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茂这两天情绪都有点不高,但表现地与平时并无两样 ,隐藏情绪是他的特长。
而他心情不好的缘由就是这几天陈旳然总是跟着徐泽林出去玩,还找借口跟徐泽林独处,不愿自己的参与。
比如现在徐泽林正站在门口,等着换鞋的陈旳然。
时茂不善地看了眼徐泽林,徐泽林侧头躲避时茂的眼神,嘴里催促着陈旳然:“不是,你换好没有?”
“马上。”陈旳然换上自己的球鞋,系好鞋带,站起来对时茂道别:“哥,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记得吃晚饭,我就在外面吃了。”
“嗯,早点回来。”
时茂不愿做影响陈旳然心情的事,所以他的回答总是肯定。
关上门,时茂在窗户旁看着,直到两人离开小区才收了眼,回到沙发上玩自己前两天刚建立的游戏账号。
没过多久,屏幕上显示着失败两个字,时茂目光深沉地望着手机屏幕,过了会儿在平板上搜索:如何成为游戏高手?
出了小区,徐泽林回想着时茂的眼神咂舌:“你哥的眼神也太恐怖了,不是你天天拉我当借口算怎么回事啊?”
“没办法,我在B市就真的只能求助你了。”陈旳然解释说。
这话说的让徐泽林开心。
“看在我这么重要的份上就原谅你了,不过回了A市你得请吃饭啊。”
“可以。”说着陈旳然与徐泽林道别:“那我就先走了。”
道别后,陈旳然朝一个蛋糕店走去。
到了深夜,疲惫的陈旳然终于回家了,走到家门口,他却发现时茂正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哥?”陈旳然有些心虚。
“嗯。”时茂沉着声音地回了声,“吃饭了吗?”
陈旳然吃了许多自己做失败了的蛋糕,肚子早就填满了,他点点头:“吃了。说着进屋换鞋。
时茂在一旁看着他,猛地目光一炬,曈孔收缩一下,沉着声音问:“手怎么回事?”
蹲在地上穿鞋的陈旳然才注意自己手上有一处伤口渗出了点点血水,是切水果的时候划到的,伤口不是特别大,但还是伤到了真皮,因此流了点血,而刚刚的陈旳然沉浸在做好蛋糕的喜悦里,根本没在意这点小伤。
“打球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陈旳然撒谎。
只见时茂转身进了房间,估计是去拿医药箱。
想着,时茂的声音就传来:“换好了过来,我给你看看。”
陈旳然过去坐在时茂的身边,伸出有伤口的那只手递到时茂的面前,时茂拿起清理液,握着陈旳然细长白皙的手指,用棉签轻轻擦拭着,清理完又拿起药膏给陈旳然上药。
做完才劝道:“玩可以,但是你自己得要注意安全。”
话语里夹杂着无奈。
“知道啦,下次不会了。”陈旳然知道是为自己好,乖巧地答应。
时茂见陈旳然答应,才起身把医药箱放回卧室。
“叮”的声音传来,时茂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在沙发上的陈旳然听到望了一眼,发现好玩的事。
传来消息的人备注名叫游戏大神:【时先生,现在可以学习第三关的技巧了。】
回到客厅的时茂看见陈旳然扬嘴角笑看着自己,时茂疑惑:“怎么了?”
“哥,你是不是也在玩游戏?”
陈旳然好笑地看着偷偷玩游戏,还找老师学习游戏技巧的时茂。
时茂一听,懂了,他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自己找的游戏老师发消息了,时茂尴尬地清清嗓子,解释道:“就突然想玩玩而已。”
陈旳然直接笑出声来:“哈哈哈,那哥你找什么老师呀,我教你啊。”
时茂承认:“打游戏不是我的强项。”
陈旳然又惊讶又好笑,惊讶还有时茂不擅长的东西,好笑时茂上网找老师学游戏技巧的事。
陈旳然拍拍自己胸膛,豪爽说:“没关系,绝对教会你。”
说着陈旳然拿起手机登录自己的账号,让时茂也登录游戏,然后带着时茂一起打。
陈旳然打游戏很厉害,简直就是大佬回新手村,陈旳然带着时茂一路往上打,不久陈旳然就让时茂等级升了几十级。
游戏结束,陈旳然骄傲地仰着头对时茂说:“怎么样,哥?”
