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湛愣了一秒，被自己新奇的想法弄得乐不可支。

可能是这几日和兔子待多了，产生了幻觉。手里的兔子身体，四只爪爪奋力向前蹬，用实际行动暗示周景湛把它放下来。周景湛先将它放到一边。后者知道自己翻了错，老老实实地蹭蹭周景湛的裤脚，软绵绵的身体就像热热的云朵，狠狠地把周景湛萌到了。

“别闹，我现在不能和你玩。”以为兔子想嬉戏，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没有想和你玩啦。”巴掌大的兔子抬起爪爪，不好意思地用搓搓脸。它意识到自己连续两天都犯了错。作为一只敢作敢当的兔子，它要承担责任的好不好。

周景湛：“？”他怎么又听到少年甜软的声音了。

联想到兔子刚才舔过地上的水，以及骗子稀奇古怪的言论，他心里冒出了一个突兀的想法。

“刚才是你在说话？”看向地上害羞的小兔子，周景湛问。

这下震惊的不只是他这个人类了，裤脚边的兔兔惊讶极了。

“啊？”

两脚兽竟然能够听到自己说话？在动物的世界里，只有动物和动物能说话，什么时候人类也能听得懂动物的心声了？

“啾咪”一声，兔子假装听不懂主人的话语。

周景湛却不打算放过这只小兔，他放下手中的项链，准备再次验证。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再也不犯错，要做一只遵纪守法的小兔？”周景湛把小兔子捧起来，放在自己的手掌心。

兔兔讨好似的拿爪爪踩踩男人光洁的掌心，似乎在肯定男人的话语。但这次周景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半信半疑地又捡起项链，软软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出现了。

“啾咪，是的。我以后会遵纪守法哒，再也不捣乱了呜呜呜。”

放下项链，没有声音。

捡起项链，是兔兔软软的道歉声。

周景湛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主人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兔兔却不淡定了。它拍拍周景湛，示意让他把手放得离脑袋近一些。

“啾咪，你不会把我送到乱七八糟的机构，让坏坏科学家来研究我吧？”兔有些担心。电视剧里就是这么演的，坏坏科学家见到会说话的小动物，拿手术刀一刀一刀地解剖它们的脑袋，就为了能够发现小动物说话的秘密。

可是小动物们天生就有一套联络的语言呀，只是粗心的人类往往发现不了。

周景湛想逗逗小兔，于是故意不说话。

见周景湛沉默，盈盈有些害怕，亮亮的眼睛里顿时装满泪水，“呜哇呜哇”地哭了出来。

“主人，不要把我送给坏坏科学家哇，兔兔知道错了。”

见把小兔逗过头了，周景湛顾不上洁癖，赶紧用袖口给它擦眼泪，边擦边哄：“放心吧宝宝，不会把你送到坏坏科学家的，你是我一个人的小兔。”

盈盈停住，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吗QAQ，可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呀？你拿我可以换很多很多钱。”它抬起爪爪，比了一个比兔的胸膛还宽的长度。

“那么那么多！”

伸出手揉揉小兔的脑袋，小兔也主动用热乎乎的脑袋顶了顶掌心。周景湛失笑：“不拿你换钱，留你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

小兔子哪里听的了这种话，想不痛不痒地咬周景湛一口，又意识到自己似乎刚闯了祸，于是重重地拍了拍周景湛，以示不满。

一只小兔子的力道能有多重，碰在手指上就像被棉花糖轻轻地碰过，柔软中带着点痒意。

这么一通闹，盈盈有些困意，卧在周景湛的手心就忍不住小脑袋一点一点，仿佛下一刻就要睡着了。

它身上还沾了些黏糊糊的液体，周景湛取来湿巾，给兔兔做清理工作。

兔兔四只爪爪摊开，乖顺地爬在垫着小毯子的桌上。感受到周景湛没有恶意，它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弄。

毛茸茸的脑袋、颇有实感的身体、以及小肚肚，周景湛细细地擦过去，湿巾润在身上，和带有温度的皮肤相贴，让兔兔“哼唧哼唧”地轻轻叫着。看得出来，这种体验并不难受，因为兔子舒服得都要睡着了。

周景湛轻轻地笑了一声，自从在购物软件买了生活用品，大数据就会给他推各种兔子视频。要说先前他还不能理解，为什么家长愿意把宠物当做孩子一样照顾。

现在有了自家盈盈，他终于理解他们的感受。

豪华大别墅还没拆洗，见兔兔半睡不醒的样子，周景湛干脆脱了外套，揉成一团，把它放在外套中。

......

