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画像

林中有一道黑影正朝青浣他们疾步奔来,临近林子边缘的时候却突然放缓了身形,隐藏在其中一动不动。

“出来!”青浣打起精神。

厉喝并没有惊起那东西的任何反应,奇怪的是青浣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气息。同时容危也朝她摇了摇头。

“阁下有什么话不妨出来直说。”他说道。同时低头在青浣耳边悄悄开口,“是那个乞丐小狐狸。”

青浣了然,当即勾唇一笑,计上心头。她的声音脆响,离得很远也能够听清。她说:“许是咱们看错了,这林子这么大,应该是什么野兽出没。行了别疑神疑鬼了,歇息好了我们早些离开,这里臭死了。”

腥臭味还未完全散去,残灰经风一吹在青浣的脚边打着旋。容危随手一挥,地面陷落,当即翻出一个黄土堆来。眼看着尘埃落定,可是林中仍旧毫无动静。

“不必管。”容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壶酒,倒在地上告慰生灵。

“走吧!”

容危拉着青浣刚走两步,一声少年急切的叫喊从他们身后传来。

“等一下!”

那狐狸不敢再拿乔,赶忙冲了出来。

青浣同容危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噙着一抹笑。一个转身之际,脸上的笑意尽收,只剩下眼中锐利的寒芒。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小狐狸看样子有些怕,一双眼睛在青浣与容危身上不断乱飘,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事找你们。”

青浣当即一个手刀敲在了他的脑袋上,痛得那小狐狸哀嚎一声。

“你干什么!”

“求人之前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小狐狸咬了咬嘴唇,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瞟了一眼容危,只是容危也学着青浣的做派,点了点头。

“我叫洛眠。”

“洛眠!名字挺好听,说吧找我们什么事?”

青浣没有同小家伙计较太多,只是为了立威而已。况且就算这人不来,她与容危也是要去找的。

洛眠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疲惫,身上穿的还是那日在城中所见时的那身乞丐装,臊眉耷眼的没有半点精神,他吐出一口气,耍赖似的一把抱住了青浣的腿,将站立的二人都吓了一跳。

“松开!”容危手中凝出的寒芒已经指向他的天灵盖,青浣甩了甩腿,这小家伙看着不大,却颇有几分力气,一时之间竟然甩不开。

“我不!除非你们答应我。”

这是要耍赖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的,青浣腹诽,心里却不想被这个小屁孩模样的人拿捏,神色一冷,吐出一句:“不答应,松开,要不然……”

太极剑随主召唤主动现身,剑刃的寒光直逼洛眠门面。

小孩子瞬间被吓得哭了起来,一瞬间变了原形,可一双前爪子仍旧死死地扒着青浣的小腿,火红的皮毛映衬的她的红衣,如两团烟霞,灼得人睁不开眼。

自从认识了小白,青浣对于这些个圆毛就抗拒不了一盏茶的工夫。容危也知道她这个毛病,在旁边抱臂看起热闹来。

“你还笑!”她看着容危勾起的唇角,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侧过脸,咬牙暗恨。

容危弯腰将小狐狸扯开,青浣负气地坐在旁边不再看他们。

洛眠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身体有些虚弱,再加上年纪小,化形掌握的还不是很熟练,容危见不得他身上脏兮兮的,手上掐了个清洁术,将他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

就连他重新化为人形之后,脸上也干净了许多,白白嫩嫩的,看着像个刚抽条的年糕。

“说清楚,找我们究竟是何事!”

洛眠脸一抹,闷声回道:“救我姐姐!”

“你姐姐?”青浣脑子里莫名出现此前见到的那个同净弥模样相同的女子。

“你姐姐怎么了?”

洛眠颠来倒去,却是怎么说都说不明白,最终还是青浣提议,再去一趟那个狐狸窝。

再次看到葱茏的草木,几人还是震惊了一番,这里的情形比上次他们来时更甚,洛眠二话不说就要往里走,被青浣一把拽住,她问道:“这是哪里?”

“我家啊!”

青浣摘了一片叶子,放在鼻尖嗅了嗅,抬手扔给少年,洛眠身子一撇,那携着利风的翠叶就一整个楔进了地里。

“你干什……呜!”少年人忍不住心性,被青浣的动作吓了一跳,朝她怒吼,却被容危一个禁言术封了口,将满腔不忿封进了肚中,只留下一双瞪得溜圆的眼。

“我还有事同他说,放开他吧!”青浣好言相劝,又转头朝着洛眠说:“等会儿放开你,好好说话,知道吗!”