看着高兴的陈旳然,时茂也笑了:“然然很厉害。”
打游戏不是时茂的初衷,他的本意只是希望自己能像徐泽林一样跟陈旳然快乐地游玩。
“那当然。”被夸奖的陈旳然心里美滋滋,飘飘然,“我下次带你直接上最高级。”
“好。”说着时茂摸摸陈旳然柔软的头发,“但现在该去睡觉了。”
于是愉快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转眼深秋十月已过,来到了初冬的十一月。
今天的陈旳然很是兴奋,因为今天是时茂的生日,而他为这一天的到来准备了好久。
一天的繁杂工作结束,时茂看着一直笑意盈盈的陈旳然,好奇地弯唇问道:“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此话一出,陈旳然就知道时茂已经把自己的生日忘掉了。
不过没关系,那他就正好可以给这位寿星一个惊喜。
陈旳然笑笑:“没有啊,就想着新的月份要开心嘛,这样我接下来一整个月都会开心。”
“嗯,开心挺好。”时茂笑了。
“当然。”陈旳然心情愉悦,“哥,我们去找季阿婆吧,我想她和维维了。”
时茂取笑陈旳然:“你是想阿婆,还是想阿婆做的酱猪蹄?”
陈旳然嘿嘿一笑:“没办法,阿婆做酱猪蹄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我真得忘不掉了。怎么办,哥,我回A市就吃不到了,我好难过。”
说到最后声音掉下去,脸也拉了下去,让人看了感觉遇到天塌的事。
“以后想吃就来。”
“跨越近五百公里就为了吃一顿酱猪蹄?”
陈旳然听见时茂的提议有些惊讶道。
“嗯,这样才不辜负阿婆的手艺。”时茂找到一个理由。
陈旳然想了想,像是在思考时茂话的可行性,最后对时茂提了请求:“那你陪我。”
“可以。”
时茂跟陈旳然提着一大提菜来到季阿婆的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陈旧生锈的铁门,可一敲才发现铁门是开着的,只轻轻一推就可以进到家里去。
时茂与陈旳然进去,看着依旧堆满瓶瓶罐罐和破旧废品的庭院,时茂喊了阿婆,却没有人回应,静悄悄的,只有角落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不应该的,这个点了阿婆早就接了维维回家了。”时茂心生疑惑与担忧,他害怕阿婆出事。
这一切都在陈旳然的掌握中,他心里暗自激动,然后撇撇嘴,故作担忧地说:“阿婆与维维不会出事了吧?”
时茂也皱着眉,他拉住陈旳然手,走向幽暗的房间。
刚一进去灯就被打开,众人的祝福声传来:“生日快乐!”
时茂看着眼前的季阿婆,维维,唐老头,愣了愣转身看向笑得灿烂的陈旳然,回了陈旳然一个极致温柔的笑。
维维稚嫩的童声响起:“小时哥哥,你再不来,我都要饿扁了。”
众人听闻笑呵呵,陈旳然走过去牵着维维:“那我们就让小时哥哥快些去做饭,维维就跟然然哥哥与唐爷爷出去玩好不好?”
“好。”维维开心的笑着说,“我们去下飞行旗。”
“好。”说着陈旳然拉着维维走了,走到时茂身边时,陈旳然开口:“哥,这就阿婆跟你会做饭,就辛苦你个寿星了。”
时茂开心也少有地打趣道:“知道我是寿星还这么对待。”
“拜托了。”说着还拉着维维一起哀求:“维维,快拜托拜托小时哥哥。”
维维举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望着时茂哀求:“小时哥哥,拜托了。”
等维维说完,陈旳然就拉着维维向外跑去:“维维,快跑,小时哥哥看不见我们就没办法了。”
走在后面的唐老头背着手,看着两人快步跑去的身影,轻笑一声嗤鼻道:“小孩子气太盛了。”
时茂笑了:“这样挺好。老师,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唐老头没有离开,而是侧头凝视着时茂的眼睛。
时茂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怵,躲开唐老头锋芒如剑的目光。
转身刚准备离开,就听见唐风清的话传来:“你喜欢那个小孩。”
时茂顿住了脚步,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
唐老头看了眼男人的背影,沉着声音说:“今天一过都27了,也该想想自己的大事了,这小孩还不错,反正你们又不是亲兄弟。”说完就背着手慢慢走出去了。
时茂何尝不想大胆表露爱意,可是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的,这也得看陈旳然的意愿,他可以面对那些脏水与谩骂,可陈旳然不行。
时茂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就提着菜快步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就看见季阿婆在做自己的拿手好菜——酱猪蹄。
时茂走过去看着季阿婆的手上动作,温柔询问:“阿婆,可不可以教我酱猪蹄怎么做的?”
