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柴房,江曦背着包,躲在墙外,没有进去。
宋孤昀喊了声:“江姐姐?”
江曦年长原主一岁,喊声姐姐也无妨。
江曦抬头起身,结果动作太快,脑袋发昏,差点倒下,宋孤昀赶紧上前扶住她进柴房休息。
江曦淡淡地说了声“多谢”,结果在看见宋孤昀脸上那么大个巴掌印时愣住了。任由宋孤昀把她扶进房间,不发一言。
宋孤昀白日里在宋家那儿分到半个馒头,眼下两人都饿得不行,她也怕自己身体遭不住,只分了半个馒头给江曦。
两人就着白馒头,默默地啃着,谁也不说话。
江曦不说话,是因为她不善言辞,不知道说什么。而宋孤昀不说话,是因为她在想怎么把地契藏好,怎么和宋家分家,怎么分到更多的地和钱。
半个馒头一会儿就啃完了,宋孤昀擦擦手,把门关好,因为木门简陋没有门锁,她还特意搬来一张凳子抵住。然后回到床前,翻出藏好的地契,开始思索藏哪儿不容易被宋家人抢去。
最后宋孤昀视线在屋里扫视几圈,落在了屋内最干净的人身上。
江曦一脸疑惑看着宋孤昀走近,手里还拿着那个装有地契和银票的包。
宋孤昀面露难色,说:“江姐姐能不能帮我个忙?”
江曦轻叹一声:“你留我借宿,有话不妨直说,我能帮,自然愿意。”
宋孤昀眼睛一亮,板凳都拿去抵门了,她也没地方坐,干脆蹲在江曦面前,把自己手里的布包交到江曦手上,十分认真地看着江曦说:“我要和爷奶分家,地契银票放我这里怕她们抢去,所以……”
江曦看着手上的布包,实在没想到宋孤昀竟然这么信任她。明明两人相识不过两天,甚至,在江曦心里,宋孤昀还是个陌生人。
宋孤昀见江曦没回话,以为江曦怕掺和进她的家事,怕麻烦,于是可怜兮兮地说:“我没有别人可以信任了,自从我爹娘死后,爷奶叔婶只会虐待我,把我卖出去换彩礼。”
“我才十六岁,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我不想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老头子,我不想我以后的人生都依靠于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我想在爷奶把我嫁出去之前,和爷奶分家,靠着我的爹娘给我留下的十亩地和银子,过我自己的日子。”
“江姐姐,我只敢向你求助,因为只有你能帮我了。”
宋孤昀眼神真诚,满是恳切,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一些。
宋孤昀的瞳孔漆黑透亮,认真注视一个人的时候,极具欺骗性。而江曦的瞳孔则偏浅棕色,笑时温柔,不笑则沉静。
江曦看着宋孤昀,宋孤昀也看着她,两人对视,最后还是江曦先退让了。
不想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不想自己的人生依靠别人,她又何尝想呢?不过是又一个苦命人罢了,如果当初自己也能像宋孤昀一样有反抗的勇气,如今的处境会不会不同?
她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轻叹一声,声音里略带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柔软:“我先替你把水泡挑破,不然还要肿好几天。”
江曦虽没有直接点头同意,但她任由宋孤昀的布包放在她腿上,还让宋孤昀找来油灯和长针,打算帮宋孤昀处理手上的水泡,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宋孤昀脸上俱是喜色,在屋里翻找一遍,啥也没找到。这原主的屋子简陋,生活用品更是少,几乎都在隔壁。
无法,宋孤昀只能又偷摸到隔壁去要了盏油灯。油灯宋家人是不会舍得给她用的,还是二姐把她弟弟读书时放家里的油灯拿出来给宋孤昀,叮嘱了宋孤昀用完就还她,不然明天被她娘发现了,她也难逃责骂。
宋家人都在各自的卧室,从大堂只能看见微弱的光亮,一家里的几口子都爬上床讲些私密话,没什么人注意到宋二姐给宋孤昀送油灯。
宋二姐看了眼宋孤昀的手,撇嘴道:“你闹几天得了,别和家里犟,要是爷奶真急了,你饭都没得吃。”
宋孤昀不置可否,老实听着,不答应也不反驳,只换了个话题说:“姐我用完油灯就给你还回来,你别担心我,我就是去要饭,也饿不死。”
宋二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回了里屋。
针也是宋二姐自己做绣活时用的针,油灯也拿到了,宋孤昀回到柴房,看着江曦将灯点燃,然后把针放在火上烤。
宋孤昀皱紧眉头,不是吧,难道就烧一烧针,就能拿来给她挑水泡?
