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拥有第二个术式的吗?”
贴满符纸的封印室内,朱红的符篆笔画扭曲成无数只眼,阵阵阴风剐蹭着她的小腿,又在房梁上垂落的黄纸上打转。
“唔……不太记得了……”
残阳,落日,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脑中的画面很模糊,影影幢幢地看不真切,就像蒙了一层玻璃纸,只是依稀残留着些许灰蒙蒙的蓝。
“真的吗?一点都不记得?”
“好像有点印象……”
其实她无法有效回忆起被术式改造的经过,就像她无法理解【她】的诞生。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就像一场骤雨倾盆,【她】出现了。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尽可能地向五条悟描述那些飘渺的记忆,对所有的问询配合非常,医生的诊断,分裂的生活,所有她可以想到的一切。
她担忧说的太多,又害怕说的太少。
语毕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她终究还是将心头盘据多时的那件事问了出来。
“乙骨君……还好吗……”
“不太好呢,”五条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现在还在医务室里躺着,也许再过几天才会醒吧。”
痛苦——
就像被某种重物击中,瓷器看似坚硬的表面坍塌,露出了空心的内里,她咬住手指,血的味道也不能让她冷静下来。
“都是我的错……不、不对,如果不是【她】先……是【她】……”
那双异色双瞳里,浅蓝的自责与暗红的仇恨纠葛,莹白的眼睫逃避般敛下,又翕张开合,突如其来的崩溃只在一瞬间,她早该知道结果,却直到宣判下来才片片破碎。
先前熟悉的封闭,熟悉的问询,熟悉的监视……这些早就适应已久了,她完全可以习惯。
唯独这个……唯独这个不行……
无论多少次。
夜魔溃散的思绪不间断地漂浮溢散,千千万万个自己在耳边喃喃自语,就像蚂蚁在啃噬一座冰山。
他们会怎么想……?她该怎么解释?用那个理由他们会接受吗?不,不对……
——这很重要吗?
比逃避的成功更重要?比淡忘的原谅更重要?比那些一起欢笑的,关怀的,吵吵闹闹的记忆永远地封存保留更重要?
——比完完全全地接纳和包容更重要?
某个人嗤笑一声:软弱的同伴情谊。
友谊与陪伴如砒霜,正在缓慢地杀死她;隐瞒和欺骗是一剂良药,入喉却是刺骨的苦。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不要说出去……”
夜魔艰难地平缓着呼吸,被大家讨厌的惶恐,疏离的眼神,窃窃私语,她知道自己犯病的样子有多狼狈,微妙的自尊僵持,同时又恳求。
——精神病人也有所谓的自尊吗……
她想笑,身体里的千千万万个自己在歇斯底里。
那双六眼静静地睁着,似是观察又似是审视,窒息的疼痛蔓延,心脏突突抽动将冰冷的血液输送到身体各处,因一时被刺激而掀起的躁狂结束沸腾,陡然冷却下来。
“抱歉,我会自己调整好的……”
她挤出一个苍白的笑,掩藏在袖子里的手臂神经质地颤抖。
“我说过,”五条悟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有我在,没有人能动你,你是我的学生。”
当五条悟要保下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止他——不过烂橘子的小动作真的很讨厌。
他有点漫不经心地将那根一度被收缉的法杖拿出来,深寒的利芒闪过,再次刺痛了夜魔。
比起辅助施展术式,它更多地被作为攻击性武器使用,就像她用它伤害的第一个人。
那是父亲的遗物,却沾上了同伴的血。
“我不会告诉他们,但你也同样瞒不住。”他以和平常一样的轻松口吻调笑道,“或许主动坦白更好哦。”
说着五条悟将法杖还给她,她的手瑟缩了一下,又紧紧握住。
“……我会向他们解释的。”
夜魔低声道,哪怕生理性地恐惧将她淹没。
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更新需要:
足够的时间,充沛的精力,大量的资料信息,见缝插针的构思,一丝丝灵感,对角色的感知,积攒起来的表达欲,恰到好处的氛围,即将截止的划定日期,微妙的心情(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然后最重要的是——出于良知,遵循道德——那一点点的责任心。
上面是我的借口。当然,我觉得是实话。([摆手])
改1:大失误,放出来的章节没写完整,补上了。
这章可读性较差,还有一些逻辑上的问题,后面解释(精神疾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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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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