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怎么想,如果可以,她当然恨不得这几个人都去死。
但她也晓得办不到,在没有买家的情况下,张强和周翠喜要卖她这件事,没有证据,别说弄死他们,劳改都怕够不上,就算送去了也就两三个月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生不如死好了。
张强不是爱名声吗?他不是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福东镇第一好男人吗,那就让他但福东镇第一渣男好了。
周翠喜不是爱名声吗?她不是想要踩着她花雨命拿她的孩子博一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好女人吗?
那就让她自己承认她是个背着丈夫和别人的丈夫通奸了几十年的烂人好了。
还有周清,既然她自己都拿不准这个孩子是谁的,那就让村里人帮她分析分析好了。
精神上满足了他们,身体上也不能空着呀,不忙不累,怎么能让他们后悔,怎么让他们憋一肚子气朝身边的人发呀。
花雨心里思考好了要做的事情,嘴上却是另一个说辞。
“把我卖进山这主意是周翠喜母女两人和你一起出的,你是烈士的爹,为了张文乐的名声,你犯罪没有得逞,看在张文乐的面子和军队的名声上,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但周翠喜母女不是,她们今天可以这么随便的把我卖了,咱们哪里知道她们以前有没有卖过别人,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同志,我要求把周翠喜母女送到劳改农场去接受劳动教育。”
张强目次欲裂:“你不要血口喷人!事情是我做下的,和她们无关。”
这个贱人好狠毒的心!劳改农场那是什么样的地方,翠喜和清清两个弱女子进去了哪里还有命回来,里面都是些罪犯,死了说不定连清白都保不住,他绝对不允许爱人落到这个地步。
花雨看着他反驳道:“你说了没用,大家的眼睛都不瞎,村里人是周翠喜喊来的,她一早就知道我被绑在这里,还有,她冤枉了李星燃同志这件事也抵赖不了。”
佟朝霞以为花雨真的是想要报复周翠喜母女,连忙叫人去吧周翠喜母女三人叫回来。一同来的还有垂着头蔫了吧唧的米汤。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呜哇哇哇,娘。”
米汤跌跌撞撞跑过来,他才两岁,只会几个字几个字的说话,但哪怕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听得懂:“妈妈不要你”,孩子紧紧抱着花雨小腿不放开,那嘶哑的嗓音听得花雨肝肠寸断,泪水涟涟的把孩子抱起来。
“不哭了啊,妈妈再这里。”
佟朝霞转身擦擦眼泪,转头严肃的把花雨的要求和周翠喜说。
“周翠喜同志,花雨同志状告你拐卖妇女,冤枉人民解放军,要求你们接受劳改教育。”
周翠喜早就知道花雨不会放过她,闻言冷冷的看了张强一眼,张强从那个眼神里看出了决绝,以为她要独自承担罪责,心里痛得要命,张嘴就承认。
“人是我绑的,卖家也是我找的,我只是不想她留在家里分抚恤金,这事儿和翠喜母女无关,她们不知情。”
如果眼前的男人不是背叛了婆婆的渣夫,不是要卖了她的恶人,花雨都忍不住要为他的真情夸赞几句。
可惜啊,软肋这种东西,当然是要趁着疼的时候继续戳。
“李星燃同志进了后院把我救出来之后,可是她自己跑出去喊的人,诬陷解放军战士这项罪名,你就是想给她顶也顶不下来。”
佟朝霞和镇上的同志点点头,直言他们都能作证李星燃同志是今天才到的福东镇,离开镇政府不到三个小时。
其实事情的真相怎么样此刻大家心里已经明了。但张文乐同志的事迹刚刚宣传出去,此刻如果传出他父亲迫害遗孀这样的丑事,不仅仅是基层干部被追责,还会带来更多坏影响。
周翠喜本就有罪,花雨只追责她一个人,村里的干部和镇上负责张文乐这事的干事心里对花雨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周翠喜哪里看不出众人的意思,她面上冷漠,实则心中慌乱不已:"同志,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啊。"
花雨抱着孩子,直接火力全开:“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是预谋已久的,你一来张强就绑了我,你当天就能联系到卖家,人解放军同志才刚刚进院子把我放出来呢,你就能绕到墙后面去看有没有其他人,一发现没人了立马去村里喊人过来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今天要不是这位同志机灵,提前叫了战友去喊人,要不是他们恰好两个人来的,他就有嘴说不清,你就能顺利封了他的嘴巴,把我卖了好带着你和你女儿嫁进来住着我的房子打我的娃,你多聪明啊。”
花雨这一通输出把周翠喜的打算扯了个明明白白,院子里有一个算一个,连刚刚被会计和镇办事员劝下来的张光宗父子都朝着她看过来。
张光宗想起,要不是周寡妇搞这一出,就没张强家这事儿,他的秘密也不会被那小贱人当着儿子侄子的面说出来,搞得现在父子不和,都是不要脸的寡妇整的。
张光宗不好过了,怎么会让周翠喜好过。
“我们确实是听了周翠喜的话才赶过来的,看见李同志穿着军装的时候大家都犹豫了,是她信誓旦旦的说对方就是奸夫,我们才要主持公道。”
“对啊,事情都是这个寡妇搞出来的,她不是我们村的人,老老小小的自己上门赖上来,真是不要脸。”
“难怪周清当年能给知青下药赖上人家呢,原来是有遗传,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家根子上就烂了,那个小的以后也不是什么好货。”
佟朝霞还在等着她回话,被人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耳朵里传来不堪入目的言语,周翠喜又气又急,摇摇晃晃几下,看着竟是要昏过去。
张强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人接住心疼的抱在怀里:“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在家里这几年我自认对你不薄,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绝跟我鱼死网破吗?”