见宋孤昀脸色发白,一副害怕到不行,但是又乖巧坐着的模样,江曦忍不住嘴角上扬,在微弱火光映照下的美丽脸庞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声音更是放轻许多:“别怕,很快挑破了挤出脓水就好,现在不挑破,之后干活更痛。”
事实证明,江曦的手法很熟练,宋孤昀就感觉到短暂的疼痛,再加上江曦动作温柔,其实并没有多痛。至少,这点痛比不上被宋阿公打一巴掌。
因为农家大夏天也没法冰敷,最后宋孤昀脸上的巴掌印也不了了之。她和江曦都知道是谁打的,但是现在寄人篱下,确实没有反抗的能力。
宋孤昀打定主意要分家,把油灯和针还给二姐,第二天一早就出门去找里正了。而江曦也把宋孤昀交给她的布包背在身上,离开了宋家。
建河村的里正都是村里富农和地主轮流担任的,一年换一届,今年正好是宋氏一族的宋成福一家。仔细算来,这宋孤昀应该喊里正一声三爷,宋成福是她爷爷堂兄弟的儿子。
建河村一百多户人家,总共五六百人,其中四分之一都姓宋。宋姓在当地也算大姓了,多多少少都沾点亲戚关系。
其实说实话,现在去找里正分家,宋孤昀有些担心分不成。像这样的宋氏一族,更希望一家人好好的,不太想看见一家人反目成仇,多半还得先劝宋孤昀忍忍。
果然,宋孤昀找到里正一说分家的事,里正就先以长辈的身份教训了宋孤昀一顿。
见宋孤昀不为所动,还是坚持要分家,里正也有些不高兴了,倒是她媳妇,拉住他,好言好语地劝宋孤昀:“三丫头啊,你爹娘都不在,跟着爷奶才有人照顾你啊,你这要是分家出去了,怎么谋生?日后谁给你寻个好人家?爷奶叔婶在,才是你的娘家。”
在里正看来,宋家人虽然打骂宋孤昀,但长辈管教小辈,哪有不打不骂的呢?宋阿公连宋孤昀的爹娘都打得,难不成还打不得孙女了?
宋孤昀若因为爷奶叔婶的打骂就要吵着分家,不孝不仁不义,亏得她爷奶还养了她这么久。
说白了,里正还是认为长者为大,宋孤昀又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根本没资格也没本事说分家。
但宋孤昀已经十六岁了,照大燕律来说,她已经成年,有资格单独立女户。大燕律只说女子可以分家立户,但没说一定要什么理由和契机,哪怕是过得很好的一家人,也可以要求分家过日子,故里正也只能苦口婆心劝,在被宋孤昀拉去宋家分家的路上,说得口水都干了。
宋孤昀不懂大燕的律法,她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她也不确定大燕女子有没有资格继承爹娘的遗产,但就算不能继承,她大不了就是净身出户,只交出爹娘的地契,好歹还有藏起来的银子可以私吞,也饿不死,总好过被宋家人嫁给别人换彩礼强。
宋孤昀也拜托了江曦帮她揣好地契和银票,到时候分家若有需要,只拿地契出来,银票切记不能暴露。
这边宋孤昀强硬地拉着里正要去宋家分家,里正气得没法,只能把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者请来主持分家。
这下子宋家可热闹了,村里人不知道从哪儿闻到味道就凑近来看热闹。
父母在不分家,可三丫头父母不在了,她要求分家也合理,而且宋家人对三丫头不好,村里人也多多少少有些可怜她。
村里人是来看热闹的,宋家族人是来训斥宋孤昀的。一个大家族,最重要的就是和睦,宋孤昀从小和爷奶生活在一处,爹娘死了不过一年,就想分家,这像什么话。她爹娘在的时候,爹娘都没有提分家,她一个小辈还敢提分家。
好好的一家人,非得闹到分家的地步,真是让外人看笑话!
