式，就像中都六家的那扇密室大门一样——搞不定？搞不定就都拆了！

炸他丫的！

什么泽崎敦、什么帝**，为了个府糠基地给她搞出这么多麻烦，我去你奶奶个纂儿！

用个屁啊用，都给我上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