“嗯嗯!”洛眠点头如捣蒜。

容危手指一勾,解开禁言术,洛眠仍旧抿着唇、憋着气,不敢吭声,等着青浣问。

青浣又摘了一片叶子,在手里把玩着。这里虽然苍翠,可叶片柔嫩,都是刚发出来不久的新叶。她用草叶的边缘划过洛眠的脸,问道:“这里是什么时候发出的新芽?”

“半月前。”

洛眠盯着青浣的动作,看着那嫩叶就像看着一把利刃,身子僵硬不敢挪动半分。

容危在旁边任由她胡闹,听到半月前,下意识地在手中掐了掐时间。青浣十分有默契地同他对视一眼,知晓那差不多正是他们探查到谢府时的时间。

想到这她不禁恍了一下神,原来他们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可其中经历的事情像是过了半辈子之久。

她拢了拢心神继续问道,那里头的那些符篆又是怎么回事?是哪里来的?

洛眠的脸色猛然一变,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是因为这话变得苍白一片。

容危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是以在他刚从怀中摸出铃铛的时,一道飞索就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铜铃落地,青浣催动神力去接,才没让它发出叮当声,扰了不该扰了人。

“小狐狸,你不乖哦!”青浣拍了拍他的脸,“你们狐族是个个都有七窍玲珑心,但也不能将他人全然视为傻子啊!特别是对着你姑奶奶我!”青浣说着朝洛眠的腿弯踹了一脚,他整个人一下子趴在容危的脚前。

“老实交代!”容危蹲下身,与他平视,“你都知道些什么?”

飞索困得结实,上面的神力青浣体会过,压的人喘不过来气,洛眠费力地仰头看容危,眼睛都憋红了,配上他那一张少年气的脸,颇有些梨花带雨的感觉。

“交代了就放了你,我不喜欢吃狐狸肉。”青浣也没放过他,也同容危一样蹲下。

这里古树参天,冬日里的日光本就不似夏日的强烈,被这新长出来的枝叶一遮,投下来的本就寥寥,此时又被他俩挡着,更是所剩无几。洛眠没忍住,吓得张大了嘴,眼看着就要哭出声来,容危又是一个禁言咒贴了上去。

青浣拍了拍他,说:“干得好。”动不动就哭,实在是聒噪。

他呜咽几声,似是有什么要说。

“好好说,不准哭!”

“呜呜呜呜!”洛眠点头。

容危刚撤回术法,就听见洛眠说:“我说!我说!你们别打我!只是,你们是怎么知道里面那些东西的?”他看起来十分的欺软怕硬,看事态不对,服软服得十分利索。

如此识时务,这点儿青浣的倒是十分欣赏。她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将所有的事情交给容危。

魂魄虽然不痛了,但脑子还有些晕。

“我们进去过。”容危看了一眼那丛林深处的结界。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青浣在一旁撑着头,反问他。

“那里头是个杀阵,你们进去过怎么可能出得来,就连我姐姐她……”

“你姐姐怎样?”

洛眠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闭嘴。可青浣既然听到了,就算是个石头,她也要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一块宝玉。

她没动手,只是散开了威压,林间远远地传来阵阵窸窣,那是鸟兽感受到危险正在逃离。洛眠也被这威压吓得浑身发抖。

“说!”

容危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压断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洛眠几乎是无意识地说道:“我姐姐都不敢靠近,她说这是仙人布置的,平日里根本不让我靠近。”

看来若不是他们当初是以那样的方法进来的,恐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所以,你诓我们来,是为了杀我们?爱撒谎的可不是好孩子!”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你们,只不过,只不过……”他迟疑起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青浣与容危也不急,等着听他编的故事。

“只不过,我姐姐在里面,我进不去,我知道他是圣子,世上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你们这么强,肯定能带我进去!”

“呵~”青浣轻笑出声,“你还真是识货啊!怎么见得他就是圣子呢?你见过?”

“没有。”洛眠摇摇头,又说道:“我见过画像,就藏在我的胸前。”他勾了勾下巴,示意画像的位置。

青浣动了动手指,一丝莹白拴着飞索爬上洛眠的前胸,在里面翻找一通,带出一团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纸团子来。为了防止破掉,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在展开,下面写着几个大字——朝廷钦犯,有消息者,赏银百两。

青浣将画像递给容危,说道:“神君你好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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