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欧阳游摊摊手：“谁来解释一遍？我不想再说了。”

15笑道：“我来吧。”

29似乎继承了欧阳游本人对TOWER的所有信息，15只是提到了“副本”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懂了大半。

欧阳游在一旁偶尔补充，29很快就理解了全部：“原来如此。所以我们是被暴风雪困在了这个雪山之上，而且，我们中有人会死？”

15用灿烂的笑容来掩饰自己的不满：“没错，没错。你十分完美地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说过的话。”

29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为什么不一起来帮助他呢？”

29说到“他”的时候，看向了欧阳游。29说：“毕竟我们并不是真正存在在这里的，对吧？等游戏开始以后，我们可以把我们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他，让他直接通关这场游戏。”

“不行。”

10立刻说。

欧阳游看向10。

从逃跑到被众人找回来，他都一言不发。回到别墅后，他也只是裹着毯子重新把自己缩在了角落里，就算他的长发已经因为长久的淋雪而变得潮湿而冰冷，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着。

欧阳游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扎向10：“为什么？”

“因为……”

10的话刚开了个头，13猛地站起了身：“喂，你不能说！”

看到13这个反应，欧阳游隐约猜到了什么。

接下来10的话恰好证明了欧阳游的猜想是正确的。

10说：“我们也必须赢得这个游戏，因为……那个奶奶说了，如果我或是其他人赢了，她会帮助我们完成一个心愿……什么心愿都可以。”

奶奶？

是说那个看起来长相格外和善的副本管理员？

“你干嘛说出来啊……”小6不赞成地看着10，13也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

15笑嘻嘻地看着陷入沉思的欧阳游：“我们只是没有告诉哥哥你我们在你来之前，见过那个副本管理员，隐瞒并不能算作说谎，所以你不可以生气哦。”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欧阳游说：“我只是在想，怪不得你们那么配合、乖乖听话。原来是对方开出了如此诱惑的价格，嗯，让我猜猜，假如你们赢了你们会许下什么心愿呢？哦，应该是变成真正的人类，代替我在这个世界里探索，并活下去吧。”

欧阳游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他话一出口，其余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气氛莫名有些凝固。

“哎哎，大家都开心一点嘛。”29的发言破开了这令人不悦的氛围，他说：“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顿了顿，29说：“虽然我们都是‘己’。”

说完后，29似乎被自己这个不算高明的笑话逗笑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欧阳游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他的确没有想到在见自己之前这些人还遇到过副本管理员并和她交谈过。

也许除了这件事之外，他们还对自己隐瞒了更多东西。

不过，他也有事瞒着他们就是了。

就比如在十分钟之前，那段不曾发生、却突然被插.入到他脑海里的那段记忆……

这么一来，也算扯平了。

欧阳游扬起灿烂的笑容，问所有的自己：“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从挎包里拿出最简单的食物和水后，借着昏暗的烛光和手电筒光，所有人快速地吃了个饭。

吃好了饭，又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后，13打了个哈欠。

15趁机提议：“我们去休息吧。”

这个意见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

这栋别墅的房间全都修建在二楼，每个房间里面都足够宽阔，除了摆放在房间正中心的king size的大床外，还有一套沙发。

就算所有人都住进一个房间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所有的欧阳游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分开住。

不愿意和自己相处是一个促成此行动的重要原因。

但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为了留给那个“凶手”自由行动的空间。

只有凶手杀了人，这场杀人游戏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为了不引人注意，欧阳游提议房间按照年龄从小到大依次入住。

就这样，欧阳游来到了倒数第二间房。

进入房间后欧阳游下意识想将房门反锁，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去问了住在自己左右的15和29，发现他们也是如此。

也许是为了剧情需要，故意设置成这样的。

房间里的电暖气是坏的，浴室里也没有热水。但欧阳游在那些虫型异种充满腐烂味道的巢穴中呆了两天，赶路又赶了两天，此时就算从水龙头里流淌出来的水是无比冰冷刺骨的，欧阳游也忍不住冲了把澡。

也不知道有没有让冷水变成热水的道具？

等下次到交易所，他一定要找一下。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欧阳游看到沙发上坐了个人。

是29。

见欧阳游出来，29笑着解释：“我敲过门了，你没回答，我就自己进来了。”

“敲门没回应的意思当然是拒绝，而不是让你直接进来，这都不懂吗？”

也许因为知道对面的人并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又也许因为面对的人是更加成熟的自己，欧阳游的语气格外恶劣。

29权当欧阳游的嘲讽是耳旁风：“我们两个年龄是最接近的，来找你聊聊天也不可以？”

