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梁初年说道。
许安南双臂垫在脑后,扭头去看梁初年。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开关和窗外透着灯光,隐隐能看见梁初年的侧脸。
“真不知道你是包容度高,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许安南说道,“一般人都会觉得我不务正业。”
“据我了解,MMA是正规比赛。我之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也看过。”
许安南有些意外:“看不出来你会对这种比赛感兴趣。”
梁初年没说话,好像只是笑了笑。
“谢谢你。”许安南坐起身,身子有些挡住窗外的月光,影子正好落在梁初年的身上,“我来海城之后没遇见几个好人,你算一个。”
梁初年依旧躺着,“这么快给我发好人卡了?”
“这不算吧。”
其实许安南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和梁初年的关系,总之是不想归类成朋友。
可要是说成别的,又好像有点太快了。
这也和性格有关,许安南在人际交往这方面向来有点慢热。
“父母那一辈对这种比赛不太了解,一说起都是那些电影里的桥段,多少经过一些艺术加工,所以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许安南又躺下了,因为担心压着伤口只能平躺着,却听见旁边的梁初年像是翻了个身,呼吸也近了些。
“本来想打出一点成绩再回家给他们交代的,后来发现…也没那么简单。”
梁初年:“有那么多人不支持,你还是很坚定。”
“我有我的坚持和梦想,可能没那么伟大,甚至在一些人眼里看来是暴力,被曲解,我只知道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不用解释。”
梁初年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梁初年,”许安南说道,“谢谢你的理解。”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许安南说得也郑重。
黑暗中,许安南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在他额前贴了一下,又缓缓下移盖住他的眼睛。
“晚安。”梁初年说道。
许安南下意识抬起手想去碰梁初年的,到半空中又停住了,“晚安。”
说完这话许安南才感觉到自己眼皮沉,可刚要睡着,病房门突然被人敲了两下。
许安南睁开眼,见梁初年的手还盖着,又眨了两下眼睛,睫毛刚好能刷到梁初年的掌心。
“我去看看,你睡。”梁初年收回手起身。
许安南的困意跟着梁初年一起走了,睁开一只眼去看梁初年脱了白大褂的背影,不禁又在心里感叹他的身材好,腿长肩宽倒三角。
见惯了五大三粗的糙汉,梁初年哪哪都好。
门外是穿着制服的民警,肩上的执法记录仪还亮着光:“我来看看他醒了没,要是醒了得带回局里走个程序。”
“他现在需要静养,一定要现在吗?”
“局里的大家都准备熬一晚上审完了,另外两个人都完事了,就差他一个。如果情况不是特别严重,还是请配合警方工作。”
许安南听到民警的话,主动翻身下床,“我现在没问题,跟你们去。”
除了腰腹老地方疼,就是浑身有点酸痛,跟之前过度训练没什么两样,许安南早习惯了。
梁初年快步走过去扶他一下,一边对民警说:“稳妥一点,我也去。”
“你今天不值班吗?”许安南有些诧异。
“说了,就守你。”
许安南“哦”一声,走两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问:“衣服不会是我妈给换的吧?”
“我换的。”梁初年面不改色。
许安南的脚步一顿,非常小声地骂了句。
“手术的时候换的,”梁初年跟着许安南上警车,“为了手术方便。”
许安南低头看了眼裤子,在心里犯嘀咕:手术也不用换裤子吧……?
路上,民警和他们简单说了下情况,监控已经调来看过,非常清晰地能看出来许安南全程没动手,甚至还拎小鸡崽似的拎那个叫晏阳的大学生。
“那个学生也把他拍到的东西交给我们了,这俱乐部涉嫌违法赌博,具体情况等你到了局里再说。”
因为许安南并不是嫌疑人,也没有坐什么改过自新椅,甚至还考虑到他有伤,专门搬来了软椅。
民警又问了许安南很多细节,梁初年坐在等候区等着,许安南从里面出来时已经快三点了,看见梁初年就苦笑了一下。
“我说要不我们别回医院了,”许安南说道,“直接去海边待会儿,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能看到日出。”
“你不困?”梁初年问。
“不困,算起来我从晕过去到刚刚手术做完,也过了五六个小时,现在回去也睡不了多久,别还把作息搞乱了。就是你,你是不是得回去上班?”
