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元旦，处理完C市的工作，时茂在陈旳然的强求下又去医院复查了一次。

看见检查报告上显示没出什么问题，陈旳然心里一直半悬着的石头才落地。

时茂：“都说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陈旳然：“没事最好，而且我带你来检查难道不是为你好吗？”

时茂揉揉陈旳然的头，宠溺道：“嗯，然然都是为了哥哥。”

陈旳然傲娇：“当然都是为了……”

说着，陈旳然发现时茂在套自己话，他侧着仰头笑看时茂：“你还想套我话。”

“难道然然不是这么想的吗？”时茂也笑着与陈旳然对视。

陈旳然倒也不矫情地说反话，不是就想听他表达出来嘛。

没关系，只要对象是时茂，他可以说到时茂耳根子变软。

从小就擅长撒娇的陈旳然可不会被这难到。

他笑颜明媚，软着声音说：“哥哥不就是想听我说情话嘛，这很简单，哥哥都是我的人了，我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哥哥的心愿呢？”

时茂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陈旳然，有些哑然，不过是想逗逗小鬼，倒是没想到是自己被拿捏了。

接着时茂的耳边传来陈旳然的声音：“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哥哥，所以哥哥回去要怎么补偿我呢？还是像上次那样吗？”

医院人很多，一个路人听见陈旳然的话，边走边回头看陈旳然。

注意到的时茂眼里蓦然有着阴沉，属于他的情话只能他一个听。

他上手捂着陈旳然的嘴，低头在陈旳然的耳边低语：“看来然然实战能力不行，嘴上功夫倒是一绝，我们回去再慢慢说。”

陈旳然心里有些雀跃，他喜欢跟时茂亲热，同时又有些得意，小样，果然在人多的地方你不行！

一回到酒店，时茂就关好门，在玄关处抱着陈旳然亲吻，直到陈旳然气喘吁吁地搂着时茂的脖颈，半依靠着墙壁时，时茂才放开他。

时茂看着陈旳然那印着浅浅牙印的、绯红的耳垂，轻笑一声：“是谁耳根子软？”

陈旳然说话不是那么流畅，咬咬牙、凶凶的模样：“你犯规！”

“哦，是哪个小鬼在车上对我动手动脚的？”时茂噙笑反问。

陈旳然想到自己在车上撩拨时茂的事，知道自己理亏，却不想认错：“那怪你自己定力太差，又不怪我。”

时茂：“嗯，对于然然，哥哥没有定力。”

闹了一番，时茂才决定放过陈旳然，洗漱完，陈旳然坐在床上等时茂。

时茂收拾完上床如陈旳然的愿，把怕冷的陈旳然搂进自己温热的怀里，揉着陈旳然毛茸茸的头劝道：“快点睡觉，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去机场。”

“知道啦！”

嘴上答应着，可陈旳然精神正好，他脑海的问题有很多，还来得没有由头与逻辑。

闲着无聊的他开口问：“哥，你之前在福利院过得怎么样？”

“不好。”

时茂没有详细地讲自己在福利院受到的伤害，那样丑陋的伤疤他不想再揭开一次，血淋淋的，溅到到处都是很麻烦，也很难看。

再者他也不愿让从小世界里就满是纯善的陈旳然看见人性丑恶至极的那一面。

陈旳然：“也是，那么多孩子怎么可能照顾的过来，肯定没有我们家里好。”

说着陈旳然想起来，在他还没出生前，时茂就已经被领养，那如果没有自己，时茂不就是陈氏唯一的继承人？

那不是爸妈的爱也只属于哥哥？

他......夺走了哥的一切？

这个想法让他一惊，动身坐起来，认真地凝视着时茂。

时茂也望着他，见他不说话，抬手捏了捏陈旳然的脸，问：“怎么了？”

陈旳然：“哥，你……有没有讨厌过我的出生？”

“什么？”

时茂有些惊奇，过了两秒才道：“怎么问这个问题？”

“如果我没有出生的话，陈氏集团会是你的，爸妈也只会宠爱你一个人，如果是我，我都不会希望自己出生。”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自己被爱，而最令人伤痛的莫过于那爱只是暂时停留在自己身上。

是他让时茂从一个被爱的人变成再次被遗弃的孤儿。

这么想着，陈旳然的眼睛在暮色里陡然地闪着水光，他想他以后要更加地爱时茂，他要把时茂缺失的爱都弥补给他。

他怔怔地望着时茂的眼睛，然后听见时茂温柔的嗓音传入耳朵：“然然，哥哥很感激你的到来，不要因为我否定自己的到来，你是所有人的希望。”

是养父养母的，也是时茂自己的希望。

从来不信奉神明的时茂甚至曾真诚地跪地感谢上神的施舍。

......

时茂想起小时候陈旳然第一次叫自己哥哥的时候。

他看着躺在婴儿床里小小的陈旳然，养父养母都沉浸在新生命的喜悦中，起初的他只有恐惧与厌恶，他害怕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夺走他好不容易乞求而来的安稳和幸福。

时茂趴在陈旳然的床边，看着小小的陈旳然瞪圆了眼睛望着自己，看着看着还笑起来，咿咿呀呀地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伊伊，嘟……嘟嘟……”

听不懂的时茂感觉无聊，准备离开，又听见小陈旳然努力地喊着：“多……多……”

这是时茂才反应过来，陈旳然是在喊哥哥。

他惊讶地看着陈旳然，俯身凑在陈旳然的身前，陈旳然笑呵呵继续喊：“多多……”

异样的感觉遍布全身，低头一看，时茂发现陈旳然软软的小手圈握着自己的无名指。

这一刻，时茂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因为一个称呼而激动不已。

一声哥哥让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有了联系，让本没有牵挂的时茂有了羁绊。

这一天，时茂的世界狂风大作，让时茂偏离了自己既定的原有轨道。

......

陈旳然在听见时茂的回答后，他望向时茂的眼里充满情意，既使在玄黑的夜色里都抵挡不了。

是这样吗？

原来他是所有人的希望吗？

也是哥的吗？

他的出生原来被赋予了这么伟大的意义。

他迟迟开不了口，所有的话哽咽在喉，他干涩的唇上下若有若离地粘合几次，最后才抱紧时茂断续地说了句：“哥，我……我会给你所有缺失的爱。”

眼神倒是坚定神奕。

时茂没出声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顺着陈旳然的后背。

他不需要陈旳然这样的承诺。

陈旳然于他本就代表一切。

后面他们如期地回到了A市，他们默契地未对外人表明两人现在的关系。

因为时机未到，现实也还未允许，但陈旳然相信他们不会一辈子居于人后，有一天被人问起，他也可以大方地向对方介绍说：这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爱人。

若说真的有例外，除了自己发现的徐泽林，就是永远支持陈旳然的两个挚友——路璐与吕佑佑。