欧阳游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副本捏造出来的“自己”其实还挺感兴趣的。

而且，他自己很有可能是这场“杀人游戏”中的凶手，而他要杀的人极有可能就是29。

于是欧阳游没有强硬地赶走29，而是问：“你想聊什么？”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就是你。你也不觉得我是真实存在的。”29说：“但我知道我此时的感受是真实的，也相信我就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而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29说：“一个胜利的机会，一个变成‘真正人类’的机会。只要你和我合作，让我赢得这场胜利，我就可以变成你的伙伴。”

29站起身，上前两步，眼神热切地低下头，俯视着欧阳游。

“能够和全世界最了解自己的人成为并肩战斗的伙伴，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好吗？不觉得这很刺激吗？”

欧阳游歪了歪头，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

欧阳游推开29：“我在笑你的行为举止，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做出这种表情，说这种傻话的。”

“而且……说什么合作？难道你和我合作就会赢？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因为你是凶手？还是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29谨慎地沉默不语，但其实不论他有没有回答，欧阳游都不在乎他的答案。

欧阳游嗤笑道：“尽管你已经努力模仿我了，但看得出来，你依旧只是个拙劣的复制品。”

“复制品”这三个字让29的面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看。

“你住口！”

“如果你是我，你就会知道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戳人痛处的。”

29崩溃的速度比欧阳游想象中要快得多，欧阳游几乎还没说什么，29就已经在怒瞪欧阳游一眼后，走出了门。

欧阳游听到29下楼的脚步声。

奇怪，不回房间，下楼做什么？

欧阳游好奇地趴在二楼栏杆上看着，很快他知道了答案——29从客厅的酒架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喝了起来。

“借酒消愁吗？又是一件我不会做的事情。”

欧阳游退回到房间里，回忆着29坐在沙发上的模样。

不论是位置还是姿势，都和欧阳游在幻想中见到的他的死亡模样几乎一致。

他的幻想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

那么接下来，就要由他来出手杀掉29。

但并不是现在。

欧阳游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现在的时间才8：39，还远远没到他——任何一个他睡觉的时间。

而且刚刚他出去的时候，还听到15的房间有动静。

他得等到深夜，别人都睡下之后再行动。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三点半。

这栋别墅终于在深夜陷入了沉睡。

除了越来越剧烈的风雪打在墙壁、窗户上的声音以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为了降低自己的脚步声，欧阳游在鞋子外面套了两层鞋套后，将【一把平平无奇的匕首】紧握在手中。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拉开了房门。

刚向外走了一步，却猛地撞上了一个人。

谁？！

29，还是其他的别人？

他一直守在门口，却并没有听到过29或其他人的脚步声啊？

没等欧阳游分辨出那人是谁，一只冰凉刺骨的手猛地掐上了欧阳游的脖子。

欧阳游抓紧这人的手，一扭腰将他的手反剪在怀里。

这人吃痛，呼吸声加粗，却一声都没有出。而是忍着疼一脚踹向了欧阳游腹部。

觉察到对方的意图，欧阳游只有松开手，让对方从自己的怀抱里逃了出去。

欧阳游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在通往右侧的走廊响起。

欧阳游下意识追了一步，同时想要从挎包里拿出手电筒。

但……

就像在【七日后的葬礼】副本中经历的一样，他的挎包打不开了！

莫非他不能再使用道具和天赋能力了？

为了验证，欧阳游飞快地打开系统页面里的随从袋，试图召唤出阿琳娜西。

同样失败了。

紧接着欧阳游想起自己在房间的沙发上放了一只手电筒。

那么现在摆在欧阳游面前的有三个选项。

第一个，是回去拿手电筒，再追出房间，看清刚刚那个袭击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但对方很可能在他冲回去拿手电筒的这段时间躲起来了。

第二个选项，是直接追上去，和对方继续纠缠，在黑暗中分辨出对方是谁。

只是奇怪的是，包括欧阳游在内的所有人发型、身高、和许多特征都不一样；可刚刚与对方扭打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游无法感知到对方究竟是谁。

就好像是这个副本在刻意扰乱他的意识一样。

第三个选项就很简单了。

那就是不管这人究竟是谁，他依旧选择原本的计划，直接下楼，去杀了29。

但这个选项同样有利有弊——有可能刚刚那个人就是29，29要是聪明一点，就会在他拎着刀下去的时候叫醒其他所有人来围观他的罪行。

也有可能那个人并不是29，但29已经因为他们的打斗声音而提高了警惕性。

三个选项在一瞬间闪过欧阳游的脑海，下一秒，欧阳游做出了决定。

他脱下万一自己被人看到一眼就能觉察他意图的鞋套，又将【一把平平无奇的匕首】藏在袖子里，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不管怎么说，他决定先去杀掉29。

但刚迈出去一步，一条手臂从后面紧紧勒住了欧阳游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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