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生碰壁,倒也不觉得尴尬了,摸着鼻尖笑笑。
“影一从小在暗影阁长大,从小就木讷,不知轻重冲撞了顾小姐,我这个做阁主的也该跟你赔礼道歉。”
顾倾衣听此,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她环抱住胸,直接当着百晓生的面捂住了耳朵。
“……”
“小姐。”旁边炼器宗的人看着顾倾衣的行为,很着急,弱弱地叫了一声。
宗门在来之前嘱咐过他,让他看好顾倾衣,不要和暗影阁交恶。
顾倾衣翻来个白眼,把脸转了过去,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模样。
百晓生耸耸肩,嘴角浮现笑意,感慨道:“还是个孩子脾性。”
啧啧,百晓生攸地一下打开折扇。
厚重的青铜钟声从远处缓缓传来,动人心魄。钟声响起的地方有光芒如同波纹一般向四周散开,漂浮在空中的寺庙,此时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一道天梯从空中铺来,钟声回荡,大约响了八十一下才渐渐停歇。
今日来得,大都是各宗门内的长老或具代表性人物,但真正核心的供奉和长老还是没有来。
百晓生眯着眼睛,暗自观察,下了个结论。
不过也对,那些老鬼活了不知多少年了,这祭祀百年一次,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轮了,也没什么新奇的。
也只有他这样的,后起之秀,年轻有为的,才会稀奇来这走一遭。
百晓生如是想着,手中的扇子摇得欢快了些。
元盛率先走了上去,身后的侍女们低着头,恭敬地踩在石阶上。
有琴者,焚香沐浴后,素手执琴。
有彩鸟,自远方来,徘徊于祭祀之地。
鸾鸟长鸣,彩霞披洒。
“跟上去吧!”楚清曦对百晓生道。
“好。”百晓生举起折扇动了动,微风习习,扇动他额间的发,更显几分风流。
招蜂引蝶,放荡不堪。顾倾衣侧过脸就看见花枝招展的百晓生,心下恶寒。
这样的人,还敢造谣霖清仙尊,简直罪无可恕。
这一群人,尽管在外面地位崇高,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在这里也得恭恭敬敬的跪拜。
祭祀中,蓬莱闭岛三日,这期间没有人能打断祭祀。
楚清曦站在天梯前,冷冷看着所有人跪下。直到大门开启,她才跟着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几乎是进门的瞬间,所有人脸色都白了一瞬,体内的灵气丝毫运转不来,太清的祭祀场内,威压过甚,在这里他们近乎就是一个普通人。
百晓生目光落在一侧,讶然地挑起眉,心上划过一丝惊讶。
楚清曦似乎并不受大殿内威压的影响。
众人初入时,是一个空旷的广场不见尽头,中央鼎立着的是一座青铜的棺椁,面前燃着一株株烛鳞香。
四面八方一座座雕像鼎立,有睚眦、貔貅、梼杌各种凶兽,亦有凤凰、麒麟等瑞兽。
一共十八座雕像。
元盛率先跪下,恭敬地叩首后,口中念念有词。那十八个少女跟在他身后也跪了下来,恭敬叩首后,举着托盘里的祭祀品摆在了各个雕像面前。
楚清曦看着她们将所谓祭祀品摆放至相应位置后,竟直接跪下,她们的头紧紧贴着地面,纤细的脖颈露出,柔弱脆弱的如同濒死的白天鹅。
“跪。”突如其来的一声,似天外之音。
所有人只觉得膝盖一疼便直直跪了下来。
这一跪不掺杂任何水分,膝盖哐当声落在地面的响声震耳欲聋,所有人脸色各异,有震惊、不甘、敬佩和恐惧。
与此同时,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些女子的脖颈处出现了一条红线,瞬间一颗颗头颅滚落。
那些雕像像是有感知一般,眼睛染上了红。
“怎么会这样?”众人大惊,看着滚在地上的十六颗头颅,躯壳瞬间化作一阵阵血雾将他们包裹住。
一道道雷鸣声在上空响起,击打在雕像上面,伴随着轰声,一座座雕像应声倒下。
顾倾衣等人震惊的发现,他们脚底下有阵法浮现,一重重吸力自下而上,他们瞬间倒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身来。
在这血雾中,骨骼咯嘣的声响响起,一道扭曲的身形在其中行走着,粗噶的放肆笑声回荡着。
原是那十八个女子中的其中一人。
而另外一人如同木偶一般站立着。
“阁下何人?”百晓生此刻很冷静,面上一片冰冷问。
“太清祭祀处也敢放肆,不怕遭天谴吗?”