花雨讽刺的笑笑,对于这种精虫上脑的男人,果然还是直接对付周翠喜比较管用。这一心疼人,竟然都想鱼死网破了,可惜他想得美,她才不会为了他们几条贱命赔上她和儿子的大好人生。
“她们不想去劳改,也行。只要你和周翠喜在全村人面前承认你们通奸十几年,这些年拿着妻子挣的钱养着姘头,你们愿意改过自新,以后负责村里挑大粪的活计,并且让我带着米汤走,写一份和米汤的断绝关系书,我就改口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只是被你和周翠喜赶跑了,这事儿也不用闹到公安局,怎么样?”
“不行,你这是要逼死我们!”
“那你们就去劳改!”
花雨吼了一声,扭头对着周清道。
“周清,我听说,家里三代人以内出了劳改犯,那入党啊当官啊这些事情就别想了,甚至有一些大学都不收呢。怎么,周翠喜和张强说的是真的?你两个男人一起睡所以自己也拿不准到底是谁的娃不想去认祖归宗了?”
“你血口喷人!我和张文乐清清白白,这是向东的孩子!花雨你这么恶毒你不得好死!”
周清骂完了人,满脸泪水的和周翠喜对视,周翠喜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如果说之前她还在想,这贱人没有被卖,她顶多进去一两年的话,那么这会儿才是把她逼到了绝路上。
她知道女儿一直想让孩子有出息后去认祖归宗,毕竟那可不是一般的家庭啊。
可是,京城当官的人家,怎么可能会认一个外婆去劳改过的孩子回去。
周翠喜闭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她捏紧拳头,今天这屈辱,她记住了!
“好,我答应你,我在村里会上检讨。”
这句话仿佛要了她的精气神,说完之后,一双眼睛失去了神采,呆呆的跌靠在张强怀里。
“翠喜,翠喜,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啊。”
张强抱着心上人,头发花白的人哭得一把鼻子一把眼泪,张光宗几人嫌弃的扭过头。
张大林一开始憋着一肚子气,在看到花雨一些列操作之后也慢慢平静下来。
是了,以后的日子还要过,连花雨这样的小妇人都能为自己筹谋,他这些年的时光回不来了。闹一场无非就是出一口气,怎么样拿到好处又让张耀祖和他爹难受,还得从长计议,眼下,他还得办好大队长该做的事情。
“我这就去敲钟让大家开会。”
小张屯晒场上,村民们听说张强和周翠喜要检讨,一个个稀奇得不得了,连家里的猪都顾不上喂就搬着小板凳去看热闹。
稿子是花雨亲自写的,周翠喜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条,几次都张不开嘴,但看见花雨特意写在标题后面的“想想你外孙女”几个字,她这口气再忍不了,也得忍下去。
她麻木的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气读者手里的稿子。
“我叫周翠喜,和张强在四十年前就认识,当时他是地主家的长工,我是地主家的丫头。后来我嫁到岔河村重逢后便瞒着我的丈夫和张强的妻子有了不正当关系。
张强帮助我丈夫的事情是我计划的,只是为了让张强把他妻子挣的钱送到我家给我用。为了独占张文乐的抚恤金,我赶跑了花雨并且冤枉她和野男人跑了。
我为自己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深刻检讨,感谢花雨同志大度原谅我,为了表达我改造自我的决心,我自愿接受每天为村里挑大粪的活计,请大家一起监督我。”
张强看着爱人空洞着双眼的念出一句句话,心里疼得想杀人,翠喜这是被逼的整个人都没有生机了啊,都怪他。
周翠喜看了张强一眼,淡淡的说了句:“到了你。”
可随着这句话一起出来的,是一口血和周翠喜倒下去的身体。
花雨在旁边对上了张强恨之入骨的眼神,无所谓的回瞪了他一眼。
周翠喜果然是周翠喜啊,本来大家是安排张强先上台的,可她自己先去了,只是调换了一下顺序,这不就又给自己吸了一波心疼和给花雨拉了一波仇恨。
可惜花雨不怕,本就是死仇了,难道还能和解?又不是脑子有病。
只是花雨没想到,张光宗这时候了,又摆了她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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