宋氏一族里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辈都来了宋家堂屋,坐在主位上,杵着拐杖,脸臭得很。
宋氏的老人们先把宋孤昀给臭骂了一顿,田里干活的宋家人才姗姗来迟。
宋家几口人提着扁担锄头回来,一看见自己家围着这么多人,都是来看笑话的,宋阿公首先就不乐意了。这三丫头真是皮痒了,非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分家,丢他老宋家的脸!
宋阿公上来就要教训宋孤昀,宋孤昀上蹿下跳东躲西藏,跟条泥鳅似的。看热闹的村民们发出唏嘘声,江曦站在人群外,微微皱眉,目光追随着宋孤昀。
有宋氏的长辈们在,轮不到里正说话,宋氏今天来了族里的三叔公、二大爷、太公,其中要数宋太公辈分最高,资历也最深。
只见宋太公杵着雕刻有龙头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用着沙哑苍老的嗓音呵斥道:“够了!你们老宋家的家事,还要丢脸到外人面前去吗?家和万事兴,你看看你们老宋家都乱成什么样了,小辈闹分家,你们这些长辈是怎么当的!”
按辈分,宋孤昀的爷爷宋阿公都要喊宋太公一声叔叔,对方的一顿臭骂,连气性大的宋阿公都只能乖乖听着,不再去抓宋孤昀。
宋孤昀也很给面子,知道得罪这位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没有好处,也老实站着不说话。
等宋太公骂完了,把宋孤昀分家归为小辈不懂事,把宋家人对宋孤昀的苛待归为疏忽不上心,一番话讲完,在场的村民们不住点头,忍不住就跟着宋太公说的话走。
可宋孤昀不傻,宋太公话里虽有责骂宋家人的意思,但其实还是在劝和,他只是当着面斥骂宋家人,只是想把加害者和受害者捆在一起,让宋孤昀不再坚持分家。
宋孤昀不干了,但也不能顶着冒犯“家和万事兴”的骂名,她只好换了个说辞,收敛起嬉笑颜色,正经道:“太公您老人家有所不知,我爷奶叔婶见我爹娘双亡,无血亲可仰仗,竟想将我爹娘留下给我的田地私吞了。若不让我分出去也行,我爹娘的田地我就都卖了,给自己留作嫁妆,也无须爷奶再给我另备嫁妆了。”
宋家人瞪大眼,两位婶婶翻白眼嘲讽:“你爹娘给你留的田地?做白日梦呢,这宋家几十亩地,都是咱公爹的,哪有你爹娘什么田地。”
宋孤昀不怒反笑:“好啊,那我要是拿出证据证明宋家有十亩地都是我爹娘的,那这十亩地都归我咯?”
周氏正要呛声说好,还没等张嘴,就被宋阿婆拍了一巴掌,宋阿婆狠狠瞪她一眼。
宋阿公也是突然间沉默了,看向宋阿婆,两口子有些拿不准宋孤昀到底有没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为何宋孤昀能精准说出老二家有十亩地的事?