“都说了我今天晚上不值班。”梁初年有些无奈,“但是有一个问题。”
“嗯?”
“我们没有交通工具。”
派出所离医院有点距离,这个点没有公共交通工具,只能试一试打车,但打了半天也没人接。
这里离海边还有些距离,光是开车就要二十分钟,走过去几乎不可能,更别说许安南还受着伤。
梁初年注意到街边停着一排共享电动车,灵机一动,拉着许安南就往那边走。
“哎——先说我没骑过这玩意啊!”
“不用你骑。”
“啊?不是,这可是在派出所门口,这电动车不让载人的!”
梁初年戴上头盔,突然朝许安南笑了一下:“等我五分钟。”
许安南很少看到他这样笑,微微失神,反应过来时梁初年的背影已经在夜色中远去了。
现在是三点十五,等他五分钟。
许安南拿出手机,想起今天莫名其妙躲在门口的晏阳,便切小号给他发消息,让他加自己常用的那个微信号。
好好的一个大学生,跟狗仔似的。
凌晨三点,对方不回消息也很正常。许安南收起手机,半坐在街边一辆电动车上,看旁边派出所人来人往。
有喝多闹事的,有丢东西的,有打架的,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干什么,怎么天天闲的没事做,凌晨还不安生。
医生和警察差不多的忙碌,梁初年值夜班的时候说不定就这样连轴转。
他今天说的那句“心疼”,久久围绕在许安南的脑中,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跳加速。
许安南自己随意惯了,从来没觉得自己需要别人心疼,可梁初年说话时的神情太过认真,比他工作时更甚。
梁初年和他以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许安南辉煌的时候追求者不少,大多都是夸赞他能力强打得好,就算知道他受的伤了,也只会表示崇拜。
久而久之,许安南也习惯了。
但是许安南不知道,梁初年究竟是职业病,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正想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远远映入眼帘,许安南几乎瞬间就认出那是梁初年骑着那辆摩托,速度有点快,却稳稳地停在了许安南跟前。
“上来吧。”
许安南接过头盔要往梁初年身后走,却被他抓住手腕往前拉,“你身上有伤不能压,坐前面。”
许安南乐了,梁初年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把他当个易碎物品,“就这么点伤,真没事。”
“啧,”梁初年皱了皱眉,“要么坐,要么送你回医院,自己选。”
许安南才不乐意回去,长腿一迈,就坐在了梁初年前面,“要不我骑?手没伤着。”
梁初年双臂越过他的身侧,牢牢地给他卡住,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老老实实坐着。”
“哎,这样违不违反交通规则啊!”
许安南几乎能感觉到梁初年的身体,就这么若有若无地贴着他,一股微微的热意笼罩着。
梁初年开得很稳,车速也不快,还能牢牢地固定住啥也没抓的许安南。就是这姿势让许安南有点别扭,跟抱着他一样。
说抱又没完全抱,还不如他坐后面抱梁初年的腰呢。
车很快开到海边,凌晨的海边空无一人,两人在沙滩找了个地方并排坐下。
晚风有些凉意,许安南穿着长袖长裤的病号服,一扭头看到梁初年上身只有件黑色短袖,“你冷不冷啊?”
“不冷。”
凌晨的海边正是凉的时候,梁初年又穿的少,许安南低头看见他撑在身侧的手,突发奇想地覆了上去。
不凉,温温热热。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许安南猛地收回手,煞有介事地咳了一声。
余光看梁初年,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
“我去拿个东西。”梁初年拍拍身上的沙子起身。
回来时,手里拎着几罐啤酒。
“嚯,”许安南非常诧异,“你还喝酒啊?”
梁初年单手开了一罐:“看心情,很少喝。”
其实许安南不喜欢酒精,也不认为这是个好东西,甚至百害而无一利。但是梁初年喝酒的样子,却不让他觉得排斥。
许安南没由来的有些紧张,“那现在呢?”
梁初年没喝两口就放下易拉罐,看向许安南,很认真的说:“心情很复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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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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