季阿婆慈祥笑了笑,说:“小时是想做给然然吃吧?”
时茂闻声礼貌回应:“嗯,阿婆做的酱猪蹄很好吃。”
“你们两个孩子的感情真好,你在B市待了四年,阿婆也不知道你的生日,这次还是然然把我们找在一起,说我们是B市跟你关系最亲近的,少了我们不行。”
季阿婆空洞地看着前方,脸上却笑意盈盈。
时茂听阿婆说着,目光却透过沾了些油污、有些暗黄的厨房窗格玻璃,落在正在小小客厅里认真跟唐老头、维维下棋的陈旳然身上。
“然然说得对。”最终时茂冒出了这句,声音柔和又溢满宠溺。
不可见底的暮色深渊里坠着皎洁皓月,银色的光辉照亮这一破败而又有些荒乱的四小方院,狭小的厨房里饭香四溢,暖黄而又温暖的小小客厅里飘着争执又欢闹的笑声。
季阿婆与时茂端着饭菜出去的时候,唐老头、维维与陈旳然还沉溺在游戏里。
陈旳然与维维都骄傲地仰头看着唐风清:“怎么样,你就是输了。”
唐老头眨眨自己的眼睛,低头仔细地看桌上的棋局,狡辩道:“我看花了,眼睛不好使,我记得刚刚掷骰子我掷的是六。”
陈旳然与维维都为自己争辩:“不是,你刚刚掷的就是四,你输了。”
时茂看着三个年龄差都超大却又都一样稚气的人,笑了,喊道:“吃饭了。”
维维一听,欢快地跑到饭桌上,喊着:“吃饭了,吃饭了。”
几人围坐一桌,开心地吃着饭,举着杯,此刻的时茂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他在饭桌下伸手握了握陈旳然手,陈旳然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袭来,他看了眼满眼柔情的时茂,伸出食指在时茂的掌心轻轻搭了搭,回之一个同样温柔的笑。
灯光被熄灭,时茂在众人的围绕中看陈旳然端着一个不那么精致漂亮的蛋糕向自己慢慢走来,跳跃暖黄的烛火在陈旳然脸上晃荡着,把骄傲又锋芒的少年映衬得柔软。
少年的嘴里唱着这世界上最好听的歌,因为那是属于他的祝福。
“哥。”陈旳然笑着喊:“快许愿!”
许愿对着这个年纪的时茂来说幼稚了,但他还是闭眼听话照做。
他在心里默许:祝面前这个少年所想的一切都如愿。
如果可以奢求多许一个,他希望他可以一直好好陪着少年走下去。
许好,时茂睁开琥珀色的眼瞳,在众人满脸的期许中吹灭那18的数字蜡烛。
灯光再次亮起,唐老头看着数字蜡烛咂舌:“怎么是18?”
陈旳然笑着大声解释:“因为在我心里我哥永远18,永远年少。”
声音清脆又悦耳。
少年人不易被规则束缚,肆意张扬,似荒原上狂烈的风般自由,陈旳然深知时茂不可能毫无负担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他希望时茂能像他自己的名字一样:“时间丰裕,人生自由。”
哪怕只能寻得片刻的自由,这也是好的。
时茂摸摸陈旳然的头:“然然也永远都是少年。”
唐老头撇撇嘴,不满道:“那这么说我们也永远年少。”
可话语里却透着喜悦和赞同。
陈旳然笑得呵呵的,仰头大声喊着,仿佛要让世界万物都知道:“是的,我们都永远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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