宋太公好似没注意到宋家老两口的眼神交流,他只听见周氏那个大嘴巴咬定老二家没有给宋孤昀留下任何田地,于是也认为老二家没地。毕竟,宋家之前没分家,老二家怎么可能单独有地。
宋太公咳嗽两声,示意大家伙安静下来,然后又对宋孤昀说:“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宋家的地是你爹娘的,你先把证据拿出来。”
宋孤昀嘴角上扬,朝江曦眨眨眼,江曦会意,挤开人群,慢慢走上前,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宋孤昀爹娘的地契来。
村民们议论纷纷:“哎,怎么李家媳妇来凑热闹了?”
“快快快让开,别沾上晦气了!”
江曦从旁过,听闻此言,眼皮下垂,眼神暗沉,什么也没说。
宋孤昀接过地契,朝江曦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多谢江姐姐!”
江曦淡笑摇头,转身离开。
宋孤昀欲言又止,想叫住她,但想了想目前自己和宋家分家更重要,便转移注意力在地契上,展开地契,举起来,给大伙都看了一眼。
虽然识字的人不多,但地契相关的东西大家都不陌生,没地的也见过。
最后,宋孤昀才把地契递给宋太公看,而且还紧挨着宋太公,生怕对方拿了地契去看就不还了。
宋太公没好气地横她一眼,倒也没有让她滚开。宋太公是识字的,四十岁的时候中了秀才,在宋氏一族里的地位不低。
眯着眼把地契看完,宋太公的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这还真是宋老二给宋孤昀留下的地契,一般按照当地的习俗,若爹娘生前没有说把家产留给谁,家中女子是不配分家产的,一般都是家中儿子分,先长后幼,再到后来的平分。除非,这一家人,没有儿子,只有女儿,那么这时候女子才有可能继承爹娘的遗产。
之所以是有可能,因为各地的习俗还有所不同。有的地区,就算爹娘死了只有一个女儿,也有可能家产得分给爹娘的侄子。
建河村呢,以前的传统是没有儿子的家庭,侄子也可以分家产。但是随着后燕女帝登基,各种律令的改革,甚至是前几天刚传到县里的律令,哪怕家中有儿子,女儿也能分家产,宋孤昀按律来说,可以完全继承她爹娘的田地。
宋太公冷哼一声:“嗯,确实是你爹娘的十亩地的地契。”
他话还没说完,宋阿公急了,他自然知道家中田地有老二家的一份子,甚至当初老二家买地的时候,也告诉了他。但他想着,三丫头还小,只要这事他和老婆子都守口如瓶,老大家和老三家都不知道,这地契一天找不到,这地一天就默认是她们老宋家的。
可眼下宋孤昀拿出了地契,宋阿公就赶紧搬出另一套说法:“是老二家的地又怎么样,这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分田的,老二家又没有儿子,这地肯定就还是归咱们老宋家。”
先前态度倨傲的周氏和张氏不说话了,她们俩是听说了新律令的,没敢和宋阿公顶嘴。
宋太公见宋孤昀没反应,以为她不知道这新律令,正想敷衍过去,却听得围观百姓里,有一人高呼道:“谁说女子不能继承家产的!大燕新律令第二十七条,凡爹娘身死,无遗嘱订立,其女与其子共同享有继承权。”
高呼的那人,宋孤昀还挺眼熟的,可不就是那天和江曦说话的秦二郎嘛。到底是读过书的,对新律令记得很是清楚。
秦二郎在村里看见江曦赶往宋家的身影,也跟着来了,本意是想多看几眼江曦,没想到看了一场宋家的好戏。他虽也觉得分家不光彩,但这老宋家分明就是欺负三丫头爹娘双亡,他才摸着良心提醒了一句。
秦二郎是村里的秀才,又是地主家的儿子,他的一句话传到大家耳朵里,分量不小。
村里人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竟然有这么一条新律令,顿时炸开了锅。
女子也配和男子享有同等继承权,也能分田?天老爷啊,阴阳颠倒啦!