“哈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那人笑道。
“至于天谴?太清都死了多少年了,还谈什么狗屁天谴!”阴寒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顾倾衣艰难地转过头,也嫌弃地看了百晓生一眼。
她想抽出腰间的鞭子,但是想着她还躺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只得作罢。
“元盛,这是怎么了?”有人开始追问起来。
这是蓬莱地界,太清祭祀场,发生了这种事,自然率先追问蓬莱掌门。
更何况,元盛是唯一一个没有在阵法内的人。
“没什么,就是你们要死在这了!”元盛面无表情,看着众人犹如在看着将死的蝼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樊隆脾气火爆,还没有反应过来,厉声问。
“意思是今日局面是他策划的。”有人冷声道。
“哈哈哈哈,还跟他们废话什么,快把他们都杀了。”血魔似乎等不急了,声音急促而尖锐。
“血魔!”百晓生眯起眼睛,猜测道。
血雾中的身影一顿,半晌僵硬的转头,嘴角同时上扬,露出一抹红晕的笑。
“认出我了啊!”
“猜的。”百晓生一甩折扇,扇子应声而落。
“啧。”
“真有意思。”
“我以为你早死了呢!没想到那位……是留情了?”
看着掉在一旁的扇子,百晓生冷声道。
“死到临头你这么还这么多废话!”血魔突然急躁起来,语气像是含了冰一般。
“在太清祭祀场,我们的确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你们就有了吗?”
顾倾衣眉头一皱,似是思索了一下。
“没有这么容易。”
顾倾衣说道,她目光灼灼,挂在她腰间一座小塔似的装饰品,被她奋力抛在空中,瞬间放大数十倍,将众人紧紧包裹住。
重力顿消。
而做完这一切的顾倾衣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炼器宗什么都没有,就是法器多。”顾倾衣望着元盛冷笑道。
“顾大小姐手笔惊人啊。”
“但那又怎么样?”元盛看着出现的防御塔,微微一顿,眼中寒光大盛,“你觉得这东西能抵挡多久。”
“它存储的灵气总会耗尽,那时候你们离死还能有多远。”
顾倾衣丝毫不惧,“有种放狠话,有种进来先杀了我啊!”
“你……!”血魔先忍不住了,他紧咬着牙齿,充红的眼眸内是滔天的愤怒。
元盛面色也难看,但依旧保持着理智,“冷静一些,他们不过强弓之弩罢了。”
“就是你想杀我们,也得拿出本事来吧!”
“元盛你这刍狗,竟然与着魔界的余孽狼狈为奸,你妄做蓬莱掌门,正道修士。”
“简直丧尽天良!”
骂骂咧咧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愈加烦躁。
一片嘈杂中,顾倾衣拉了拉百晓生的衣角。
“嗯?”百晓生眼中带着疑惑。
“怎么了?”
“你还有办法吗?”顾倾衣做着口型。
百晓生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顾倾衣心一颤,眼眸也红了。
家族让她出来见世面,但是她遇到的事,却一件比一件糟心。
百晓生见此不由感慨,倒底是个小辈。
他转过身来,看向一旁的元盛道:“我想知道你是知道什么了,才敢冒着与各门各派为敌的冲动这样做?”
“我既然要死了,你也该让我们死得明白吧。”百晓生道。
“这里究竟隐藏了什么密秘。”
元盛闻言笑了,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广场中央的棺椁,“太清死后,留下太清秘境和他的遗骸,这些已经留在蓬莱已经万年,打它们注意的并不少,但从来没有人得手。”
“除了各派公约,便是从未有人能够真正见到秘境和遗骸。”
“但是,我相信,玄机就在这棺椁之中。”
他自顾自的说,“后来每百年祭祀,我都会趁机观察着这棺椁,后来才发现这棺椁上刻着的符文藏着天机。”
元盛看着倒在地上的众人,他的眼中充满了狂热,“这棺椁内藏着的便是太清秘境。”
“但是想要打开棺椁需要力量,强大的力量。”
“我无意中得知,这祭祀场上的雕像,其实是个巨大的杀阵,一旦雕像被毁,变会触动法阵。”
“所以,你想把我们都杀了,然后用这阵法转换力量打开棺椁?”百晓生看了看摆放在四周的所谓的祭祀品,嘴角不由泛起冷笑。
“没错。”血魔大笑着。
他等今日不知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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