盈盈迷迷瞪瞪地伸伸爪爪，见四周一篇黑暗，发觉待在一个陌生的空间，它好奇地用爪爪四处探探，才意识到，自己白天被周景湛擦澡时太过舒服，晕晕乎乎地就睡着了。后面周景湛把它的豪华大别墅组装、消毒完，自己就被放了就来。

它迈开腿，“扑通”一声，就从别墅的三楼跳到二楼的“走廊”上，紧接着从别墅走走了出来。

深夜的客厅静悄悄的，只有扫地机器人闪着幽幽的红光。

盈盈不由自主就来到了周景湛房间门口，不知为何，它很想来看看这个两脚兽。它第一次遇到能够听懂它话的人类，白天光顾着庆幸周景湛没有把自己送到研究所研究了。现在想想，这个人类有没有被自己吓道呢？

毕竟鹦鹉会说话很常见，兔子会“说话”，可不太常见。

本来想在门口待一小会儿就走，可兔爪按在巨物似的门上，竟然轻轻地推开了。

“啾咪！”在黑暗中，兔兔微微睁大了眼睛。

明明知道周景湛肯定不允许自己进卧室，但小动物的天性，让它好奇地抬起爪子，一边嗅嗅，一边走了进去。

卧室的味道和周景湛身上一样，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兔子形容不出来这是什么味道，只是本能地不反感。借着透过窗帘的皎洁月光，它顺利地来到了床边。为了不吵醒周景湛，它没有跳，而是咬住床单，四爪并用地爬了上去。

只是来看一看人类，它告诉自己。

爪爪下面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柔软触感，比踩在十条毛巾上面还要柔软，就和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毛毛一样。就像一位潜行在黑暗中剑客（它自己认为的），盈盈悄咪咪地来到了周景湛的脑袋边上。

男人睡相很规范，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两条腿笔直地放着。

这和兔子的睡相完全不同，作为一只小兔子，它的睡相乱七八糟，板鸭趴、四爪朝天脑袋歪歪、身体蜷缩起来变成球球......只有人类想不到的，没有兔子做不到的。

兔在枕头上挑了个舒适的姿势趴着，认真地瞅了一会儿人类，见人类一动不动、完全陷入沉睡的模样，松了一口，它的人类很健康。或许是人类的被子太舒服，它不想离开了。

用爪爪搓搓脸蛋，总算清醒了一丢丢，可......可它真的还想在床上待着，要不就睡到早上，它一定在人类醒来前，开溜！

想通顺了的兔兔更加心安理得，它“啾咪”一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挪到了周景湛的肩膀处，小脑袋靠在他颈窝里，屁屁怼在男人宽阔紧实的肩膀处，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周景湛这一觉却睡得不是很安稳，他这次没梦到父亲，却梦到盈盈不仅会张嘴说人话，而且变成了一个银发叛逆少年，人形的盈盈比兔形的它还要过分，一个劲儿地往周景湛怀里钻，可怜兮兮地撒着娇，就为了连看十集《汪汪队立大功》。

他不给，这坏坏的小兔子就使劲地“啾咪”他，一边狡辩宠物的“啾咪”不算亲亲，一边要平板！

小家伙太难缠了，梦里的周景湛如是想。

恍惚间，周景湛眼睛一睁，好像有什么湿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他一个激灵，打开床头灯，“罪魁祸首”正是梦里也很坏坏的兔子。

兔子的三瓣嘴微微地张开，好像吃到了什么美味似的时不时上下碰碰，发出“啾咪啾咪”的声音，艳红的小舌头伸了出来，无意识乱舔。由于只能舔到空气，又不高兴地伸了回去。

简直和梦里一样坏。

周景湛一时清醒，睡不太着，干脆凝神观察兔子。

兔子睡得很熟很熟，棉花糖似的爪爪在睡梦间也不安分，在他的脖子上胡乱地上下摆动。由于它的指甲在医院就被剪了，这点力度对于周景湛来说，就像挠痒痒似的。非但不疼，反而像一根根小羽毛似的，在他的心口挠啊挠。尽力忽略这种奇异的感受，周景湛轻轻捏着它的身体，试图挪开一些些。

小兔子就像一个自动加热的火炉，他有些吃不消。

兔子的身体被挪开了一些，周景湛正准备关灯休息，没想到它自动贴了回来，短短的兔耳朵一颤一颤的，嘴巴里发出轻轻的“啾咪”声，似乎是在怪罪别人在它睡觉时捣乱。

就像一个小宝宝一样。

心口似乎有东西就在这一刻颤了颤，周景湛不得不承认，他被盈盈萌到了。

视频软件上的养宠人往往很喜欢记录自家宠物的独有live图，在征集宠物萌兔的评论区晒图并且留言。

“养宠物很多时候就为了这短短一瞬间。”

先前周景湛不信，但这一刻，他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他用没被盈盈压住的那一只手掖了掖被角，给兔兔的身体盖上被子，关了灯，头一次梦醒后，平静顺利地闭上眼，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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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只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