宋孤昀明显还不知道这条律令,她也愣了一下,目光扫到秦二郎的时候,朝他略微颔首,稍作感谢。秦二郎淡笑摇头,没说什么。
这么多人叽叽喳喳的,吵得宋太公脑仁疼,旁人赶紧示意众人安静,宋太公才长出一口气,说:“好了,纵然你能够继承你爹娘的田地,但你爷奶家养大了你爹,又养大了你,你怎敢就这样与她们闹到这般田地。你爷奶没告诉你爹娘有地,但也没有真把这地私吞了,不然这地契怎么还会到你手里。你们老宋家总共才五十亩地,你要分走十亩,你让这么大一家子种什么吃什么?”
宋孤昀其实很想说,她们宋家人饿死都与她无关,她不是真的三丫头,不过这话肯定不能对宋太公说。把这老家伙惹急了,不给她分家,她都没地儿哭去。
于是宋孤昀只能打打同情牌,眼眶泛红,饱含热泪,扫视一圈乡里乡亲,委屈地说:“太公您的好意我明白,若非到了过不下去的地步,我又何至于闹出分家这样丢脸的事。”
“我爹娘是去年病死的,可直到刚才,爷爷都还不承认我爹娘给我留了地,敢问大伙,你们觉得这不是想私吞是想做甚?”
宋太公失语,宋孤昀继续说:“这地契是我夜里在四面漏风的柴房席子下面找出来的,我爹娘临死前,因为是病死的,爷奶怕染了病气,便把她们移到柴房去。她们死后,这满是病气的柴房便是我住。后来我染了病,病了好一段时间,没有人管过我,没有人给我送吃的。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死去的爹娘朝我挥手,她们说床下,我强撑着一口气才找到地契,原是死去的爹娘给我托梦。”
“但凡我爹娘病死后,宋家任何一个人替她们收拾一下柴房,又或是在我病倒后,给我翻身,给我送饭,都不可能发现不了这地契。”
说到这里时,宋孤昀眼里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往下流,她的模样枯瘦如柴,确实是一副久病未愈又营养不良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凄惨。
此时,村民们已经开始骂起了老宋家。
宋孤昀其实不难过,她对这些人根本没有感情。但这眼泪说来就来,并不是因为她演技好,而是原主这身体,说起曾经遭受的苦痛时,自己就哭了。
宋太公也难得叹了口气:“这事你爷奶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
宋孤昀赶紧打断对方的和稀泥施法,继续卖惨:“我知道爷奶要养这么一大家子不容易,我又是个孙女,爷奶不重视我,我所求也不多。要么分家,我愿意让出五亩地,只分一半田地走。要么我继承我爹娘的十亩地,拿这十亩地卖了换钱,留作自己的嫁妆,将来嫁到夫家,日子也好过些,总不会麻烦爷爷为我的婚事发愁。”
老宋家的人看见宋孤昀这么会卖惨,都愣了,这三丫头何时这么会说话了,哄得宋太公一愣一愣的,三丫头在家可不是这样的,她在家分明就是一副嬉皮笑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账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太公是想偏袒老宋家也不行了,而且宋孤昀还把自己地位摆这么低,村民们都站她这边。
宋太公恨恨地看着老宋家的人,重重一敲拐杖:“好了,三丫头说的也有道理,要么分家,她只拿五亩地走,要么她就拿那十亩地卖了给自己当嫁妆,寻个好夫家,日后她的嫁妆你们也不用操心了。宋大郎,你说说,你选前者还是后者。”
这里的宋大郎喊得是宋阿公,宋阿公低太公一个辈分,对方直接就喊他曾经在家的排行了。
老大家和老三家急得不行,怎么能把地让出去呢,这地可是庄稼人的命啊!
可要是不让一半出去,这十亩地都得卖了给三丫头当嫁妆,更亏。
宋阿公一咬牙,狠心说道:“分!分地,分家!”
呜呜呜一不小心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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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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